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丧尸后，我完成了环游世界的梦想》吃瓜大帝

8、天意弄人

　　开到近前，不仅看到了羊群，还有牧羊人。
　　虞州摸摸汪泊的头，轻声道：“看，我们找到人了。”
　　汪泊听到虞州的声音，手指勾动了下。虞州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骑着马的中年汉子乍一看到旅人显得很兴奋，挥舞着手，“哇啦哇啦，呱唧呱唧……”
　　啥玩意？虞州掏掏耳朵，一句没听懂。
　　好在笑容这种语言全世界通用。原本还担心对方会有敌意的虞州，放下一点心。
　　“兄弟，有汽油么？我用其他的物资跟你换。”
　　对方笑眯眯地，“哇啦哇啦……”
　　虞州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牧羊人向虞州招了招手，双脚一夹马腹，赶着羊群向前走去。
　　虞州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叫他一起走，反正他得跟去看看。

　　天高地远，骑在马上的牧羊人唱起了嘹亮的牧歌。羊群走两步就跟着咩咩地叫两声。
　　虞州一手捏着汪泊冰凉的手指，一手哒哒地敲击着方向盘，开着二三十迈的速度跟在羊群后。
　　几次想开窗催一催老哥，想想又算了，人家也听不懂。
　　就这么磨磨蹭蹭地走了个把小时，牧羊人用马鞭指了下前方。虞州跟着看过去，艹，可算是到地方了。
　　前方地平线处白色的拱形屋顶露出头。
　　虞州跟牧羊人打了声招呼，先行开了过去。
　　刚拉上手刹，蒙古包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利的叫喊。
　　虞州拿着枪就跳下车，急速靠近蒙古包。
　　有男女的叫喊声，还有他极为熟悉的丧尸嚎叫——丧尸袭击！
　　虞州矮下身，用枪把蒙古包的门挑开一条缝。只见里面一个半大的孩子赤红着眼睛压在一个中年妇女身上，正在低头撕咬。二十上下的一个青年，用手勒住他的脖子，正费力地想把他拽开。
　　“别动他！”
　　虞州抓起一边的厚重帆布冲过去，推开青年，用布把丧尸化的孩子裹住，拖到了一边。麻利地堵住嘴，困住手脚。
　　当初为了对付汪泊，这项技能他练就得炉火纯青。
　　青年扶起了被咬伤的妇女，那女人捧着被咬伤的手，要到孩子身边去。
　　虞州拦住了他们。
　　青年说了句什么，虞州没听懂。
　　对方又换成英语，表示了感谢后，又磕磕巴巴地问起了弟弟的情况。
　　“感染了。”显然这家人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虞州简单的介绍了下情况。
　　青年沉默了，中年妇女拽了拽青年的胳膊。青年对母亲说了些什么，然后把母亲扶到一边，拿出了医药箱。

　　刚才的汉子从门外走进来，拉了头羊，高兴地说着什么。一进门看到被绑在地上，不停呜呜挣动地孩子，瞬间变了脸色，拎起虞州的衣领就要动手。
　　青年赶紧拦住了父亲，小声解释起来。
　　现在显然不是换油的好时机，虞州先出了蒙古包，给他们一家消化的时间。
　　虞州回到车边，汪泊那一侧车门开了，汪泊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艹！”虞州一惊，立马小心地抱起汪泊，查看他的情况。
　　虞州用衣袖沾水抹了抹汪泊眼睛周围的血迹，让他能睁开眼睛，心疼道：“祖宗，又折腾什么呢？饿了？”
　　汪泊无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虞州将汪泊抱起，放回车上，撕了条肉干在嘴里嚼碎，喂给汪泊。
　　“无聊了？”虞州把后面的大鹅抱过来，放在汪泊的腿上，又把汪泊的手放在大鹅身上。摸了摸汪泊的头，“我去换点油，一会就回来，乖。”
　　关上车门，见汪泊又挣扎着要动。虞州只好又打开门，踌躇了一会，他把汪泊的头转向车窗外，让汪泊能看见他的动向。
　　再关上门，汪泊果然老实不动了。
　　虞州眼睛酸了一下，抬头眨了眨眼，他转身走回蒙古包。

　　再进蒙古包，除了青年人，中年夫妻和那丧尸化的孩子都不见了踪影。
　　虞州目光扫了一圈，蒙古包里陈设简单，中间是简易炉子，围着放了几个矮凳，床铺就铺在地上，靠墙几个柜子，柜子上放了些杂物。
　　墙上挂着一家人的照片，最中间是那个丧尸化的孩子，牵着马，脖子上挂着奖牌，中年汉子把孩子搂在臂下，两人都笑得极为灿烂。
　　青年给虞州倒了杯奶茶，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道：“我弟弟……比赛……最佳骑手……今年。”
　　虞州沉默地接过茶，不知该说些什么。
　　青年希冀地问道：“能好么？”
　　握着陈旧的茶杯，虞州摇了摇头。
　　青年也跟着沉默下来。
　　半晌，虞州深吸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提，但是不得不提醒一下。他边说边比划，“你母亲，被咬，可能感染，多留心护理。”
　　青年沉默了半晌，沉重地点了下头。
　　虞州跟他问了油的事情，可惜他们也没多少了。青年还跟他要了些药。说话间，哭声暴起。青年紧接着出了门，虞州跟在后面。
　　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夫妻俩带着孩子回来了。母亲趴在已经不动了的孩子身上痛哭，男人们沉默地站在一旁。
　　青年转身进到蒙古包，拿了些白布回来。中年汉子把布小心地缠在孩子的尸身上。
　　青年抹抹眼睛，回到虞州身边。
　　“驱魔……失败……佛……葬礼……请你……”
　　虞州听明白个大概，他们为那孩子举行了驱魔仪式，失败。然后请他参加孩子的葬礼。神什么的那段没听懂。
　　外蒙这边信奉的也是藏传佛教，不外乎就是佛陀邀请他，或者他是佛陀使者这类的东西。
　　没换到油，本来他是有些急的，想立即出发。
　　但是看到牧民一件件把法器摆上，开始诵经做法时，他又站住了。
　　沐浴在法器清脆空灵的声音里，灵魂似乎真的得到洗涤。也许真的有佛陀在天上，垂目注视着人间。
　　虞州回头看向越野车，汪泊依旧歪着头，脸朝向这边。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连接，交融。

　　仪式过后，裹上白布的尸体被放在马背上，中年汉子猛地一抽马屁股，骏马一声嘶鸣，狂奔而出。
　　据说，尸体落在哪，哪就是他的埋骨地。三天之内，只要尸体能被食净，此生的罪业就烟消云散，灵魂得以往生。
　　虞州闭上眼，愿佛祖保佑，保佑汪泊能渡过此劫，保佑他最终能好起来，保佑疫情尽快结束。
　　虞州最终用药品换了些粮食、肉干回来。
　　放好东西，虞州又检查了遍汪泊的情况，没好转，但也没恶化，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摸了摸汪泊的头，虞州顿了一下，然后在汪泊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快点好起来吧。”
　　继续上路，虞州一会看看油表，一会看看汪泊。期间又给纪凡打过几个卫星电话，均显示无法接通。他又不免开始担心那边的情况。
　　好在途中遇到辆丢弃的越野车，缓解了油荒的压力。虞州把那油箱抽干，能搜刮的都拿走，留了个空壳在那。靠着多出来的那小半箱油，他们才坚持到现在。
　　又有马群横过公路，虞州烦躁地想开车撞过去，刹车启动又得多费油。
　　正在犹豫间，虞州一脚踩下了刹车。
　　汪泊身体被冲力带向前，他伸手拦住，脑子里却还闪动着刚才的画面，马背上是不是有东西？
　　虞州迅速拿起望远镜，对准疾驰而去的马群。
　　在哪？在哪？
　　有了！
　　一匹棕色额头带星斑的高大骏马，背上赫然绑着个马鞍。虞州很快在马群里找到了其他人工驯养的痕迹。
　　虞州握了下手，发动汽车，这回说什么他都得搞到油！
　　马群移动速度很快，但是似乎并没有方向，虞州怀疑他们不记得回家的路了。眼见油箱就要见底，虞州拿出绳子，不行就只能套马，弃车前进了。
　　就在虞州做好最坏打算时，白色的蒙古包幽灵一般地冒出来。
　　虞州停好车，并没有急着下。
　　白色的蒙古包屹立在草原上，羊群圈在圈里咩咩地叫着，挤羊奶的捅放在地上，牧羊犬对着车高声吠叫。
　　吵闹中透着寂静，没有人声。
　　虞州安顿好汪泊，拔出枪，警惕地下车。把狗轻轻踢到一边，他悄声靠近蒙古包，从窗缝里窥探。
　　血腥味刺鼻，墙壁溅着血迹，地上是瘦小的残肢，少了半边的小小的脑袋在中间的炉火里灼烧。
　　虞州视线移动，猛地对上了窗户右侧的血红眼睛。那丧尸见被发现，嚎叫着扑了上来。虞州抬手一枪，子弹穿过木板的窗户，从丧尸的眉心直入。高大健硕的丧尸双目圆整，直挺挺地倒下了。
　　快速扫视了下蒙古包内，没有威胁。虞州回过头，看向车。果然见汪泊又开始动作，虞州快步赶回车旁安抚汪泊。
　　“行了，宝贝。不用你出马了，哥都解决了。你快老实待着吧，乖啊。”

　　简单搜了搜，虞州很快就在蒙古包后面发现了柴油发电机，满满一箱子油，还有几桶备用的，足够他撑到下次补给了。
　　哼着歌，给车加满油。又扛起一桶准备搬上车，身后的羊圈里的羊群咩咩叫个不停，虞州本等地察觉有异。
　　瞬间转身，身后一个纤细的身影扑上来，虞州猛地把油桶砸了过去。
　　那身影是个女人，身上带着打斗的伤痕，嘴角流涎。女丧尸一偏身子竟然躲了过去，诡异地扭着身子扑来。
　　这特么学过化骨功吧！来不及开枪，虞州横枪卡住女丧尸的嘴。
　　艹！大意了，没看见女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女丧尸挥着爪子抓过来，虞州抽出匕首，乌光一闪，一节断手掉在地上。抬脚正揣，女丧尸还没落地，就被虞州一枪爆头，软倒在地。
　　虞州亲了亲发热的枪管。宝贝！爱你！
　　把设备往里推了推，又塞下一包米。虞州掐腰站在满满当当地后车厢前，放不下了，看来只能绑到车顶上。
　　狂风过境一般收集完物资，虞州把蒙古包打扫了一下，屋子里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女丧尸不敌被撵了出去。
　　虞州在拖尸体的时候顿了下，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睛大睁，还能看见白眼球上遍布的红血丝，显然刚丧尸化不久。嘴巴周围那一圈血迹，像极了刚重逢时汪泊的样子。
　　把尸体都丢出去，地面铺上新的棉被，虞州把汪泊抱下车。大鹅摇摇摆摆地跟在后，一副巡视领地的架势。
　　晚上杀了只羊，味道不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折腾得狠了，汪泊吃得很少。
　　虞州看着倚在他身上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的汪泊，小声哄道：“再吃两口，这块最嫩。”
　　把肉送到汪泊嘴边，汪泊似乎睡过去了，没有反应。
　　虞州把脸侧到一边，用力眨了眨眼睛。
　　一想到汪泊也可能僵硬地躺在地上，开始腐烂，长满蛆虫，最后变得他也认不出来，就感到胸腔闷痛。
　　甚至比失去他那总是忙于工作的父母时，还让他难以接受。一个人踏上征程的可能也让他感到抗拒。
　　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不想失去汪泊，虞州没想到不过短短月余的相处就对他影响这么大。

　　次日，准备出发。把汪泊抱上车，虞州站在车前未动。汪泊疑惑地歪头看着他。
　　虞州摸摸汪泊的头，又折回蒙古包前。他把尸体都搬回去，整齐地码放在一起，然后一把火点了。走过羊圈时，顺手抽刀劈开了锁链。牧羊犬尽职尽责地放起了羊。
　　虞州带着汪泊继续向前开着，后视镜里火光冲天，橘红色的烈焰带着一家人的灵魂回到了神佛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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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