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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生只若初见 ...

  •   第三章人生只若初见

      进了内室,小六子在柜子里翻了翻捧出一身豆色的衣裳,道:“这色最适合公子了,公子穿着定是好看极了。”
      斐淡薄默默的站在屏风后面不说话,盯着屏风上的花纹,百花争艳,犹如神来之笔画的栩栩如生,旁边一位画着微微弯腰细细的玉手爱抚花朵的女子,五官美丽动人,仿佛真人一般,不由得赞叹画师的巧夺天工。
      小六子见斐淡薄望着屏风出神,将衣服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道:“这屏风是吴国的第一画师俘桦所作,听闻这人是一奇人,不到幼学便见什么画什么,样子丝毫不差,活灵活现,现在刚弱冠就封了宫廷御用画师第一人,陛下甚是喜欢。”
      斐淡薄又细细的看了看屏风,便转过身子平举双臂,小六子马上上前宽衣,轻手轻脚的将外衣解下,又道:“公子,顺便把药上了吧。”
      斐淡薄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垂下眼睑,没有说好也没拒绝,小六子见状觉得是不愿意,毕竟伤在那种地方。斐淡薄又是脸皮极薄的人,昏迷的时候还好说,醒了宁可挨着疼也不上药,这可苦坏了小六子,瞅着斐淡薄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见他眉头微蹙,便作罢,麻利的给斐淡泊好穿衣,小六子将玉佩在斐淡薄腰间系好,又拉拉衣服摆子,整整白边绣蓝云纹领子道:“公子,好了。”
      “小六子,有没有银针?”斐淡薄突然问到,神色依旧淡然。
      “回公子有的。”小六子站直了身子,从身侧的矮桌拿了一方小盒子,黑色的檀木盒鎏了一圈金色的花纹,精致极了。小六子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只大小不一的银针,一把缠着红布的剪刀,一只银质的顶针。
      斐淡薄挑了一只最小的银针,约莫一个指节多长些,拿给小六子示意一下便刺在衣袖上小心的掩起来。
      “公子,小六子多嘴一句,”小六子收好木盒,眉间隐隐藏着担忧道:“公子,那小小银针您能威胁到皇上什么呢?”小六子猜测着银针定然是要用在皇上身上的,可这小小的银针细如丝发,斐淡薄拿着又有什么用呢?激怒了皇上他的下场必然好不了,何必呢?
      “我知道。”斐淡薄淡淡的说了句,垂下眸子,手指细细的在藏着银针的袖口摩挲。
      “斐公子!准备好了吗?”小六子还想在说些什么,门口奉舒便扯着嗓子喊话,顿时住了嘴一言不发的看着斐淡薄。
      “走吧。”斐淡薄一甩衣袖先行出了屏风,豆色的衣诀飞扬,清俊的脸颊仿若神祗般神圣不可犯,小六子一下子晃了神,觉得这样人不该存于世间,不该参与这乱世纷争。
      “斐公子,真是让老奴好等啊。”见斐淡薄出来奉舒舒了口气,有些埋怨道。
      “幸苦奉总管了。”小六子折腰赔罪道,语气有些紧张,他刚才忘记了,面圣是要搜身的,万一那小小的银针被搜出来了,可如何是好?别说是银针这类杀伤力微乎其微的东西了,就连身上沾了半片草叶,都要问个所以然,毕竟吴王坐拥当下十一国内最大的土地,堪称当下第一强国,那命是多少人盯着的,自然是马虎不得。况且斐淡薄还是刚被占据的国家的君主,自然更要防着。小六子暗叫不好,有些后悔刚才将银针给斐淡泊,可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看斐淡泊怎么做了。
      “斐公子请吧。”奉舒做了个请的手势,挑着眼尾看向斐淡薄波澜不惊的脸。
      斐淡泊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出了棠苑,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夫见人出来了忙掀了帘子伺候人上马车。
      正午的日头正是最艳的时候,灰白的路面照的反光,空气扭曲着翻腾着一阵一阵的热浪,夏蝉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疲倦至极。
      年轻的皇帝用过午膳后还是躺在金丝榻上,手里捧着本书,身后侍女拿着蒲扇轻轻的煽动着,带来丝丝凉意,右侧雕花屏风前青铜香炉飘出缕缕轻丝沁人心脾,屏风后面丝竹琴声阵阵;右侧桃木矮桌清茶香糕,整个养心殿一派闲适幽雅。
      奉舒将斐淡薄带到侧室命人先搜身,因为陛下催的急就简单的检查了没有什么危险物品就放过了,临进正室的时候奉舒压低了声音道:“斐公子想来是聪明绝顶的人,奉舒相信公子不会做什么害己的事。”言下之意便是现在他虽然手脚能动,但如果突然发难,这吴国上下定没什么人放的过他。
      “害己之事自然是有人悲有人喜。”斐淡薄瞥了奉舒一眼,轻轻勾了勾嘴角,眼睛依旧是半寐着,却颇有风情万种之态。
      奉舒还欲开口,就到了正室立马埋下脑袋,身子半折着朗声道:“陛下,人带到了!”
      吴明志从书中抬了眼,看了一眼站在台下的斐淡薄,冲奉舒抬抬下巴。奉舒立刻将人带着上前直到王榻前,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尚素王好久不见呢。”吴明志放下书,仔细打量眼前人,豆色的衣裳衬得整个人清俊秀朗,光是看着就是种享受,那清冷的气质顿时让人感觉清凉,吴明志心情大好伸出手去抓他,人也不动乖乖的由他拉扯到金丝榻边坐下,半边肩膀被他搂住,也不言不语。
      “尚素王今日甚是乖巧呢。”吴明志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淡淡的冷香让他有种喝到浓烈的美酒似的沉醉了。对斐淡泊这般乖顺的样子简直难以自持,又想起前夜这副身体的美妙,吴明志隐隐觉得下腹热流涌动。
      屏风后的丝竹琴声已经不知不觉地停了,身后扇风的侍女也消失得不见踪迹,整个室内只剩下吴明志渐渐变粗的呼吸声,暧昧的空气躁动起来,吴明志终是耐不住将人拉倒在自己身下,俯视这张冷艳的面容,几乎找不到理智了。斐淡薄半寐着眼睑,眼睛看着他却又似是越过他看向远方,漆黑的眸子似是黑曜石藏着星辰,将吴明志深深吸引其中。
      “我母亲呢?还好吗?”
      “好的很,锦衣玉食,和在尚素一样的待遇,只是脾性和你一样倔的很,一定要用点非常手段才行。”
      “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斐淡泊想起母亲,总是淡淡的笑,言语很少,父亲去世后除了教导他政务不问其他,一年经常待在庙宇,念经吃斋。
      “这就要怪你保护不好她了。”吴明志手由着衣物探进去,细细的摩挲,感受细嫩肌肤的触感。
      听这句,斐淡泊心脏似乎被人紧紧的捏了一把,疼的他喘不过气,手指摸索到袖边别着的银针,细细的,小小的。
      只要把它从透露侧部的太阳穴推进去……
      想着便不动声色的将针抽出捏在手心,然后继续说话转移吴明志注意力。
      “你体会过家破人亡吗?”
      吴明志愣了一下,笑道:“当然。”
      “什么感觉?”抬起手,似是要拥抱他。
      “你什么感觉?”吴明志早就察觉到了,却也不戳破,假装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很痛苦。”手又抬高了点,轻轻的抚住他的后背,慢慢的向上。
      “你还有个母亲妹妹,不算家破人亡。”
      “那你怎么为什么答当然?”到达了肩膀,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了他。
      “不是我的父亲,不算我的母亲,怎么不答当然。”吴明志笑笑,将手也划向了他的要害——那纤细的脖颈,轻轻的摸着。
      “不是你父亲,你怎么坐的这皇位?”临时又改变了主意,觉得大动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事你就不用知道了。”感觉到脖颈一寒,吴明志迅速捏住他的脖子,身子向前一侵,把人压倒,躲开了那狠烈的一击,另一只手得空抓住那只作祟的手,使劲在手腕附近一捏,斐淡泊便失了气力,放开了手中的银针。
      “你倒是真不怕死。”吴明志掐住他的脖子道。
      斐淡泊憋的满脸通红,却不再挣扎。
      吴明志渐渐手掌合拢,见人黑瞳上翻,似乎是快不行了,才收了手。
      那人一阵咳嗽,脸红的不正常。
      吴明志捏捏手,觉得他有趣的紧,螳臂当车,不怕死的很,拿着一根小小的针以为能威胁到他,不自量力!
      斐淡泊咳了好一会才停下,脸色也慢慢回复了正常,却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看着吴明志。
      吴明志觉得有趣,也压着他保持不动,直勾勾的看着他。
      一时安静非常。
      斐淡泊在想,破国那日,大臣如群鸟散尽,只剩他一个人坐在高坐,楞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走下了龙椅,在大殿四处奔走,却一个人都找不到,满脑子空了。
      母亲从开战那日起就在闭门寺院祈福,谁劝也不走,斐淡泊要先把母亲和妹妹送去安全的地方,却被母亲面无表情的抽了一巴掌。
      “我是一国之母,要死也不能死在尚素以外的地方。”
      他没办法,只能偷偷安顿赵叔,要他把长公主送出去,人都已经送走了为什么那日又会出现在尚素王宫?斐淡泊不知道。
      那日的早朝没有一个人,宫殿外已经熙熙攘攘,铺天盖地的惨叫,兵器刺进□□的声音连绵不绝,不久便下起了雨。
      雨水都是红色的。
      斐淡泊以为自己肯定必死无疑,却又神奇的活着到了现在。
      而现在,他反抗,有杀心,却还被留着。
      “你为何要留我一命?”斐淡薄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起伏,完全视吴明志于无物,对于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也不挣扎。
      “像你这样的美人,死了不是可惜?”吴明志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触感甚好,软软的带着微微的凉意让人有些上瘾,又心情甚好的吻了下去,轻而易举的敲开贝齿,舌尖在口腔中肆意游走,感觉牙齿有异动伸出右手扣住斐淡薄的下颌,又变换角度深吻了好一会才退出来,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道:“朕向来是怜香惜玉之人,你若是乖顺你的家人也有保证,你若是让朕不悦朕可是有很多方法折磨他们。”以轻松的口吻威胁他,手指摩挲着触感良好的肌肤,年轻的王垂着眼睑嘴角随意的勾起来笑得邪魅。
      吴明志也在十一国中排得上号的美男子,不同于斐淡薄雌雄莫辨的惊人美艳,是一种极富男子气概的英俊,五官像是利刃切割过的一样,锐利的逼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单是瞪你一眼便叫人胆寒三分。
      “我是男子。”
      “朕知道。”
      “男子做这种苟合之事……”
      “男子又怎么了?”
      “有悖伦理……”
      “伦理也是人定的。”
      “为什么是我。”
      “压着曾经和自己拥有同等地位的人,感觉和压着那些下贱的侍郎怎么能一样,你说是吗,尚素王?”
      斐淡泊自知说不过他,眼睛闭了起来,不在看他。
      “...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尚素了。”哪来的尚素王之说?天地之大,难有他容身的地方了。
      “可是会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吴国。”会继续吞噬这片土地上其他的弱小国家,日益壮大。
      斐淡泊眼睛猛然睁开,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这样侵略他国扩充自己的领土不觉得羞耻嘛!”
      “不觉得。”吴明志笑,贴近了他的耳朵又道:“朕觉得非常骄傲,因为朕最后才是真正做到君临天下的人。”
      “恬不知耻!”斐淡泊痛骂。
      “不要为自己的弱小找借口,新的江山只会统一姓吴。”吴明志含住他的耳垂,细细的品尝。
      “狂妄自大,身死一抔土,天下还轮不到你做主。”斐淡泊嗤笑,觉得吴明志实在是太过嚣张。
      “轮不轮得到,也不该你说。”吴明志微微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又复上轻轻的吸允似是在安慰。
      斐淡泊不愿与他多做口舌之争,合上了眸子,如老僧入定般物我两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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