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 女儿》呀呀恭弥

6、卫庄篇 父女

　　自佩玖出生，她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什么女主的问题，她只想活下来，活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然后和他一起活下去。

　　当佩玖一手一个血手印从悬崖峭壁上爬回去的时候，墨鸦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等在前头。

　　“白凤进去前传来消息，你爹正在和他的师兄进行友好的切磋，所以，我的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他顺手，把佩玖掉下去之前落下来的簪子从新插回她的头上，刚好插在她最顺手的地方。

　　还能怎么办？她轻喘着，白了他一眼。

　　“赶紧回去救人啊！”

　　她可是答应那老太婆要欢天喜地送她师姐出嫁的啊！她爹要是把她叔干掉了，她上哪去找能收了她那坐冰霜于九重天之上的师姐的人啊？

　　到时候别说是她师姐，就是她都没地方哭去。

　　看着火急火燎的跑了的佩玖，墨鸦轻叹口气，没告诉他刚刚她师姐替盖聂挡了白凤的攻击，现在自身也难保了。

　　他还是先通知弄玉前往桑海做好接应准备吧，张良也该在来的路上了，那位算计了流沙统领的前燕国太子现墨家巨子也真是找了好些个帮手。

　　可惜，已经太迟了。

　　当佩玖刚到达大堂的时候，盖聂正用断了的渊虹抵在她爹的脖子上。

　　“聂叔，你在动一步我就杀光在场的所有墨家弟子。你知道我能做到的。”

　　盖聂：“……”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碰上这对父女。别人碰了小的那个大的就开始找事，大的那个要是被碰一下小的就开始炸毛。

　　内心槽点再多没地方吐的盖聂僵持在那里，他不能退，因为他身后还有墨家人，他也不能进，因为随时能捅在场人一刀的佩玖就站在那里。

　　这年头师兄不好当，叔更不好当，毕竟佩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用个肉包子就能唬住的小女孩了。

　　佩玖看都没看在场墨家人士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变得有些呆滞的脸色。

　　眼角瞅到这一点的盖聂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心塞。这段时间他虽然被高渐离逼的被关了起来，但当他听到天明每日和他来说他的玖姐姐做了哪些事，也明白了墨家人到底对佩玖放心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所以当佩玖终于忍不住撕开那张表象的时候，比起面对墨家人的心塞，盖聂更多的是感到解脱了的感觉。

　　毕竟知道那姑娘的真实性格却又要给她瞒着墨家，盖聂真的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

　　他老早就想问问墨家人到底为什么这么信任一个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们的人，就因为她之前从未害过他们吗？

　　佩玖想从她爹手下保住盖聂是真的，但是盖聂伤了她爹她就杀光盖聂在乎的所有人这件事也是真的，只不过后者大于了前者。

　　她看似随意实则无情，但唯有一件事是她最大的逆鳞。

　　所有人，包括她在内，谁都不能动卫庄。

　　谁动，她杀谁。

　　就算他们深居鬼谷的师傅怎样拐着弯教育佩玖，都没把她脑袋中的那根固执的想法给扭过来。

　　就是卫庄本人都没能扭过他闺女的想法。

　　索性流沙之主是个不容易招惹的角色，佩玖真正动手的机会并不多，当她动手的时候，就是其他人苦不堪言的时候了。

　　就如同算计了她爹后诈死的前燕国太子丹，隐身为墨家巨子后的行动其实并没有如同他期望的一帆风顺，因为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出现在他面前，不是没有派人调查过，却总会将所有的事情归结于偶然。

　　一两件也许是偶然，但全部的话，那就是必然了。但是对方小动作不断，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确实让他苦不堪言一段时间。

　　现在当他在墨家存亡的危机关头向其他各家求助的时候，张良先生或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未说，但在他们前往墨家机关城的路上却不断的遇到阻挠，严重耽搁了他们前行的时间。

　　其实，这倒真的不是流沙和秦国军队的锅了，毕竟佩玖老早就给过指示，只要是碰到墨家巨子，无论对方做什么，都要让他过得不顺心。

　　只要墨家巨子不顺心，她就顺心了。

　　墨家的人还沉浸在佩玖要为了一个要杀了他们的人而杀了他们的话语中，虽然佩玖说过的狠话不少，例如在被端木蓉扔出去给某些个不听话的墨家弟子疗伤的时候就会心情很不爽的威胁对方将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虽然最后这些个弟子们确实没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但是他们都看到了第五天的星星。

　　墨家人还是无法接受，镜湖山庄的那个日常冷脸嘲讽不断却依旧救死扶伤的医圣手的小师妹，会为了他们的敌人而杀了他们。

　　稍稍缓过来一点的高渐离终于想到某件事情，虽然佩玖是因为其母亲的原因在镜湖山庄待了下来，而佩玖身后的弄药池虽然得名于天下，但是掌管者却是旧时韩国人士。

　　虽然从未听说过佩玖与流沙，与流沙之主卫庄有什么联系，但现在看来，两人应是关系匪浅。

　　难怪她不愿意与墨家有牵扯，高渐离想到，如果不是这次事出突然，她依旧不会入墨家吧。

　　她或许无情，但并非无义。

　　“玖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天明不相信，为了救他和月儿而被那个怪女人打下悬崖的佩玖，会因为那个要杀了他大叔的白头发坏人而杀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明明他们才是坏人啊！”

　　他不相信，虽然玖姐姐对他冷着个脸，但是他明白这个小姐姐其实并不是真正嫌弃他，还带着他在镜湖山庄后面的林子里打猎，会弃自己的性命不顾而去救他的玖姐姐，选择的人是别人而不是他。

　　“天明，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的区分，你觉得我对你好就认为我是个坏人。你可知，我也曾杀过不少不相干却碍事的人？”

　　佩玖走向前站在赤练身旁，用自己的行动，坐实了自己到底是谁的人。

　　盖聂此刻却支撑不住倒下了，他之前早已身受重伤，能撑到此时已实属不易。

　　卫庄顺势也退后，看着他曾经最想打败的对手不语。

　　“叛徒……”此时，不少墨家弟子之前都在小声讨论着，在这不大却静默的场地中显得格外突出。

　　雪女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卫庄也稍稍侧头，看着面上不露表情的女儿，在转头看向那群脱口而出叛徒的墨家子弟就如同在看一群死人一样。

　　所以说她不愿意踏入墨家机关城，能待在镜湖山庄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就像这次被师姐强拉硬踹进来了，等立场清明的时候怎么都说不清。

　　索性她也不想再多说，只是天明那孩子…

　　“玖姐姐，你也喊大叔一声叔，你难道也要看着他被卫庄这个大坏人杀死吗？”天明想冲过去拽住佩玖问个清楚，却被身后早有准备的雪女拉住。

　　“呵…”

　　听到这话，持剑站在那里的卫庄笑了，曾听麟儿报告过玖儿对一个傻小子挺好的，眼下看来，女儿是和这个傻小子走的挺近的。

　　卫庄大人，那是因为人家天明以为人佩玖和他一样父母双亡来着，压根就没问过。

　　佩玖也叹口气，其实对于她来说，有个天明这样的活泼的弟弟也挺不错的，但是，注定她爹是不会喜欢这么一个傻小子的，即使她很期待。

　　“天明，聂叔是叔，但架不住的是他对上的那位你口中的大坏蛋是我爹啊……”

　　“帮着别人伤我爹，可不是我卫佩玖活着的道理。”

　　这是佩玖首次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是卫庄之女，亲自结束了过往隐藏在父亲身后不为世人所知的状态。

　　一心系在卫庄身上的赤炼此刻诡异的发现，自家大人虽然也身受重伤，但是似乎内心很愉悦？

　　墨鸦突然出现在现场，站在了佩玖身后。

　　“人给拦住了？”

　　“没，有个旧人来了，我给了他个面子，放他们过了。”墨鸦摆摆手，他那有本事去拦着墨家巨子，他不过是顺手好意和张良打个招呼罢了，至于他们怎么想，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顺便看一场被他引过去的阴阳家大司命对上墨家巨子的好戏而已。

　　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只是这次，燕丹活不下去了。

　　在场的流沙人士内心皆明旧人是谁，却并没人搭理墨鸦。

　　直到天明开口挑战卫庄，扬言接下他一招便要他放了墨家的人，直到墨家巨子到来临场指导天明用非攻接下了卫庄一招，直到卫庄对上巨子。

　　佩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旁观着这一切。

　　赤炼紧张之前身受重伤却又和墨家巨子对上的卫庄，她不喜欢佩玖这种处事态度，佩玖虽然撕破遮住她身份的面纱，但佩玖的处事态度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掺和流沙的事务。

　　卫庄败了，但是墨家巨子却死了。

　　在佩玖的意料之中，即使当时墨鸦并未引阴阳家大司命前去，她也没打算让墨家巨子活着再从墨家机关城出来。

　　离开机关城后，在一边向着桑海出发一边给她爹疗伤的佩玖脑袋转悠转悠，想着哪些还有需要弄玉提前收拾准备的。

　　卫庄抬手敲敲女儿的小脑袋，让她别想太多。

　　不让她想这么多，就别先把流沙的事务这么快就扔给她啊！

　　旧人的到来，伴随着的是旧事的再现。

　　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