《朱衣》紫轩.

11、朱衣 11

　　第十一章
　　江离尘一直站在走廊上，直到黄昏，而朱衣也一直静坐在房间里，直到黄昏。黄昏的颜色很美，红中带着一丝金，染的整个庭院都笼罩在这红金色之下。
　　而天边那淡淡的晚霞缥缈在空中，慢慢的变化着，就如朱衣和江离尘的心情一样。
　　江离尘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不回头也知道朱衣出来了。
　　朱衣看着江离尘心里再次叹气，现在弄成这样，该如何和离尘解释呢？不解释的话，离尘是否以后就对自己冷若冰霜了呢？
　　江离尘不想回头看朱衣，他此刻在想，在想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否是对的，听朱衣的话，看朱衣的神情总觉得是那么回事。
　　如果真是那样，江离尘很想大笑，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事。朱衣会爱自己，朱衣是一个男子，会爱上同为男子的自己。
　　江离尘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他还想和朱衣当个一时的朋友。
　　两人静默的站在那里。
　　应有琴透过窗户缝隙纳闷的看着两人，他本想向朱衣道歉的，但是，他看到江离尘自朱衣房间出来后眉头就一直锁着，一直站在那里。
　　而朱衣的房门自先前也没开过，应有琴不敢贸然前去。
　　他心里有愧，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朱衣，所以很想朱衣能原谅自己。他知道自己懦弱，自自己右手被废，家被毁后，他就懦弱了。甚至连为朋友出头都要犹豫，以前的江湖豪气几乎不剩什么了。
　　仇人自己是杀了，但是，代价就是自己的右手！自己已经是个废物了……
　　但是，自己又那么渴望的能在莫远靖面前挺起胸来，不再看莫远靖那鄙夷的眼光，不再在莫远靖面前卑躬屈膝。
　　应有琴的心在抽，一阵一阵的痛，自己今后该怎么办？难道永远活在莫远靖的阴影下？
　　目光再次看向那抹朱红色的影子，朱衣，自己的朋友，一个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向自己伸出手说愿意当自己朋友的人。
　　对不起……朱衣……对不起……

　　“你……多久打算下手？”朱衣沉默半晌后，终于开了口，不过他所说的让江离尘愣了一下。江离尘慢慢转过身来看向朱衣，冷了个脸道：“我多久下手不关你的事。”
　　朱衣笑了笑，有些苦，“是啊，不关我的事。”
　　江离尘哼了一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应该明白。”
　　朱衣叹口气摇头，“我是明白，可是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你根本理解错误，所以你一点都不明白。”朱衣嘴角微微上扬。
　　“哦？是吗？”江离尘不信，他不信朱衣的话。
　　“你所说的我很清楚，我只想说你猜测错误，只想说这一点。”朱衣说着转身要走却被江离尘拉住，“错误？”
　　“对，你错了。”朱衣点头。
　　江离尘沉寂，自己猜错了吗？不对，若是自己猜错了，朱衣怎么会对自己那么好？还是说他对自己有起企图？他有什么目的？
　　不过，如果是猜错，那再好不过，他可不想和朱衣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杀手需要的是冷酷无情。
　　“但是……”江离尘的面色沉的更厉害了，他拉过朱衣，让他面向自己，手捏住他的下颚，话语如冰，“我警告你，别在我身上打主意，若是你妨碍到我，别怪我手下无情！”
　　凶狠的话语却让朱衣笑了起来，笑的柔和却又带一丝喜。
　　“你笑什么？”江离尘不解。
　　“笑你。”朱衣道。
　　“我？”
　　“我记得你早就说要杀我，而且说了两次，第一次是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天一庄门口。但是，现在又是第三次了。”朱衣有些开心，扳指一一道。
　　江离尘的脸垮了下来，自己说话不算话起来了，三次了，三次说要杀朱衣，可是，真正是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呢？还是永远无法兑现？
　　放开朱衣，江离尘握起拳，自己为何能容忍他这么久？
　　“别这样，我保证不会妨碍你。”朱衣做一个保证的姿势。
　　江离尘不理，只是转过头去。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的。不过，离尘，事情别拖太久，这里必定是天一庄。”朱衣好心提醒。
　　江离尘一哂，“我知道，但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拖这么久。”
　　朱衣愣了愣，“我？因为我？”
　　江离尘靠在栏杆上，轻轻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难解的光，“朱衣，我早告诉过你，我怀疑你。所以你说的话我一直在怀疑，你真以为你说莫远靖会拈花拂柳手我就信啊。我只是把你的话当作是一个线索，一个消息。我要自己亲眼看到了莫远靖会这门功夫，我才会下手。我并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人！”
　　“那么你是要等看到莫远靖真正出手的机会，等看清了你才会行动？”朱衣问。
　　“对！”
　　“很好啊，这才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乱杀人的人。”朱衣开心的笑起来，大大出乎江离尘的意料，他没想到自己这样说，朱衣还会开心。
　　“离尘，我了解你，我知道你虽然是个杀手，可是你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你并不是拿钱就接生意的人，说真的，我还有些佩服了。但是，拈花拂柳手这事例外，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会这门功夫的人……”朱衣话还没说完，江离尘就一瞪眼，“你不需要知道！你不需要了解我！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我也不需要你来佩服！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记住这一点！”
　　江离尘的话说完，朱衣就看他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朱衣深深叹口气，离尘……你是一个孤独的人，就象一匹孤傲的狼，不喜欢别人亲近你，你也不会主动去亲近别人……
　　云彩的颜色已经被黑夜所吞噬，走廊的灯笼被仆人点燃，朱衣静静靠在栏杆上，沉思着……
　　“朱衣……”
　　朱衣回头，站在面前的是应有琴。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眉宇间是阴霾，眼里是愧疚。
　　“朱衣，我……”应有琴想说什么，朱衣却淡笑摇摇头，“不必说什么，我知道你的心情。有琴，振作起来，你右手虽然废了，你还有左手啊！你还是一个有用的人，只要你振作起来，就可以再次在莫远靖面前站起来！”
　　拍拍应有琴的肩，朱衣的笑容让应有琴心头一热，“我……”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只要你有信心！”朱衣的话让应有琴心里的阴云淡了去，朱衣……朋友……多么珍贵……
　　“对了，我帮你了，你也该表示一下吧。”还不待应有琴说什么，朱衣突然眨眨眼，笑容在应有琴眼前扩大。
　　“表示？”应有琴一怔，没反应过来。
　　“请我喝杯茶如何？”朱衣伸指晃晃。
　　应有琴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啊，没问题！”
　　“要最好的碧螺春哦！”
　　“一切由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