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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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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第一次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有点嫌弃，有点无奈。这样的电话在我读书时代一天能接到好几个。我实在不明白那些女生，怎么可以如狼似虎成这样，就为了我这副臭皮囊？我承认从小到大，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好看，可是我不爱上学，我不爱说话，我喜欢的东西不多，甚至有点偏激。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让他们如此疯狂。
“你是？”我不耐烦的。
“你不认识我。”她的声音总是满怀激情和青春的亮度，可惜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把她归类为“花痴”。
“那我也没有必要和你多说。”我不耐烦了，刚准备挂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她焦急的说，“哎呀，大风车来了，我也要挂电话了。晚点我在给你打。”
于是，生平第一次，我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知道她爱看大风车。那年我高三，18岁。
晚点她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有当回事情。那像是一段小插曲，就此结束了。可是某一天，她又给我电话了。我记得那个声音，而她依然跟我说，“你不认识我。”
我安静了几秒钟，问她，“哦，那以后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不认识。”
“不认识可以变得认识啊。你好，我叫晓新，不是走路小心的那个小心，是破晓的晓，新旧的新。”她慢慢的很有耐心的解释给我听，配合着她软软的声音，好像一个小老师一般，可惜我不是幼稚园的孩子，弄得我有点哭笑不得。
“嗯，晓新，你找我什么事情？”我问。
“嘻嘻，”她笑着，“我想问你借下高二的书。”
我又愣住了，给我电话的女孩子大部分都会跟我聊兴趣爱好，却从来很少问我借书的，这是新的招式么？不过我决定去见见这个晓新。羊或者狼我一眼就能看穿，我很好奇。“哦？你是我们学校的么？”
“对啊，我是你高一的学妹，6班的。”她笑嘻嘻的回答着，“行么？”
“我找找吧。有就给你。”我偷笑着，反正最近高三的日子很无聊，每个人都在准备高考，除了我。我就是不愿意，他希望我成才，我就是要堕落。
第二天上第三课前，我才到学校。在门口的小吃店买了包牛奶，朝班级走去。这节是化学实验，估计教室里没有人，我正好可以一个人吃完早餐。走廊里只有老师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充满着肃穆。
“晓新，你就胡说，我才不信莫信会借给你书呢。”楼下传来的声音让我停了脚步，俯下身体看见两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走过，因该是上体育课。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其实不算长的好看的，最多算是可爱。白白净净的，圆圆的鹅蛋脸，有两个甜甜的酒窝，鼻子有点塌，眼睛不算大，笑起来弯弯成一线，露出两颗虎牙了，倒是和她软软甜甜的声音很搭配。
“我从来不撒谎。”她瞪着她身边的同学，理直气壮的说，“我又没想干什么，不就是借个书么？他为什么不借给我？”
我笑了，乘她们还没有上来，先钻回了自己的教室。化学课结束，我就问叶明学借书。一我懒得找，二，他家比较近，中午就能回去拿。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却什么都没有只是笑笑。
下午，我说我要去送书，他很好奇，非得跟着，我耸耸肩膀算是答应了。下了楼，中午休息时间，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坐着聊天，看见我们两个人，都盯着看，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我停在高一六班的教室门口，却怎么都没有看见她。“同学，晓新在么？”我问了窗口一个女生。
那女生看着我，用着超大分贝喊着，“白晓新，有人找！”
我的耳朵震了一下，心里在想，原来她姓白。随着众人眼光看去，才发现后门的暗角出，她一半穿着运动裤，里面套着平时的便裤，好像在换衣服，相当的狼狈。看见是我，整个脸都涨红了。我走了过去，透过窗户，递了给她，“你的书。”
“哦。”她接了过来，脑袋低了下来，我只看见耳朵都红了，我什么也没说走了，嘴角偷偷洋着笑容。
“你的菜？”叶明学皱着眉头问我。
我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
“莫信，这么多女生追你，你竟然喜欢小白兔？”叶明学是不打算放过我了，不过小白兔的确很适合她。
结果，晚上没有意外的，我又接到了她的电话，只是她没有感谢我，却隐隐有点责怪的说，“你怎么来送书，也不跟我说一声啊。”意思上有点责怪，可是搭配她软软的声音，好似跟我撒娇多过责怪，结果我还没有说上话，她又自顾自的说，“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差点成为全班女生的公敌。”
我愣了愣，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上学不到一个月，我们班里就到处流传着这个号码。我本来是被派来打这个电话证实一下真假的。”
被派来？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听到她继续说，“后来老师说要提早上高二的课程，让我们问高年级的人借书，我就想我也不认识高年级的人，与其都要找陌生人，还不如找你，至少我们还说过两句话。”
与其？我开始有点挫败感了。
结果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发现，你长得是挺好看的。”
我笑了，只是没有让她知道，淡淡的问她，“那今天打电话来……”
“谢谢你啊。”她理直气壮的，后面还小声的加了句，“不过以后还是少来教室找我。”
第一次，我听到别人说，“少来找我”。我的自尊心有点接受不了，刚想反驳几句，电话里传来严厉的声音。“白晓新，你再不写作业，小心老娘我灭了你。”
“我不能跟你多说了，我妈急了。”她小声的跟我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愣愣的听着挂断的声音，心里倒有点可怜她，原来她比我还要惨。至少他们两个都没有对我凶过。
接下来我好几天没有上学，她说要搬家，我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留下帮忙了。他也过来看过，我却没有理他。爸爸这个词，我是开不了口了，我毫不掩饰我对他的恨意。即便我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如何，他还是爱我的，而我依然恨他。
回到学校的那天，我精神不是很好，不过老师也不怎么管我，我有限的在校园漫步，学校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几乎没有人。我看见她一瘸一拐的从老师办公室走了出来。我都快忘记她了，她低着头，可能想着这个时候校园里应该没有人，一直走到我眼前，才抬起头，看见我，两眼就弯成一条，“是你啊。”
“是我啊。”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的告诉我，“被我妈打的。”
“打的？”我愣在那里了。自从我上学到现在，还没见过哪个家长把孩子打成这样的呢，我以为这样的事情只有在农村才有，即便有也是男孩众多，而不是女孩。
“别提了。”她耷拉着脑袋，“我回教室了。”
我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着，心里有点酸酸的。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似乎她的家庭也不那么美好。突然她转过头，与我四目相对，“对了，”那声音依旧是软软甜甜的，“没想到你以前上学那么认真啊？”她朝我做了个鬼脸，转头又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愣着才意识到那是叶明学的书本，她在提醒我现在不学无术么？结果那天上学我很早就走了，因为当天是家长会。他和她应该都没空来参加，于是我早早的离开学校了。反正老师也不会找我的，走出校园的时候我停在门口小店，打算买瓶饮料，却发现她在打电话。
“舅舅，求求你，一定要来开家长会好不好？”她的声音依然是软软的，可是听着怎么那么心酸呢？原来她跟我一样，没有人来开家长会。
我依旧愣在那里，直到她挂了电话，发现我站在她身后，她愣了下，脸上有泛着红，我不怎么会表达我的情绪，只是问她，“下课了么？”
“嗯。今天家长会，我们早放学。”她手足无措的点点头。我见她那样，不想让她尴尬，很想转头就走，不过我没有，下意识的就说，“那一起走？”
她点点头，“好啊，我去推车。”
我没有买饮料，陪她推着车走着，才发现忘记了。她的嘴巴一直没有停，我就静静的听着，十一月的苏州，已经有点秋凉了，她的声音倒是暖暖的。
“莫信，你爸爸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故意的？”她问。
我不解，“每个人的名字我想都有点‘故意’的成分吧。”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是不是想恶整你？”她一本正经的问我。
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什么意思，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你的名字呢？”
“我爸爸让我妈妈小心，索性叫我晓新来提醒我妈妈。”她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直笑着。我才发现她今天腿一瘸一拐的推车很不方便。
“要不骑车我带你吧？”我问。她愣住了，是因为我提出带她么？随后如同小狗一样点点头。我看了她一眼，“你家住哪里？”
她告诉我地址，又用心虚的眼神看着我，我微微瞪着她，她唯唯诺诺的说，“我不会跳车。”
我无奈的让她坐下，我在慢慢的骑着。其实好久我都没骑车了，以前我不爱骑，因为那样很不酷，后来我不愿意骑他送的摩托车，再后来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我就开始选择走路和打车。
她的手凉凉的，矜持的拽着我衣服的一小角，我带着她穿梭在城市的小弄堂里。她家离我家很近，但是我没告诉她，“到了。”我停下了车，她却没有下车。我下了车，转过头看着她，她还是那个心虚的眼神，“我屁股好疼，动都动不了，抱我下来，好么？”
换我愣住了，这么大胆的要求，我没有想过她会提出，但是还是做了。她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嘻嘻，昨天被我妈揍的屁股稀巴烂，所以……嘿嘿”
我才意识到她走路的一瘸一拐原来是这样，那么刚刚一路上她坐在后面岂不是……我看着她，很想笑，却总觉得一笑就要破功了，强忍着，“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妈这么生气？”
“她做的好事可多了。”
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握吓一跳，听到她喊“妈”，我更是有点不自在。我还没有送过女生回家过，更没有被女生的妈妈抓到过。
“昨天上课画漫画，今天找个帅哥送你回家，我看你真的是思春了！”她妈的话直接的有点让我惊讶，还伴随着粗鲁的动作―一根手指拼命的措着她的脑门，我到有点忍。
“妈，行了。是你说的，看见帅哥不要放过的。”她爆发了，我们三个人都安静了。终于还是我先开的口，把车给了她妈妈，微笑着告别了。那天起，我心中对她小白兔的形象开始改观了，可是好奇心又多了几分。到底她是几分真几分假？当然我也没有在同情她了，根据她妈妈的长相和表情，显然那是一个UNUSUAL的家庭，但是绝对不会充满着“暴力和黑暗”的。（关于这一点，直到后来我们结婚了，她依然不怎么认同。）
第二天，我特别去了学校。中午我和叶明学吃饭的时候，她来找我。“怎么？”我问。
叶明学识相的走了，现行回了教室。
“我怕你生气，跟你说声对不起。”她笑眯眯的，让我想起了猫咪，我没有搭话，只是用不怎么友善的眼神看着她，她继续“赔笑”着，“我发誓，一开始我真的是被逼证实号码真假。后来也是借书。但是再后来，我就痴心妄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说到那“痴心妄想”她还狠狠的加重了口气，“扮猪吃老虎。”最后那几个字几乎低的听不见声音。
我心中忍不住想，猪我有看见，可是老虎在哪里？充其量，她也只是一只猫咪而已。
从那天起，她开始展开她的“痴心妄想”行动。比如说每天中午找我吃饭，每天放学让我送她回家。我都默默的接受了，没有表现出喜欢也没有表现出讨厌。虽然每天我都是故意快到中午才去学校，故意她下课了才出校门，故意嫌弃走路很慢，让她坐在车后载她回家。虽然那个时候我对她那辆粉色的自行车很有意见，可是却依然晚上骑着它，送她回家。
可是那个时候我都没有告诉她。我喜欢看着她用心虚的眼神看着我，或者有的时候感觉自己计谋得逞时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都很可爱。
我默默的接受着她对我的好，有段日子我甚至觉得我们两个在上演小红帽和大灰狼。可是我却没有告诉她，总是心里偷笑着。那一学期过的很快，我们迎来了第一个寒假。
“哎呀，放假了，你都在家干什么？”她低着头，小声问我。
“睡觉。”我在挣扎要不要告诉她，我们住的很近。
“嘻嘻，”她笑了，“那多没意思啊…..”我似乎都能猜想到她下句是什么。
“我觉得有意思。”我打击着她的情绪，果然她的脸马上垮了下来，接下来那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一路上她再也没开口，直到到了她家。她有点着急了，欲言又止，我看着她那样心里一直在偷笑。
“对了，你的书还在我哪儿，改天我给你电话，还给你好么？”她眼睛闪闪发光，几乎接近“绿色”。好不容易想出的借口，我不忍再打击她了，生怕她接下来抓心挠肝的，我看着也心疼。
“好的。”我告诉她，“其实我们住的很近，用完了给我打电话吧。”
她笑了，双眼弯弯，露出尖尖虎牙。我发现我真的挺喜欢她的。而她当然不会错过还书的机会。所以放假的第三天，她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那天我还在睡觉，她给我电话，“我书用好了，现在还你可以么？”
我听到她的声音，唇边就会洋溢着笑容，她今天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大灰狼应该这个时候把小红帽吃了，呵呵，“嗯，我家就在你隔壁的小区，3号。”
“哦，我马上就到。”她痴痴的笑着，我大概能猜测到她的表情，只是没有想到真的很快。我蓬头垢面的出去开门，她愣了愣，面颊又是一片羞红，好似我什么都没穿似的。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逗逗她，谁知这丫头这次学精了，我门一开，她就进来了，嘴巴里还嚷嚷，“借个厕所。”自顾自的脱了鞋，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一进屋，也没找厕所，贼眉鼠眼的打量着，我心里偷笑着，却也没管她，“我回屋睡觉了，你自便。”
她哪能自便啊，我回了屋，她就偷偷跟着我进来了，于是自顾自的打开电话，自问自答，“我可以用你电脑么？”问完了，连一秒钟的空间都没有，就说，“既然你早睡觉，没有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本来真的安心的睡觉了，想来她也造不了什么反。结果一连串的电话铃声把我给吵醒了。我烦躁的接起电话，“谁啊？”
原来是她，罗嗦的一通，就是告诉我这个星期她回不了了，我不耐烦的听着，总算说完了，挂了电话才发现她已经潜伏到我床边，故做镇定状的偷听我的对白。见我盯着她，马上又石化了。随即，又开始假装左顾右盼，让我立即想起了憨豆先生。
“过来，”我朝她招手，她又露出了一股羞怯状态，每每看见了，我都很想笑，似有点搔首弄姿，可是在她身上却是那么的纯真，我拉着她的手，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告诉我说，“你这样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我第一次，忍不住了，在她面前崩盘，趴在床上笑的气都喘不了，满脑子除了她的搓样，还有小新的声音。她不解的看着我，最后成愤怒状，“莫信！”
在她的怒吼下，我调整了情绪，含笑的问着她，“怎么？”充满的温柔。
她开始结巴了，两眼慢慢的弯成一线，嘴角上扬的看着我，用她那软软的声音，“斥责”我，“你欺负人！”
我微笑的接受了她的指责。我们的关系好似有了微妙的变化。一种没有挑明的亲近，只是情绪上的。至少她开始会对我很大声的说话了。她就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慢慢的，她习惯性的往我家跑了。当她开始意识到我家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顺理成章的开始霸占我的厨房，客厅，还有我的卧室。
每次我都假装无奈和不乐意，默默接受者她那个有点咸的爱心鸡翅，有点粉的鼠标垫，还有有点幼稚的韩剧。那些“默默”对于我来说是甜蜜的，不知不觉我竟然会在她甜甜的笑容里沉醉。
美好，大概就是这样吧？
幸福最多也就是这样吧？
可惜，我的幸福是有保质期的，如同我那“幸福的家庭”一般。
高三毕业那天，我没去参加毕业典礼，她来找我，眼睛哭的红肿的，“莫信，我要出国了。”
我愣了几秒，皱了皱眉头，我看不到我们的将来，我也没有勇气答应她什么，我的自卑感深深的在作祟，我和她生活在两个世界，她是纯白的，我是暗黑的。我和她生活在两个世界，她在天堂，光明而充满希望。我在地狱，颓废而消极。或许那些只是借口，是我不够爱她，所以那份爱不足以让我走出我的世界，她如同平时一样跟我撒娇，我却不能像平时那样若无其事了，淡淡的看着她，“那不是挺好。”微笑的和她错过，好似她的事情跟我没有一点点关系似的。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她去了美丽的温哥华，而我的世界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黯淡。黑白明暗的区分，越来越强烈。
爱一个人就是爱这个人，跟人没有关系，跟缘分有关。那些点点滴滴的事情，悄悄的敲打着你的心房，慢慢的占据着你心里的空间。我想我是爱她的，不知从何时起，或则正好是那个时间，我苍白无奈的岁月里，她进来了，在我脆弱的时候，我接受了她。
她依旧联系我，用EMAIL，用她那欢快的语气叙说着一切她身边的事情。那些无奈，艰辛，被她说的好似充满着激情和生活。我被她的文字感染着，却没有勇气给她回，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我是自卑的。我除了外貌和金钱之外，我一无所有。半年多的EMAIL，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远离了我，反而是渗透的更深。好似水滴汇聚，凝成的小溪，在我心中流淌。
那天，我打开EMAIL，却愣在哪里。
“我想你了……”
她告诉我的，只有四个字。我就盯着屏幕上的那四个字，心里隐隐的痛着，那四个字如同锤子敲打在我心上似的，那四个字散发着淡淡的哀愁，无线的无奈，特别是从她那样的人传来的。
我挣扎，我矛盾，我无措。依然没有给她回信，而她也没有在给我信。我开始有点恐慌了。过了一个月，她又来信了。好似她从来没有发过那封信，又用她俏皮欢快的语气诉说着她身边的事情。我意识到，她受伤了，我却自私的让她自己舔着伤口。
晚上我告诉她，我想出国了，去温哥华。她欣喜若狂，他也从他的新家庭赶回来看我，两个人热切的讨论我的出国计划。我冷漠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他们的爱造成了我对他们的恨。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不怎么恨他们了，毕竟在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的父母，都是爱我的。
出国的手续要半半年，我没有告诉她，可是那段日子我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心里也热切期盼着。我开始会回一两封EMAIL了，试探一下她的住址和学校。方便我计划我给她的“惊喜”。而她也越来越积极的给我发EMAIL，从她的课程，到未来的计划，还有专业的选择，她总是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跟我叙述着，我每每看着那些文字，脑子里都是她的表情。
终于到了那天……
初到温哥华，湿润的空气让我想起了苏州，只是没有那么多古色古香，多了好多高楼大厦。他的朋友在温哥华有房子，我没有住HOME STAY，而是直接住进了BEACH AVE里的公寓，无限的海景，金钱堆砌的生活，苍白空洞。我想她了，放下行李，便冲去了学校。校园非常的大，不知道每天她是怎么上学的。像个无头苍蝇般的找了很久，才发现这里跟高中不一样，我停在校园一角，大大的草坪，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周围来来去去的学生，充满着静谧惬意的氛围，她应该很适合这样的环境吧。
“晓新，晚上一起出去唱歌吧？”
我的身后传来了她的名字，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才意识到，我忘记了这个世界她并不是只为我一个人驻足停留。
“不了。”
她变了，变得更美丽的。粉色的薄毛衣套在黑色的衬衫外面，原来她已经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变得越来越小女人了。脸上的表情依然那么的羞怯，小心翼翼的拒绝着对方。看见她这样，我突然觉得我的自私太没有担当了。
“晓新！”我站了起来，朝她喊着，静静的看着她。她转过身，看着我，愣了下，便朝我飞奔而来，结结实实的抱着我，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心口暖暖的，湿湿的，我忍不住告诉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路上的人纷纷回头看着我们，我窘迫着，却也无奈着。终于她哭够了，抬起头，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笑嘻嘻的说，“看见你太激动了。”拿着我的衬衫，蹭干了眼泪，贼眉鼠眼的说，“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俯下我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不是你说想我了么？”她的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小声的说，“那以后你得跟着我了。”
“嗯。”我点点头，“以后我都跟着你。”我认真的告诉她，她到有点适应不了了，皱着眉头盯着我，良久，“狠狠”的告诉我，“以后都不准在欺负我了，只有我欺负你的份。”
“嗯。”我继续点点头，微笑的看着她。
“别露出那笑容，勾引谁呢？”她故作豪迈的拍了拍我的胸，结果又低着头“羞怯”的笑着。
我……“哭笑不得”。
我的生活在有她的帮助下，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学会了包容，学会了坦白，学会了关爱，学会了在乎。我的人好似重新活了过来。当我在见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微笑着，张开口，喊着爸妈。他们愕然，我倒是不以为然了起来，生命因为事而转折，因为人而改变。而爱与恨，本是一线，现在我懂了，所以也明白了释然。
多年后，我放弃了他的事业，做了建筑师。别人总觉得我事业有成，为何会和她这个略有“平凡”的女生在一起。可是他们不知道，没有她就没有我，因为她的“平凡”才有我的“不平凡”。所以我离不开她。
“莫信，你在不管管你儿子，小心我把你两都灭了！”她怒吼着，忘记了多年前，她说她老妈“暴力和阴暗”的那段岁月。
“让他去吧，以前我也不爱读书！”我笑嘻嘻的看着她。
“有其父必有其子～！”她语重心长的看着我，“不知道咱儿子能不能向你那么幸运，遇到我这么好的姑娘，被他糟蹋。”
我含笑看着她，她歪着头，得意的笑着，这么多年了，对于我和她的事情，她总是到处“炫耀”自己的魅力，以及坚持不懈的执着，把我这个“黄金单身汉”给拐骗到手了，而我就默默的接受接受了那个“事实”。反正结果是我要的就可以了，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