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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   两人一同,到过四海观过五岳,从国都走到边陲,尝遍各地特色,赏玩人间美景。间或探讨武学钻研武艺,不知不觉两人早已以兄弟相称。在夕阳下对饮,在草原上奔驰,畅谈理想,分析国事,愈加惺惺相惜心灵相通。

      游山玩水之际,王重阳还趁机绘制了一幅幅详细的地形图,暗地里开始策划另一场起义。

      惬意的日子转瞬即逝,一晃六年过去了,昔日二十出头的少年,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少年冲动的意气渐消,一举一动在洒脱之余,平添了几分忧郁。
      王重阳一心在谋划上,力求计划滴水不漏,不可稍有差错,无暇他顾,于是也就忽略了,也刻意不去注意。
      距离起事的日子越来越近,王重阳反倒平静了下来。六年的时间,朝夕相处,两人的心意各自都心知肚明,只是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一个自身的高傲不允许他说,一个不能说不能接受。
      导致了如今这种局面。
      “王大哥表情为何如此凝重?”林朝英看着临窗沉思的人道。
      “如今秀丽山河被异族掠夺,国土残破,我等纵武艺高强,也只不过能保全自身罢了。”
      林朝英默然了会儿道:“王大哥近来一直如此言语,可又有什么事发生不成?不妨说来听听”
      王重阳道:“无事,只不过一时感慨罢了”
      林朝英走到一旁坐下,盯着王重阳的背影良久,忽然问道,“王大哥可有想过成家?”
      王重阳一愣,他没想到林朝英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心突然慢了一拍,他好似觉得林朝英话里有话,他该明白的,可他不能明白,于是,他叹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啊!”
      林朝英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王重阳为什么不告诉他,既然不愿他知道,他也就当作不知道
      林朝英半垂双眸,手里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喃喃道,“可是我想家了……出来了这么久,阿龙该着急了”阿龙是林朝英的仆人,从小就跟着照顾他的仆人。
      王重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是了,是时候回去了”
      呵呵……林朝英在心里轻笑一声,岂不是正如了你的心意
      王重阳该回去了,作为头领,义军离不开他,光靠底下的传递消息,时而延误,根本不是办法。
      这一日,两人回到了终南山,林朝英住在山下,王重阳回到了古墓。
      古墓里有他囤积的军器装备,他知林朝英是个奇才,对国家形势的见解有时比他都要透彻,但他也知林朝英对打仗不感兴趣,因此他不让林朝英来。
      他也不愿林朝英被牵扯进来。
      运兵器粮草,查兵书,与手下将领密谈,上山之时,他说不日就会下来,这个“不日”就是半月。
      两人再次见面,气氛有些奇怪。
      王重阳打破静默问“阿龙去哪儿了?”
      见林朝英不理,知他心中又气,自己也确实失理,就先行赔了礼“大哥一忙就忘了时日,贤弟见谅”
      谁知林朝英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当即作罢,反倒阴阳怪气起来,“小弟哪有什么可见谅的,王大哥事务繁忙,心中装着大国,小弟闲人一个心里只装的下小家,自是没得比的”
      “朝英,我……”
      “大哥自不必说,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林朝英见他不语,接着道,“大哥这次是来辞行的吧?”
      见他颔首,林朝英又问“去哪里?”
      王重阳仍是不语,表情却是坚毅非常。
      林朝英心中本已气消,见他如此,却又汹汹涌了上来,他抑制着胸中的怒火,平静的道,“这么多年都是大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又何来道别一说,我留个字条给阿龙,让他不必寻我,这就走吧。”
      说着就去案前,铺了纸提笔要写,王重阳微微皱眉,为难的道“朝英,不必了……这次,我并不想你跟着”
      林朝英沉了脸,道“为何?你不相信我?”他本来想问“你担心我?”话到嘴边改了口。
      王重阳微有诧异,道:“怎会有此一问?我当然信你”
      林朝英道:“你有事瞒着我,自己去涉险却什么都不告知于我,就是不相信我”
      王重阳叹了口气道:“以你的聪慧,就算我瞒着你,你不是一样知道了?”
      “我只是猜测。你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如何行事,我自是不知。”
      “朝英,你不应掺和进来的”
      林朝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案上身体前倾,眼中似有火冒出来,“说白了你就是不愿告诉我,怕我走漏消息?”
      王重阳皱紧了眉道:“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林朝英反问:“没有?”
      王重阳不想继续这个问题,想着林朝英这会在气头上,说不清楚,等气消了再来,于是,转身要走
      岂料,这更惹恼了林朝英。
      林朝英从案前跃了出来,三两下便拦在了王重阳身前。
      “你不能走!”
      “朝英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呵…你,当真要走?”
      “不得不走”
      “这么多年了,你我还是胜负未分,再比一场吧,你赢了,我就放你走”
      “朝英,我并不想和你……”
      林朝英目光直直的看着王重阳,“你瞧不起我?料定我会输?”
      “我没有……好吧,怎么比”看着林朝英受伤的眼神,王重阳妥协了。
      “如常”
      话音刚落,手已出招,未到身前就已被王重阳化解,王重阳出招亦如此。两人武功皆已出神入化,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偏偏两人都奇快无比!
      从山下直斗到山上,从日中斗到日落西山,始终难舍难分,你一招来,我一招往。
      王重阳开口道:“武比难分胜负,只怕我们斗个三天三夜仍是如此,不如文比。”
      林朝英道:“也好”
      于是,两人都收了手。
      林朝英问“怎么个比法?”
      王重阳道:“你来定”
      林朝英沉思了会儿道:“好,不过……在比之前,要先立个规矩。”
      王重阳无奈道“什么规矩?”
      “如果我输了,我便消失,从此再不见你面,好使你耳根清静。”
      王重阳一惊,心道“消失…可是要寻死?你的性子,说到做到,无妨,只需让着你,不着痕迹的认输罢。”
      又听林朝英道“若你输了,便要把你的活死人墓让给我住,终生听我吩咐,要么,就出家,任你做和尚也好,道士也罢,须得在墓旁建一寺观陪我十年。”
      王重阳本已暗自决定输给他,听及此,心下犯难,罢了罢了,为今之计,只有努力成个不胜不败之局了。
      林朝英走到一块大石旁,接着道:“我等既是习武之人,文比也离不开武,说来,这场文比极为容易,只需在这块大石头上刻字,既看文字又看指上功力如何?”
      王重阳道:“用手指刻字?”
      林朝英道:“不错,比比看谁刻得深”
      王重阳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用手在石头上刻字?”
      林朝英眼里隐带笑意,道:“如果我能,你就认输?”
      王重阳心想,如果用剑,不消说你一定能,用手指……他瞄了眼林朝英白皙的手,这倒是不信
      于是道“你若有此能耐,我自然认输,若你也不能,那咱俩不分高下,也就不用再比了”
      林朝英凄然一笑,径直走到大石旁,左手轻轻在大石上抚摸,他看着自己的手,眼中越发凄然。
      他的手中藏有一颗化石丹,竟是要作弊了,呵……他林朝英也有作弊的一天……
      他打定主意让王重阳输,也是在跟自己打个赌,这次的赌注很大,他向来行踪隐秘,极少有人见过他,知道他的真实姓名,除了王重阳。这是他第一次跟人打赌,也是最后一次了……
      待石面软化的差不多了,林朝英沉吟道,“刻些什么好呢?嗯,自来出家之人,第一位英雄豪杰是张子房。他反抗暴秦,不图名利,是大哥你的先辈。”
      于是伸出右手食指,在石上书写起来,王重阳见他手指到处,石屑竟纷纷跌落,当真是刻出一个个字来,自是惊讶无比。
      写毕,林朝英轻轻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上沾的石屑。
      林朝英写了八句诗,诗曰:“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
      王重阳近前观看,伸出手在那石上抚摸,果然非凿非刻,是用手指划出来的,当下钦服不已。
      当天晚上整理行囊,搬出活死人墓,他本就是辞行离开的,所以随身带的包袱早已整理好,被林朝英这么一闹才又耽搁了一日。
      林朝英看着他简单带了几样东西,包袱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重阳整理完毕,正觉尴尬,想要说些什么,想到自己是要奔赴战场,林朝英在这里倒是分外安全,就算有金人摸到了他的住处,这里机关重重,必定有来无去,况且这里他早已安排妥当
      没有了后顾之忧,王重阳心下一松,脸色不觉就轻快起来。一直观察他的林朝英,见他脸上神色如此,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就这么想要甩开自己么?
      王重阳把活死人墓里的各处机关,一一告知,细细讲解,生怕林朝英一个不小心,误碰了机关,伤了自己
      林朝英一边听着,一边只觉心一下冷似一下,仿若掉进了寒冷的深潭,可他不觉得冷,他只是觉得自己变得冷了,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平静的不像他自己。
      他不说话静静的听王重阳说完。
      王重阳说完后拿起了包裹,走了两步,回头看,发现林朝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拦自己的样子,虽有些奇怪,却也欣慰。
      他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林朝英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喃道“是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过了几日,阿龙寻到山上,见林朝英正在练剑,他叫了声“公子!”
      林朝英回身微微一笑,“阿龙,这次我哪都不去了,你不用再寻我了”
      阿龙点点头,接着高高兴兴的搬进了墓中。
      从林朝英住进活死人墓起,他就不再穿白衣了,而是藏青色的长袍。
      而王重阳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开始的时候,林朝英曾让阿龙去打探过消息,听完后深深闭了眼,良久叹道“果然是无力回天,凭大哥的本事性命无须担忧,只是我的的心愿无法实现,总盼着他能功成的,可惜啊可惜!”
      “怕是人人都是如此吧,又何必强求呢?阿龙你也不必再出去了”说完,拿了剑去了练功房。
      阿龙不解的眨眨眼“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久,王重阳再次兵败的消息传遍天下。
      等到他再回到终南山的时候,在活死人墓旁盖了一座小小的道观,当真做了道士,既是看透了俗世亦是遵守承诺。
      林朝英心中堵着一口气,他作弊赢了与王重阳的比试,可他知道,他其实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所以他开始一心钻研武学,他没有赢得王重阳的心,就一定要突破两人不上不下的局面,一定要在武学上赢过他。
      他日日练剑,练的正是自己所创的专门克制王重阳武功的剑法。
      于是,当王重阳登门解释想要缓解两人如今的关系的时候。没有开口的机会,两人就斗了起来。
      王重阳不欲与之相斗,自然处处相让,后来发现林朝英出招方位匪夷所思,竟处处受制,方全力以赴。
      王重阳这些日子以来,沉浸在谋划打仗之事,失败以后,又低落了一段时间,自是不敌日日精进的林朝英,何况还是专门克制他自身武功的招式。
      林朝英只需他认输并不想他受伤,见他不敌,也只是在其后颈或背心拍上一掌。王重阳身受打击,起事不成,没想到引以为傲的武术也输了,他知林朝英又在激他,于是他扔下一句,“三月后再来比过”就回去了。
      林朝英在研究王重阳的武功时,越研究越惊叹其确实精妙无比,因此他也只是研究出了部分克制的招式。
      王重阳回去以后,边勤练武艺,边读道书,读得多了,渐渐大彻大悟,知道一切全是缘法,又参透了清净虚无的妙诣,于是苦心潜修,建立了全真教 。
      倒是打消了和林朝英比武的念头。
      林朝英给自己创的剑法取名“玉女”,乃是读书时睡着做的一次梦,在梦中他看到了观音座前的童子,剑法已渐完善,正不知起什么名字好,醒来灵机一动就叫了这个名字。
      墓中只有他和阿龙,于是,每创一新招,他尽数教给了阿龙。
      听闻王重阳创了全真教的时候,他正式收阿龙为徒,起名“古墓派”。
      王重阳时不时的来探望老邻居,两人都越发的平静。
      两人站在终南山顶,衣袍拂动,风吹在脸上,清凉如水。
      林朝英望着身边腰悬长剑的王重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何时蓄起的长须更添了一份飘然,于是他率先开口道:“大哥是越发的仙风道骨了”
      “往事随风,一切皆如浮云,看空了一些事而已,这还多亏了朝英你啊”
      “我?”林朝英不禁苦笑,“只是因我而入道,但达到这种境界是你所悟,而我……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的”
      耳边只有风声,仿佛世间只剩了两人,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剩
      林朝英突然道:“不知不觉已过了五年了”
      王重阳点头“嗯”
      “上次说的比试竟又拖了这些年,大哥可还愿再比?”
      “争一胜负又如何?武学博大精深,切磋既可”
      “这倒是,只是……再不比我们都老了,只怕我再也打不赢你了”
      王重阳抽出剑道:“你我都是剑法,点到既可”
      林朝英道:“点到既可”
      只见剑光飞舞,风似乎变得更大了,树叶飘零
      “大哥,我输了”林朝英清亮的声音传来,风终于小了下来。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离去。
      回到古墓,林朝英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阿龙连忙上前扶住,生气道“公子你病才刚好,怎又出去练剑!”
      林朝英抹去嘴边血迹,笑道“无妨,旧疾而已”
      终还是心疼,服侍他躺下,又去熬了药端来,一口一口的喂下。
      林朝英完成全部“玉女剑法”以后,突然无所适从,胸中的那口气消失了
      入秋以来,突然大病了两场,都说病中易伤感,他又想和王重阳比武了,他怕以后没有机会
      这次王重阳又来访,他便抓住机会完成了他的心愿。却不想又诱发了旧疾……
      已许久没有犯过了,从小就有心口疼痛的毛病,又被人算命,说他命中多舛,易夭,于是被父母送到一世外高人处调养习武。一同被送去的还有比自己年长一岁的阿龙。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有机会再体会这个滋味。
      从此以后,林朝英不再日日练武,而是开始作画。是的,他会作画,他还会弹琴,只是除了阿龙没人知道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着镜子为自己作画,画中的人身着红衣,意气风发的模样,那是他年少时的样子,红色是他母亲爱的颜色。
      他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了,从他道别师父下山起他的父母就已不再了,他曾想过,他还好好的,父母却不在了,哪里是他多舛,而是父母的命运更多舛,甚至连儿子都不能陪伴在身边……
      画完自己,他开始画阿龙,阿龙坐在那里拘促不安的样子,他不觉好笑“阿龙,我们一起长大的啊,你紧张什么”
      然后阿龙就安静了,只是他画出来的阿龙,眼里为何是心疼和担忧?
      接着他开始画王重阳,他想象着王重阳的模样,先画了一张两人一起游山玩水时的画,然后画了一张出家为道,身着黑色长袍,腰悬长剑,伟岸非常的王重阳。
      当画到第三张的时候他停笔了……
      时光荏苒,这已是比武后的第三年了,林朝英好久都没有出墓了,阳光有些刺眼,头有些晕他险些站立不住。
      他静静坐在的山顶的石头上,望着远处的白云,日子真没意思他想,阿龙抱着果子跑过来,奇怪,明明阿龙比他大,却总觉得阿龙比他小
      阿龙挑了一个熟透的果子,擦了擦递给林朝英“公子快吃,这果子可甜了!”
      林朝英接过,咬了一口笑了,确实很甜
      王重阳收了很多弟子,全真教越来越大,林朝英也没再让阿龙去打听他的消息,王重阳也再没来过
      只怕是真的快成仙了吧,所以无欲无求,无有牵绊
      林朝英坐了半日就回去了,又提笔作画,画好又撕,总觉不满意
      看着他的模样,阿龙想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心疼之余,也就加深了对王重阳的怨,他也不知为何要怨王重阳,可他就是怨,公子就是认识了他才变成这样的
      林朝英再次犯病的时候,是第二年的深秋。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他心知就像树木一样,他开始枯萎了……
      阿龙躲在一遍暗自落泪,他从小跟着公子,公子学武,他学医,可没想到真的犯病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只能调理。
      “公子,歇息一会儿吧”阿龙一遍研磨一遍提醒道。
      “无事,快画好了”
      这个快字,又是几个月,在冬天快过完的时候,画画完了,画上是王重阳,只有背影
      林朝英一边咳,一边让阿龙把画挂上。
      终于坚持到了来年春天,花将要盛开的时候。
      这一日,林朝英让阿龙侍候沐了浴,梳妆打扮后,勉力起身,打开了一座石室,室里并排摆放了四个棺材。
      他走到右边的第一个棺材旁,缓缓打开棺盖,就要进去,阿龙跪到他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公子!”
      林朝英喘了喘气,轻声道“阿龙,不要哭,人总归有此一途,趁我现在还有气力,让我自己进去吧”
      “我这一生都是你在照顾我,总不能连死也要麻烦你……”
      “我…快要坚持不住了,好在以前功力不错,阿龙…放手吧,我从来没有求过你……”
      阿龙不舍的慢慢放开,泪流满面的把头磕在了地上。
      林朝英迈入棺中躺下,努力的平缓了气息
      “阿龙,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阿龙无声的退出。
      晚上送去了一碗清粥,也只喝了两口。
      第二日,阿龙进来的时候,林朝英已经奄奄一息了
      阿龙轻轻的叫了声公子。
      林朝英气若游丝的道:“阿龙……”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阿龙凑到跟前,说道“公子,你放心吧,我武功这么高强没人欺负的了我。”
      阿龙哽咽了一下,接着道“还有……我会一直守着你,哪里都不去,不会碰到外面的坏人的。”
      林朝英努力睁开眼睛道“阿龙,我……虽然说过古墓的弟子……不能下山,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愿意为你们……去死…的话,你们可以随……随他……下山”
      阿龙跪在旁边用力点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林朝英欣慰的缓缓合上眼睛,微微张口说了一句什么
      虽是无声,阿龙却听到了,那句是“我终于能见到爹娘了”
      阿龙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许久都没有起来。
      这一年,林朝英三十五岁,是王重阳在古墓旁建立道观的第九个年头。
      林朝英说过让他在古墓旁陪他十年,王重阳做到了,而他自己,却没有做到。
      也许是他没有等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阿龙把棺盖缓缓合上,石室里点满了白色蜡烛,他记得公子小时候是怕黑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不怕了。
      他在古墓外挂上白幡的第三日,王重阳来了。
      王重阳听到消息时是震惊的,他早已悟道,知生老病死实是寻常,终归净土而已。
      可听到消息的时候,突然一阵悲痛,当即从古墓的密道来到停着棺材的石室,他不知林朝英躺在哪所棺材里,他也不敢打开,只是心中一个声音告诉他在右边的第一个。
      没有来由的这么认为,也许正如林朝英了解他,他也了解林朝英。
      王重阳心中悲凉不已,抚摸着棺盖,说着一些话,像林朝英就坐在旁边似的聊着天。
      当他出来的时候,看着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古墓,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突然又想看看林朝英这些年住的如何。
      来到往日的住处,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桌案,桌上有一摞书,旁边铺着一张画,那是本来阿龙要扔的,因为林朝英让他挂的是背立的那张,而不是仙风道骨正对着的这张。
      可想到这是林朝英生前留下的心血,他亲眼看到他画了有多辛苦,便又不舍得了,于是摊在这里。
      王重阳看着看着,有些难过,他突的好似感受到了林朝英的心情,于是,他卷好,把这幅画带走了。
      这幅画在王重阳逝世后,被挂到了重阳宫的殿前,受弟子们的瞻仰。
      阿龙发现画不见了,就知王重阳来过了,当下气恼得摔了杯子,从此以后古墓派的门规重新修立。
      全真教和古墓派是近邻,却从此势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

      往事随风,故事在风中飘散,皆为一抔黄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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