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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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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地手挽着手一起走,等到张扬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和她们的距离不超过五米。
徐江不是正对着她们,他的侧颜立在酒店苍白的LED灯光下,是那么格格不入的坚毅。
张扬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面上,他知道,却只是震颤两下睫毛。
他没有立场去回应她,虽然他已经打从心底里对她好奇。
男人之于女人,一旦产生了猎奇心理,那么离沉沦也不就远了。只可惜,他还有该死的冷静自持和近乎自卑的自知之明。
她之于他,是鲜艳至极充满诱惑的花朵,浑身上下都在对他散发着“邀君采撷”的危险气息。只可惜,他和她之间那鲜明的阶级烙印,却像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他一丝一毫的痴心妄想。
瞥了几眼,对方跟尊雕像似的。
张扬觉得没意思,刚才和蒋立阳那个渣男惹得气也无从发泄,她招呼刘姐上车,自己也嘭地一下关上车门。
金色的捷豹启动,刚一起步就听到一个男人大声的斥骂声。
徐江望过去。
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立在捷豹车右侧,似乎也是酒店的客人,好像喝多了。随即从另一边的黑色路虎车里又下来两个男人,一个扶住那个醉鬼,一个猛敲张扬的车窗。
张扬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刘姐也跟着下了车。
“干嘛呀几位大哥,碰瓷啊!”刘姐在她们那地方肯定是横着走的螃蟹,压根没怕过谁。更别说被人莫名其妙地敲车窗。
张扬没吭声,走了过去。
三个老爷们打眼瞅了瞅她,互相递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中一个还清醒的男人开了口。
“你们怎么开车的?我哥们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边站着你看不见啊?开个逼车就往人身上怼。怎么地,女司机就横呗?”
张扬一听都气乐了。
“你大哥杵在道中间想干嘛?接受宇宙信号啊?我开车出去不走这边我走哪?我从你家门口飞过去呗?”
旁边另一个男的插嘴。
“骚娘们嘴皮子挺厉害啊?成天给大款口的吧,都练出来了吧?”
“我口你爸练的!”张扬想都不想,一嘴子回过去。
那三个男人立刻就急眼了。
一个醉鬼外加两个大老爷们,本来看姑娘盘靓想调戏两句,不想却被下了面子。嚷嚷着就要扇她们。
只可惜,要说混,老娘们儿可不比老爷们儿差。张扬这边正窝火呢,刘姐也是个不怕事儿闹大的。还不等男人动手,张牙舞爪就扑过去了。
徐江只当她们两个是喝酒了,却不能眼瞅着她们吃亏。
他先用对讲机汇报了队长,立刻就走过去。
这时候刘姐已经压住了那个醉鬼,九阴白骨爪这个劲儿的挠。可怜那个醉鬼没啥招架能力,脑子还是蒙圈的状态就被刘姐挠得跟血葫芦似的。
张扬抓着另一个男的胳膊就是咬,疯狗多大劲儿她就多大劲儿,咬得男人嗷嗷叫。另一个男的想扯她头发,这边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一只大铁钳握住了。
他诧异地转过头,看到了身边这个一脸严肃的保安哥。
“我去,哥警告你别搀和听见没有,女人我不敢往死里揍,男人我杀两个都没问题知道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江一个擒拿手给手臂背了过去,疼得他冷汗冒了一身。
徐江二话不说,一把手扯掉腰间的皮带,几下就将他两只手反绑在一起,拧在了车边。
等到另两个保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三个大老爷们被人摁在地上揍死狗的惨状。而另两个女的,却一人骑着一个,挠得不亦乐乎。
保安队长来了,看了看徐江。
“报警了吗?”
地上的男人呜嗷一声。
“报警!求求你给我们哥几个报个警。”
张扬一个大嘴巴扇过去,一把手扣住他的嘴。
“还逼逼,嘴给你撕烂!”
好吧,最后,说好要带刘姐出去嗨一晚上的,这下真的嗨上天了。
局子里,刘姐和张扬窝在凳子上。
徐江和保安队长配合民警在做笔录,那三个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男人在医务室包扎。
一个吵吵要验伤验残,另一个说要拍片,说自己脑震荡了,最后一个还在打呼噜。
刘姐在那边和张扬说着悄悄话。
“哎妹子,我也发现了,你看上那爷们儿真是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那种,你看他弯腰签字,那小屁股结实的,爆发力肯定杠杠的。”
“姐呀,你能不能别老盯着人家腰以下猛看啊。”张扬无可奈何,可是目光却也始终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个人。
是好看,真好看,怎么瞅怎么好看。这个男人,有毒!
最后,民警核实完,递给徐江一根皮带。
“这个是你的吧。”
“嗯。”徐江点点头,接过皮带蛮不在意地直接给系腰上了。
宽肩、细腰、完美的胯骨。
当皮带的卡扣发出那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音时,张扬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弦颤动的声音。
最后,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就连一旁的刘姐都醉了。
“妹子那啥,商量个事,这个你就让给姐吧,姐给你个大红包。”
张扬没吭声,目光胶在那人身上,直到他和那个队长的身影消失在公安局的门外,再没了踪影。
民警走过来,敲了敲她们面前的桌子。
“看什么呢?赶紧联系担保人,要不今晚就睡这儿了!”
张扬撇撇嘴。
一个小时后,蒋立阳出现在她们面前。
本来还一肚子怨气的,在看见她鹌鹑一样缩在公安局冰冷的椅子上,耷拉脑袋那副德行。
他忍在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走吧,看把你能耐的。”伸手把她拽了起来。
刘姐在一旁偷着乐,挽着张扬站起身。
“不好意思啊蒋老板,打扰你休息了。”
蒋立阳摆摆手,带着两人出了局子。
徐江骑着单车,穿过午夜安静的街头。
这座城市睡了,安静得有点像他的老家。
他后半夜一点下了班,骑了四十多分钟骑到这座城市仅有的一处城中村。他在那里面租了一处平房,月租350。
到家已经快两点了,村子也快拆迁了,晚上十点以后停电。他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亮,开了锁头进了院子。说是院子也只有一个转身的大小,他原本养了一盆花,后来不知道被谁搬走了,他也就懒得再弄。
把自行车上了三道锁,他开门进了屋子。
屋子太旧了,怎么收拾清理都有一股子霉味。
一共不到20平米的大小,隔开一个洗手间,一个厨房,最后就是卧室。他下了夜班肯定饿。在后窗台上翻了翻,只有一包方便面。
也行。
打开液化气罐,煮了一包面,西里呼噜吃完了也不能马上睡。
不洗澡肯定不行的,虽然已经秋天了,冷水冰得刺骨。可是他还是舀了半桶水,去洗手间把浑身上下冲洗了一遍。
今夜,月色很好,就算没有灯,也可以借着洒进窗户的月光看清人影。
卫生间里有一块残缺的大镜子,照不全全身,却可以照个上半身。
他立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摸了摸已经泛青的下巴,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脸。
她究竟在看什么?
那目光像钩子,钩在他身上和脸上,让他肌肤发烫。
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又想起那一双白嫩至极的脚丫。
白生生的,刺眼。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搓捏了两下,仿佛那肌肤细嫩滑腻的感觉还残留在指尖。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幸好它只能照到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