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粉有妖气》六玥非扉

6、006

　　“我画。”曲一期突然改了口，这下反倒让火气正旺的立冬脑子当机了。
　　曲一期想通了，上天眷顾他给了他个良好的机会，他不抓住那就真是立冬口中的傻逼了。他给自己打气，力争做到最好，就算不能和那些知名漫画家比，至少不能让立冬瞧不起。
　　他俩从偶像与粉的关系演变成老板兼仇家，之前还纳闷为什么立冬要他加入工作室，现在懂了，立冬这人特别爱欺软，夏甛的助理是这样，他也是，只要立冬看不顺眼，都要踩在脚下。
　　所以，要他加入工作室，无非是想看他笑话，继续整他，他偏不让立冬如意。
　　立冬站在门口转过脸，曲一期难得的冲他笑，和做他粉丝那会崇拜的、兴奋的笑不同，看上去是得意的，谁怕谁的意思。
　　立冬跟着笑了，笑意是‘有意思。’两人似乎是杠上了，工作室的人集体费解，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对立上的。
　　穿着棉拖的男人回到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倒，“画，给他纸笔。”
　　崔助理立刻搞了本速写本，还附赠一张立冬的照片，让他照着画。
　　“画照片？”曲一期问崔助理，“真人不就在眼前吗？”
　　崔助理尴尬笑笑，他可不敢叫曲一期画真人速写，速写可是真实的写照，此刻的立冬穿着拖鞋没有上妆，发型乱糟糟的，绝对不能画。
　　“不用看照片，你就照着我画，画得不好，我就把你丢出去。”放下话，立冬叫人去泡咖啡，这会没泼人，往嘴里送了。
　　曲一期见咖啡被立冬一口气咽下大半杯，安下心，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刮着。
　　工作室的其他人都觉得立冬不会就此消停，这只是个开始，立刻干起自己的活来，写稿子的写稿子，能联系业务的找个借口跑出去，谁也不愿待着挨枪子。
　　立冬奇怪了，曲一期画到现在没看他一眼，也没参考照片，速写本竖着笔没停过，他到底在画什么？乌龟、王八？立冬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便要去抓曲一期手里的本子，电话这时响起，走到一半的手只得改变方向。
　　看了眼屏幕，立冬瞬间皱眉，还是接了，道：“干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是夏甛，“那个……”
　　“哪个？”
　　“你能不能别那么凶？”
　　“我说话就这口气，不爱听就挂了。”
　　夏甛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有事想求你。”
　　“呵呵，你吓到我了，求我？”立冬点了根烟。
　　“对，求你，是这样的，我那剧杀青了，可还差一首歌。我试了几次都唱不出欢快的感觉，你知道的，我声音空灵，我想找你指导下，你是专业的。”
　　立冬把电话从耳朵边移开，再次确认来电的人。在立冬眼里，夏甛演技就那么回事，唱功就那么回事，成天只会拿他秀恩爱涨人气，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立冬，你在听吗？你说，我是不是太注重唱功了，所以唱不出感情？”
　　没按免提，声音从听筒里冒出来，清晰的吓人，立冬愣了愣，抬头扫视了下四周，发现除了余秋萍是看着他的，其他人都把他当空气。
　　立冬把音量调轻放回耳边，又听对方说了一堆后，不冷不热的道：“唱不来啊？那就别唱歌啊。”
　　然后连句再见都懒得说，就把电话挂了。
　　“……”曲一期看着像是在认真画画，其实全听见了。他给立冬再贴个标签，自大狂，夏甛人气压根不比立冬差，人家好学，立冬不教就不教吧，还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余秋萍深吸口气，对着立冬道：“唉，我说你怎么回事啊？”
　　立冬反驳，“我又怎么了？这会我可没骂她。”
　　“那你不能好好说啊，你刚才那什么态度啊，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的。”
　　曲一期点头，立冬没看见。
　　把手机塞回裤袋里，立冬道：“姐，我的亲姐，那你叫我怎么说？她那声线就是空灵的，她自己是知道的，唱不出感情就唱不出呗，王菲的歌不也是空灵没有感情的吗？唱的那叫一个好，夏甛是自己找错了团队，给她写的什么破歌。我就说了句实话，怎么了？”
　　曲一期心道：前几年你说每首歌都有故事有感情，唱不出感情就是对音乐的亵渎，这会你又夸别人唱的好，感情当初都是大放厥词摆噱头啊。
　　“理没错，但你口气不好，你这样冷嘲热讽的，她心里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关我屁事。”立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注意力转向曲一期，这家伙对着他视而不见的画到现在，他坐不住了。立冬一抬手抽掉曲一期的速写本，正面朝向自己时，直接蒙了，“……”
　　“还满意吗？”曲一期问余秋萍。
　　满意！又不满意！立冬以为在问他，没回答是因为没想好。
　　还以为曲一期只会画点团子人，没想到，眼前的画，五官和刀刻似的把男人的刚毅体现的淋漓尽致，肌肉的线条匀称完美，西装包在身上，衬着胸肌，腿又长又直，这是几头身来着？比真实的自己身型更完美。
　　理论上立冬是满意的，实际上不满意，曲一期画的人虽然一眼就能认出是他，但在形象上做了一番修改，曲一期现在是画师兼职造型、服装、拍摄，把原本穿着随意歪歪扭扭坐在沙发上的人，被画的帅气逼人。
　　画里的人双手端着咖啡杯，优雅如王子。现实里的人，咖啡喝完后，咖啡杯被他用来当烟灰缸了。
　　妈的！立冬觉得这是曲一期变相的在损他，他让他照着现实中的人画速写，结果未经同意的给他包装了一番，不过，“你都没看着我，怎么画的？”
　　曲一期刚还有几分得意，余秋萍在那猛点头，立冬一开口，好心情全跑了，问他怎么画的，他才不想告诉立冬，自己未曾谋面的一堆画中，至少有几个G，是立冬的写实风cg稿，“……”
　　余秋萍拿手机拍了这张画，“小曲再多画几张，我好发给导演看，这形象我是满意的，立冬你呢？”
　　立冬站起来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没给好脸子，“我又不懂画。”
　　余秋萍又点头，“行，那这件事交给我，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挺累的，你补补觉。”
　　这就急着赶他走？想想也是，曲一期画画用不着参照，随手一涂就是个贵公子，而他，像个买菜的连画都比不上，留下来干吗。立冬瞪着曲一期，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曲一期莫名其妙，又没惹他，瞪什么瞪。
　　余秋萍站到立冬跟前把两人隔开，“导演回我微信了，画技通过，你想办法和学校请假，跟着崔助理他们一块进组。拍摄地就在本地，可以随时回家，就是时间紧，你得抓紧画。”
　　“行。”
　　“啊对了，有件事要和你事先说明，虽然电影会用你的画，但署名是立冬工作室，不是以你个人名义，你没意见吧，至于酬劳方面……”
　　立冬还没走，站在余秋萍背后，“你开个价吧。”
　　余秋萍愣了愣，接不下去了。
　　价？曲一期没想过，包括署名的问题。他的想法很简单，钱固然重要，但能让他有机会把画作放到银幕上，这种经历毕生难求，用钱买不到。
　　“说啊。”
　　“说什么说？”余秋萍回过头，“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还有麻烦你以后进公司不要那么随便行吗，万一被人偷拍我还得找人公关，我也很忙的，小哥。”
　　“……”
　　立冬也有语塞的时候啊，工作室的人员都憋着笑，不过立冬私下穿着随意是皆知的事，余秋萍怎么会突然想到责备他的。
　　“还不走？”
　　立冬退回沙发边拿口罩帽子，临走前斜了曲一期一眼。曲一期埋头接着画，左手拿着笔挥洒自如。左手？立冬倏地惊愣住，曲一期居然是个左撇子。他几步跨到曲一期身边，抓住他的下巴抬逼他抬头。
　　动作幅度太大，速写本和笔都掉了，余秋萍也被惊到，“干什么呀立冬。”
　　工作室的人全部将视线击中到他们身上，立冬死死盯住曲一期，好一会才松开手，“没事，我走了。”
　　曲一期心狂跳，他还以为立冬要打他，下巴被立冬捏的又酸又疼。这人还真是够疯的，什么意思啊。
　　*
　　酬劳谈妥，就一万，曲一期没讨价还价，把合约签了。他拿到的剧本比角色剧本要全，此次画的人物里，主角、配角除外还包括群众演员。
　　曲一期同样需要了解故事主线，他花了半天把剧本翻完。立冬演的是国民时期的一个愤青，会点皮毛功夫从整日惹是生非最终历练成为爱国志士，台词诙谐幽默，和功夫片搭边，结局是永恒的主题——爱情。
　　电影开始拍了，他比其他人晚了3天进组，学校要他出据证明，他往返在公司和学校2头跑，最后还是余秋萍亲自打电话去学校，学校才同意他请下3个月的长假。
　　据说开机前都有拜猪仪式，他错过了。虽然不打算再画关于偶像的漫画，但他对拜完的烤乳猪是丢了还是吃了，他好奇不已。
　　回头问了问崔助理，崔助理给他逗笑了，纠正那叫开机仪式，科普了一堆相关知识，倒也没告诉他乳猪的去向，反正立冬和他是没吃。
　　“听说每次都要拜？”立冬在拍摄，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原本一头扎眼的黄发染成了黑色，化了妆，让曲一期有种穿越时空到了国民时期的感觉。
　　“是啊，迷信点呢是讨个好彩头，其实就是炒作。”这次不是同期声，他们可以正常讲话。崔助理翻了翻包，找出个apple ipad pro，还有支笔，“这个给你，工作室买的，固定资产啊！有了它你可以随时记随时拍随时画，但不能随便发。”
　　曲一期眨了眨眼，收下后赶紧拆封启用。用流量栽了几个绘图的app，又举着pro对准正在拍戏的立冬照了几张，立冬站在高空正准备往下跳，背景是一整片绿，这个他知道是留给后期的。
　　场景会是假的，动作却是真的，立冬要跳的高度大概有2层楼那么高，地上铺了气垫，虽谈不上高，但人落在气垫上会反弹几下，换做他难免头晕。
　　“拍这种戏不都用替身的吗？”曲一期问道。
　　“立冬想尝试。”崔助理答道。
　　能行吗？他知道立冬有舞蹈功底，可毕竟不能拿来和武术功底相提并论，立冬又不是打星，高难度动作看着就玄。
　　果然，立冬跳下后站不住了，猛摇头。
　　曲一期手里的pro捕捉到了立冬跳下时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导演说：“不行，换替身吧，立冬你没受过专业训练不行的。”
　　崔助理一阵无语，凑过去看看曲一期拍的东西，还真是，立冬不是万能的，虽然演技没得挑，很少被NG但废戏还是有的，比如这一镜，废了。
　　pro照下的画面，简直和想不开跳楼自杀没区别，明明是被流氓追无路可逃破窗而下，掉到车顶上，翻滚半圈，稳当落地，而立冬失去重心往下坠的身子完全谈不上潇洒倒是挺仙的，升仙了。
　　崔助理也笑了，笑够后赶紧去服侍被换下来的立冬。立冬的脸色很不好，躺在专用的椅子上喝茶看剧本，旁边化妆师开始帮他补妆。
　　曲一期把照片删了，转去拍休息中的配角们，时间紧，开机前配角们的形象设定都还没画。照片拍了几十张，不同角度的，方便绘画，接着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整理整理，没想到几个闲着没事的工作人员经过，边走边聊着。
　　“听说了吗，这电影男主角原来不是立冬。”
　　“听说了，是立冬看不顺眼的人，愣是逼着制片在开机前把人换了。”
　　曲一期回头看了眼那2个讲话的人，对方完全没注意到他，还在那继续扒。曲一期皱了皱眉头，很反感，他不想听八卦，但又不想换地方，这里人最少，适合他创作。
　　“是周执风摆的饭局，砸了大把钱，结果制片扛不住了换的人。”
　　两人一人一句，“正常，立冬就是被周执风潜了以后才红的。”
　　周执风是谁？单从名字上来判断应该是个男人。曲一期在心中哀嚎，怎么又听到不得了的事了，立冬被一个男人潜，老天啊，不是他非要偷听，是别人硬要说的。
　　曲一期噌地站起来，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再搞出什么误会，拿着东西转身时，没想到事情已经起了变化，立冬就站在那两人的背面，那两人回头发现一个劲的赔不是，立冬铁青着一张脸，即将爆发。
　　跑，曲一期的第一反应是跑，往立冬的反方向。他像前冲了一步，猛地撞上一个硬物。唉，这大半年来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接连挨撞，前段时间撞立冬，这会又不知道撞上谁了，该不会又要倒大霉吧。
　　对方眼明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这才没摔倒。曲一期吓个半死，自己摔了倒是没什么，pro是工作室的掉地上肯定就毁了还得赔，“对不起，谢谢。”
　　一个带点沙哑的男性声音从上而下，“没事，你是曲一期？”
　　“？”他很有名吗？这里除了工作室的人以外应该没人认识他才对啊。
　　“立冬，你的人在这里。”
　　立冬早就看见曲一期了，只是有人在黑他，他得灭了那2个人。立冬对2个工作人员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