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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生只若初见 ...

  •   第五章人生只若初见

      游湷子吴国中最盛名的大夫,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可性格颇有古怪,起先是隐居云冥山,后先帝听闻这般奇人想要为己所用,正巧自身患重疾想要请人出山,游湷子几次拒绝,最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三皇子登基,老朽愿为其所用。”一言既出气的先皇几乎喘不过气来,后来太子出意外,便立了三皇子为太子,自己熬不过撒手西去。游湷子也信守承诺来了皇宫中,居于王寝宫之侧以备不测。
      吴明志披了件外袍坐在床边等游湷子,游湷子显然是已经睡下了,这回被惊醒也是匆匆忙忙的,头发都没来的及束,随意的用发带在脑后挽了起来,一见吴王好端端的坐在床边,似是生气的瞪了吴明志一眼。
      不错游湷子是位女子,年纪看起来不过花信的样子,简直难以让人将她和名声在外多年的游湷子划等,按游湷子出名的年纪现在起码也得是知非之年,甚至更过,绝不可能是这本模样。可那医术却令人啧啧称奇,濒死的小猫她扎了几针便立马变得活奔乱跳,
      “又是那个墨苧?”游湷子瞥了一眼幔帐,重重叠叠看不太真切,只能大约是个清瘦的男人,然后又仔细看了看:“换人了啊。”床上的男子骨架纤细却显然比墨苧修长,身高稍高些。
      看完了却不急着治病,捡了个椅子坐下,喝了一口有些凉了的香茶,眼神有些清冷。吴明志也不急看了看被子里裹着的那个面色潮红的人,起身坐到了游湷子旁的椅子上。
      “是哪个尚素的王?”游湷子把玩着手指轻声问道。
      “嗯。”吴明志伸手倒了杯茶端在手里不喝不放就是端着看。
      “你着急?”游湷子勾勾嘴角,语气有些打趣似的。
      “没有。”吴明志又把茶盏放下,面上若有所思。
      游湷子冷哼一声摇摇头,起身向床边走去,掀开幔帐仔细的看看躺在里面的人,又道:“真是副好皮囊。”放下帘子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小厮立马送上来笔墨纸,铺好。
      “没什么大碍,吃点药就好了,纸糊样的人,想多留几天别玩太狠。”然后扔下药方翩然离去。
      奉舒捧着药方去抓药了,吴明志隔着幔帐看着床上那个鼓起的小包,心里有些乱,方才他的确是着急了,触到那不正常的高温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乱,心乱后又有些莫名的悔意。
      这些反应让他感到不妙,想起早上发生的心里更是烦躁了,自己答应了那些大臣们玩几天就送走,现在突然感觉有些舍不得,舍得了可送去那呢?
      奉舒煎好药端回寝宫看见吴王披着单薄的外衣顿时一惊,放下药拿了件披风就过来轻手轻脚的盖上。
      “皇上晚上凉,您当心凉着,还有一个半时辰上朝,您在歇会,斐公子吃了药,奴才吩咐着送回棠苑,您意下如何?”
      “不歇了,人先放着,这离游湷子近些看病方便。”吴王揉揉眉角喝了口凉茶。
      “皇上九五之尊当心沾上病气,请皇上移步别院可好?”
      “不打紧。”
      “是了。”奉舒应了声,端着药碗进了那幔帐重叠之处,人还没醒,汗津津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头发有些乱湿湿的贴在一起。奉舒人扶起来靠着,小心的舀起来淡褐色的药汁送到嘴边,两片唇闭得紧紧的像是河蚌一样,不肯打开,药汁顺着下巴留下来,奉舒赶紧擦掉,废了挺大劲的才喂着喝完。
      “奉舒,落日山那边是不是有个别苑没人住?”久了皇帝突然开口询问道。
      奉舒楞了一下,落日山又称断山,居于吴国东,山不高,却奇陡奇险,距离燕国比较近,若是骑马半日距离,行船不时便到接壤的地方。山顶有一断崖,像是人工切割的一样特别整齐的直直垂下直入沉月江,沉月江极是湍急凶险落下去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可风景极是迷人,站在断崖上俯视沉月江隔岸的大片花田不论冬夏风光自成一派。所以当年偶然发现,便下令建了个小别苑在断崖上,虽说离王都甚远可吴明志还是很喜欢又时无事去住上两日,这突然问起来难不成...
      “现在是没人在住。”奉舒答道,那可是块好地方啊。
      “过些日子把斐淡.斐公子搬过去吧。”听了吩咐奉舒心里叹了口气,可还是恭敬地应:“是了,奴才明白了。”
      斐淡薄一直到中午才悠悠转醒,入眼的不是那淡色的海棠让他情绪有些紧张起来,一侧脑袋看到吴明志坐在一旁,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来,眼睛钉在自己身上,让他感觉一阵恶寒。
      “饿吗?”
      犹豫了下,细不可察的点点头。
      吴明志招招手,灵巧的侍女端着清粥和几样小菜进来放在方桌上。
      “起来吃吧。”
      动动身子,断骨削肉般的疼,皱着眉硬是爬起来了,走路姿势怪的像是高度残疾的跛子。
      吴明志冷冷的看着他静静地吃,半晌总算是开口了:“你想离开吗?”
      那人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我能带走我的家人吗?”
      “不能。”
      “那离开与否都一样。”
      “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的家人都被你掌控着,我怎么反抗?”
      “你恨朕吗?”
      那人不答,笑了,笑容极是美丽伤悲,吴明志看懂了,是恨得,恨不得他死的那种。
      可他不想被他恨着。
      “朕好像有些喜欢你了。”吴明志似是喃喃自语一般,他从昨晚开始一直再想这个问题,上朝的时候再想,用膳的时候再想,刚才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像明白了,他大抵是喜欢上这王国的皇帝了。
      “您可是折煞我了。”斐淡薄还是笑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又道:“吴王可知我那日跪在尚素大殿发了什么誓吗?”
      吴明志默默的看着他,那人转过脸总算是肯看他了,一字一顿的道:“如身不死,此仇必报。”
      吴明志听完笑了,摸摸他的脸颊道:“你如今受制于朕,何来报仇之说?”
      斐淡薄盯着他的眼睛,手也学着他的模样摸上吴王的面颊道:“只要还活着,总会找到机会的不是吗?”
      吴明志当时还是笑,觉得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十一国中想取他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哪里轮得到他?要是轮得到他恐怕他就不叫吴明志了。
      可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吴王按住他的手,用脸颊轻轻的蹭着那人的手掌,有些湿润,有些淡淡的冷香。“怕是再留你几日朕还真舍不得你走了。”看着他那双星眸觉得里面似是藏了快磁石,吸人心魄,凑近了浅浅的吻了下,退开。
      “最近就住在这吧。”过些日子你搬走了好留个念想。当然后半句吴王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自己都还不明白他对斐淡薄的喜欢到了那种程度。
      不过五日斐淡薄身体就基本痊愈了,人却依旧住在王的寝宫,夜夜与吴王同床共枕,还好吴明志念他大病只是抱着他睡,有时亲亲却没做什么越矩的事,可随着病痛的好转,吴明志渐渐索求的多了起来。
      “怎么办,朕好像越来越习惯你的存在了。”吴王清晨刚醒就撕咬着身旁人的耳垂,贴着耳朵道。
      斐淡薄还是静静的躺着,自那日与吴明志说过话后,这五天再没和他说过话,只是安静的躺着,坐着,站着,一言不发几乎让人快要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如果你只是斐淡薄就好了。”吴王习惯了他的沉默,继续咬着他白皙的耳垂,手掌探进他轻薄的衣衫里,温柔的抚摸着,感受着细腻与光滑。
      “你什么时候让我走?”那人突然出声,声音带着点沙哑,异常的性感。
      “朕现在想改变主意了,朕舍不得。”吴王翻起身来,双臂支在他脑袋两侧将人圈在怀里。
      那人听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睛眨了眨不说话。
      “你舍得你母亲与妹妹?”吴明志抵着他的额头,结实的身躯趴在他身上,感受着身下人匀称的骨架,纤瘦的身躯。
      “舍不得的只有母亲了,妹妹已经去世了不是吗?”斐淡薄勾勾嘴角笑的嘲讽。
      吴王挑挑眉表示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奉舒说漏了?
      不可能的。
      “父亲留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块玉佩,是从仙山寺拜了七日求来的,说玉成双,人成对,人殒玉碎。我的那块碎了。”那日吴王的确是俘虏了长公主,也俘了尚素王,却看守不慎让人拔了士兵的刀,直入心脏,游湷子在吴国没随着,随行御医回天术乏人死了。但还是谎称长公主还活着来骗斐淡薄。
      “你知道怎么不拆穿朕?”
      “拆穿又怎样,你还是会用母亲威胁我的不是吗?”所以他就配合了吴明志的谎言,演了近一个月。
      吴王有些无奈的笑笑,尚素的皇太后如今供在西苑,重兵看守担心有什么闪失,少了这张牌他就没办法牵制斐淡薄了。
      “怎么样能让你不恨朕呢?”吴明志似乎为情所困的男子般皱起眉头。
      “吴王又在说笑了。”斐淡薄扭过头,不再看他。
      吴明志吻吻他的侧脸,便翻身下床了,侍女等侍候着穿戴好后又掀开幔帐伏下身子亲亲床上的人才离开。
      年轻的王最近心情很好,脑海里总是不时的浮现那人半寐着眼睛看起来慵懒的样子,然后嘴角会情不自禁的上扬,奏折也批改的格外勤快,虽说以前也从未偷过懒出现堆积现象,可文武百官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皇帝愉悦的心情。
      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们的王这么心情愉快呢?众人皆不得而知。
      吴明志处理过政务后准备回到寝宫时被太后的丫鬟青烟叫住了,说是太后请他一起用午膳。
      太后并非吴明志的亲生母亲,他本是没资格继承王位的,是因为后来太后所出的太子患病,死了,便立了平时还算看好的吴明志太子,也顺游湷子一个人情,所以吴明志对游湷子甚是尊重。
      一进太后的宫殿便听一阵银铃般的笑,进了内室隔着屏风隐约可见里面人不少。
      “太后,皇上到了。”
      “快请进。”屏风里笑声停了,传来中年女子的声音,不算是好听但颇感威严。
      青烟这才领着皇上和奉舒进去。
      圆桌上共坐了四个人,太后,二王爷,四王爷,游湷子,方才的笑声是从游湷子口中发出的,现在那人还掩着唇眼角带着笑,不晓得是听了什么有趣的事。
      “陛下万福。”
      “皇兄万福。”
      四人皆起身行了礼,吴明志道:“太后万福,不知最近身体怎样?”然后款款落座。
      五个人围着圆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点心,青烟斟满了香茶退到太后身后。

      太后笑笑:“身体还是那样,游湷子的药那有不管用的哈哈,只是这再好的药都要时间啊。”端起香茶浅斟一口,又道:“过不久就是祭天了。皇上辛苦可要注意身体,青烟把哀家给皇上准备的礼物拿来。”
      青烟转身进了珠帘,不会捧出一方小小黑檀木盒,轻轻的放在桌上。太后打开木盒拿出一块绸缎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递给吴明志,道:“这是前些日子老四从宁国带回来的,说是‘千树成灰,凝为一方魂’听说是用蓝火烧了一千多颗百年金叶树,才凝了一块,有安神养心之效,老四本来是给我带的,我听说你最近睡不好这借花献佛。”吴明志双手接过,道谢。
      “说起来祭天准备的怎么样了?”见吴明志收下太后问到。
      “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喻灵那里去过了吗?”
      “还没。”
      “那你可抓紧去一趟,每年到这个时候她都不安稳。”
      “是。”
      “那个尚素人你怎么处理了?”太后话锋突转,吴明志一愣,随即回答:“过几天送出宫。”
      “过几天?呵。”太后轻笑:“祭天过后赶紧送出去。”
      “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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