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死有余辜》沈藏玉

27、打破次元壁的反攻略（四）

　　晏程看见小孩的脸由灿烂转向落寞，最后变得阴沉晦暗，星星般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去。

　　果然啊。

　　他心中一定，这就是他需要的机会——拯救一个孩子的机会。
　　晏程没有前去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像是看电影一般看完了小孩掺杂回忆的梦境。陆歇在梦里的样子和如今并不相同，他个子矮了许多，面孔也很稚嫩，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显然拥有很重的心思，每当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眼神里总是压抑着渴望和悲伤。

　　这真是罪过。让一个孩子拥有那样一双眼睛。

　　晏程不无冷静地想着。
　　梦里的陆歇独自陷在柔软的棉被之中，手里捧着游戏机，漫无目的地通关。看着游戏里的英雄又一次打败了恶魔，他终于高兴的笑起来。

　　“通关!哈哈!”
　　“邪恶的东西总会被打败的。所以我才是王者啊！”
　　“哈哈哈哈这话听起来真好笑……”
　　“哈哈哈……”

　　他埋下头，蹭了蹭被子，突然将自己裹紧。
　　……
　　“今晚又不回家了啊。”

　　陆歇怔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像是无知无觉把游戏机高高举起来，嘴里还嘟囔着:“看看新下的游戏好不好玩……”

　　“嘭——”

　　晏程的瞳孔微微缩紧。

　　“没摔坏吧。”
　　陆歇一边嘟囔着，一边赤着脚下床，匆匆忙跑到了床边。

　　游戏机因为被摔得太狠，后盖已经开了，露出只剩一个的七号电池。

　　屏幕黑漆漆的，通关后神气十足的英雄已经消失不见了，连恶龙也不见了。

　　陆歇脸上没有表情，他蹲在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戳着地板，一动不动地看着孤零零滚到一边的游戏机后盖，停了许久后，突然嚎啕大哭。

　　晏程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微微收紧了，揪了一下，不明的酸疼。

　　“你……”
　　“……你是谁啊？”
　　满脸泪水的孩子从膝盖间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张平和沉稳的，带着不知名情绪的脸。

　　*****

　　“啊，是罪孽呵!”
　　“黑暗的力量即将腐蚀整个世界，恶念与欲念，希望与绝望。被罪恶缚身的少年啊，唯有你承担起血红的荆棘枷锁方可打开地狱的大门!引领亡者前往——”
　　“嘭!”

　　“嗷嗷你干什么？!魔界之主你怎么能打断我的召唤阵!”

　　晏程一脸冷漠地看着披着窗帘横着扫把和用颜料涂好的六芒星的少年，嘴角不知觉抽了抽。

　　“家里的窗帘和颜料不是这么浪费的！还有陆歇同学，你能把你的‘符咒’收好吗？!一会儿谁来打扫!”

　　“唉呀唉呀，一会儿定时工阿姨就来了好嘛，魔界之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陆歇一脸无所谓地挠了挠头，“反正花的又不是咱们的钱……啊!嗷嗷嗷疼疼疼你别踹窝屁股我前两天刚摔了一跤……”

　　晏程把地上的扫把扶起来，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一边斜睥小孩一眼:“你爸妈的钱就能花了？”

　　“切。”陆歇撇嘴。
　　“叛逆期的小朋友。”晏程无奈摇头。

　　这是晏程住到陆歇家的第二个月了。他一直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个世界逻辑自洽的搞笑漫画设定。正如原作中陆父陆母完全没调查对门“青少年网瘾戒断中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把陆歇扔给了白韩大佬；这一次，陆歇他爸妈完全没在意晏程的黑户背景就接受了他作为陆歇“保镖”兼“家教”兼“保姆”的身份。

　　倒说不定也是根本就不关心。

　　不过除此之外却是正合人意。晏程终于有了一份正当的，能挣钱的，看孩子的工作。陆歇也很高兴，他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有人能陪他玩了。

　　两人情投意合（划掉），于是就像以上那样高高兴兴的同居了。

　　但是晏程自此之后无数次想过把小孩子一巴掌抽死。
　　你他妈能不能乖点!

　　不能？!

　　他对陆歇无时无刻不犯病的臭毛病已经绝望了。丫的半夜三点在客厅画召唤阵是什么鬼？cos恶魔拎着把镰刀去上课是什么鬼？晚上梦游把人当boss刷魔杖直指下半*身又他妈什么鬼？!!!

　　晏程被闹得脑仁疼，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一把抓住熊孩子照着人屁股抽了一顿。
　　抽一半晏程心里爽的要飞起，他才发现熊孩子不知何时不嗷嗷叫了，趴在自己腿上的人简直安静的要命。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把将人拉起来，这才看到陆歇大睁着眸子，神情带着几分茫然，眼泪大颗大颗安静地往下坠。

　　晏程终于慌了。
　　“弄疼了吗，对不起，你……”

　　很久之后陆歇才告诉他，那时候他其实不是因为疼才哭，也不是因为难堪，而是因为委屈。

　　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似乎便一直在等待着什么，这么多年，他用异于常人的叛逆来吸引大人的注意，直到已经习惯依旧无法如愿以偿。

　　现在，在乎他的人终于出现了。

　　陆歇原以为自己会很高兴，那一刻他才发现所有的想法汇聚在一起，原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二天。

　　“嘭——咚!铛!哗啦啦——”
　　“陆歇!你在地上涂了什么!”

　　“啊？啊忘了告诉你了，那可是圣水啊圣水!”

　　“把香油瓶给我放下!!”

　　*****

　　时间缓如止水的流动，当晏程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距离亲情很近。

　　［叮——魔界之主，难道你是在消极攻略？］
　　晏程嘴角抽了抽。［怎么你也开始这么叫我。］
　　［也不是呢。］
　　放置桌面的指节轻巧有节奏地敲动，晏程有些微微失神，他的目光从课桌前坐得很不安定写作业的陆歇身上一转而过。
　　［只是觉得，这样的小孩子还是笑起来好看吧。］

　　课桌前的陆歇突然轻嗤了一声，那声音极小，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一声叹息。
　　【真是有趣。】
　　陆歇笑着摇头。

　　有趣吗？
　　是挺有趣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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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文豪野犬》这部番真超棒啊!!!
我会说太宰自杀主义者的人设戳中我最大的苏点了吗？
从OP坠楼开始就一见钟情。
在双黑与太芥之间摇摆不定，，因为真的心疼芥川小天使啊。。
另外，这真的是一部有深度的番，三次的作家们每一位都很值得我们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