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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与类 ...

  •   对于韩清浊当时的言下之意,向以农究竟是压根不懂,还是故作不知?

      多年后,一脸无赖相的向痞子总会使用他那足以媲美顶级神偷的撬锁技巧造访韩清浊的家宅,顺道领进一帮牛鬼蛇神……咳,其实是各具风貌的俊美帅哥。

      ——向以农,你这个蠢货。

      每逢此际,无论他们私闯民居的首要犯罪地点是位处于走廊玄关还是各扇玻璃窗附近,那美貌的冷静少女亦总能恰逢其会的路经房间一隅,抢在自家门窗被贼人撬开的紧要刹那,闲散的伫足于他们视线的死角,笑得既高深莫测又意味深长。

      ——向以农不单是个蠢货,而且还是个极具演戏天赋的痞子。

      就像他们初遇时的交谈……

      都戴有一张,他们自己也剥除不去的面具。

      ★.★.☆

      在美国曼哈顿,即使是走在街道上突然看见三五成群的东方人也并不足为奇,因为纽约本便是种族复杂的经济性城市。

      但是,一个尽数由东方人,修正,一个完全由日本人所组成的不良帮派……恐怕也唯有在日本,才会显得相对常见。

      然而,如此一来。

      介于该种因素,有关日本组织方的家底,自然也会于此,朝着他们或许是出自某种黑手党势力的分部等……这些结论发展。

      可,照常理而言,谨慎的日本人,无论怎样,应该都不会将地盘势力铺展得如此之长,长到远渡重洋、偏离祖土,甚至安于异域的地步。

      不过,这点与韩清浊无关。

      她没兴趣探寻日本组织方的隐秘。虽说,她也多少有点介意。

      一个全是由日本人组成的不良帮派,若是能够在纽约站稳脚跟,或许确实很不容易。当然,这种不容易的程度,也充分的说明了隐藏在日本组织方背后的势力层面。但,也正是由于这点,亦是隐晦地点明了天蝎帮也极可能拥有依仗的事实。

      换个层面来说,她首先能够肯定的是天蝎帮背后确实具备着依仗。因此,当她再从日本组织方的人员构成开始考量的时候,也就不难想象到其不良组织背后势力的主要根据地应当是出于日本本土这点。而,在得出此一结论以后——

      让韩清浊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天蝎帮只是趁着日本组织方老大出门在外而发动攻击?

      从天蝎帮老大胁持她为人质以后的表现而言,其组织表面上的目标无非是为地盘归属性等问题。

      但,倘若事实当真于此,若是天蝎帮狙击日本组织方的首领,在致使其组织陷入内乱的同时再蚕食其势力与地盘,本便该为更加万无一失又一本万利的买卖,毕竟,倾尽全力阻击一人,与一群人混战争地盘比较起来,前者的选择更具有可实行性。

      再者,日本组织方的领袖不在,天蝎帮头目巧遇安凯臣与向以农,再出面向他们请求跨刀相帮,以及,日本组织方成员竟然能够在帮派械斗结束前,在没有使用任何电子通讯设备的情况下,恰巧寻找到位处于露天快餐馆的展令扬——假设这不是宿命的安排,那么,三种偶然撞击到一块,从而形成的第四种巧合,就显得相当耐人寻味了。

      韩清浊捡起因她曾遭劫持而遗落在地面上的宗教书。

      她撇了眼成竹在胸的展令扬,只能将疑惑放在心底反复斟酌。

      信息不足,前因后果无法判断。

      虽然始作俑者的矛头,似乎一再地正指向那个人……

      韩清浊卷起自己额前的留海,兀自思索,直排轮随着展令扬等人不紧不慢的滑动着。

      她的唇畔泛起轻笑,默默的跟随他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虽说韩清浊本来也只是对于他们稍有好奇及兴趣,但是现在,她想她似乎有点开始认真了。因为无论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其背后隐藏的东西,好像都非常的、非常的……有趣啊。

      “虫虫……”

      展令扬回头,牵住她的手,把她从众人的身后领至前方,就像是怕她走失一般的拍拍她的脑袋。他凑近她的耳畔,将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到了韩清浊的身上,说道:“人家悄悄告诉你个秘密。”

      韩清浊被他满脸的神秘吸引,由于先前的揣度而并未反抗。她正色,凝神聆听,却并未注意到自己正成为展令扬的偷懒工具,反是承载着一个成年人的重量,稳若泰山地拖着展令扬滑行。

      “酒吧呢……”

      黑色的桃花眼,晃动着促狭的涟漪。绚惑淡魅,短暂的废除了她一心多用的才能。也是因此,韩清浊并不曾注意到曲希瑞、向以农,安凯臣等人若有所思的目光。

      “可是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喔。”

      闻言,韩清浊的肩膀略僵,只是片刻,却足以展令扬察觉到。

      “你想让我乖乖回家嘛?”她尽量不动声色的问道。

      “虫虫想要回家吗?”他不以为杵的反问。

      毛色漂亮的狐狸,在她面前,状似纯情的眨眼,将狡猾尽敛于内,只是满目哀怨。可,其唇间微微上扬的弧度,却依旧不曾停顿与消失,始终是如此精密的冷静镇定——骤然的,让触及他眸目中深不见底的她,在粹不及防下,感受到一阵突如其来的不可捉摸,还有,因不可捉摸而引起的悲伤,亦或者说,是畏惧。

      不待韩清浊反应,展令扬笑眯眯地接着说道:“可是,人家也是会感到寂寞的啊。”

      “是么?”

      韩清浊轻声低叹,字句回荡在口腔里时蕴含着一种由胸腔深处翻滚而出的沉重感。她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以某种孩童不该有的力量拖着展令扬滑行。少年老成的眉目间在翻涌过微妙的忐忑后,尽显凉薄与安然,“既然如此,那令扬就想出办法来吧。”

      她垂下眼,目光在书页间留恋不已,卷起额发笑得既高深莫测又意味深长,酝酿着一点点邪恶,与一点点张狂。“找一间能够让未成年人进入的酒吧,或者,让‘不准’变成‘畅通无阻’……再或者说,既然你已经想到了主意,就别拿这个来调戏我。”

      “虫虫,人家刚刚怎么是在调戏你?明明这个才是叫做调戏。”

      面对韩清浊的毫不容情吐槽,展令扬似无所觉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尔后,他郑重其事的宣布:“因为说不定有好玩的事情会发生,所以,爸爸妈妈还有安叔叔和向阿姨决定一起带着虫虫去夜游!”

      “谁是向阿姨啊!”

      闻言,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向以农火速朝展令扬挥拳。

      展令扬见状,大改先前的慵懒姿态,灵敏地避开,“人家就知道小农农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回揍人家一拳,可是人家怎么能昧着良心让如此小鸡肚肠的小农农成为虫虫的‘叔叔’呢?小农农想成为虫虫的叔叔吗?想吗?虽然这样动不动就挥拳向人家袭来的向阿姨也不能给虫虫树立良好的榜样……”

      “蠢货,向阿姨当然是你。”安凯臣旧事重提,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这里还有谁姓向吗?”曲希瑞双手环胸,凉凉的补充。

      韩清浊微微怔了怔,刚刚她似乎有看到,他们四个人,相继地向她眨了眨眼?突然的,韩清浊仿佛领会到什么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

      他们是在告诉她,别思虑介意太多,高兴其实才重要吗?

      “原来如此啊。”

      她的笑声越变越夸张,“原来小农农是不‘带把’的太监啊!”

      此句话音一落,在场玩闹的四位长辈们,动作皆是有志一同的停顿。

      “虫虫,不用学习那些小混混在火拼时使用的单词。”

      四合声首次出炉,异口同声,默契到引人发噱。韩清浊注视着四人与先前一般无二的搞怪姿势,在连连保证的同时,不忍目睹地压低了帽檐,答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僵直技能的效果因此而消失。

      展令扬与向以农继续一追一逃,曲希瑞与安凯臣依旧旁观品评。

      他们都不愿意怀疑这份来之微妙得之不易的默契,所以无论真相如何,无论他们各自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秘密,他们只要记住自己不愿意怀疑便已然足矣。

      向以农作秀般的喊打声蔓延至了无穷的天际。

      韩清浊眯起眼,勾起唇,笑得甜美可爱。

      向以农,你果然是个蠢货。

      ★.★.☆

      曼哈顿区偏北角,近布朗克斯区。

      ——14号酒吧。

      五人凑近灯火霓虹的酒吧门前,展令扬假意地咳嗽了两声,冲着四人挥挥手臂,率先向门前的两位侍者兼保镖进发。

      在其他人还尚是面面相觎的同时,向以农第一个迈开脚步,跟随于展令扬身后前进。

      「有点意思,这些人可比天蝎帮的事情有意思多了。凯臣,我决定倒戈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名黑发少年脸上的表情既非郁闷也非沮丧,而是兴奋与激赏。夜色中有清亮的眸光在熠熠生辉,顾盼流转间不再是一昧死气沉沉的慵懒与暧昧,反是容添了森林般沉着大气的勃勃深邃。

      “你们,准备一直愣着模仿人柱吗?”

      向以农回首,嬉笑着调侃其余三人一句,惹得安凯臣、曲希瑞与韩清浊相继撇了撇嘴。

      “你猴急什么?”安凯臣没好气地反驳,“肌肉男又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那以农喜欢什么类型?”曲希瑞顿步,故作惊奇不定状,“不会是令扬那种类型吧?”

      “嗳?这样子说来,那不就是表明,以农喜欢得其实是‘不分男女’型?”韩清浊恶意地猜测,促狭的目光越过了向以农,直视展令扬。

      「可是,人家也是会感到寂寞的啊。」

      似真还假的字句,被他以玩笑的态度任意道出。那墨发少年从未改变的笑容,就像是被永恒禁锢住的千年画塑,似梦如魇淡若清泓,仿佛辗转流淌了无尽的偏远山峦却真正的不知归处。

      他应该是破晓春华般的璀璨温暖,可黎明来临前天际还是欲明还暗。

      “小瑞瑞老公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带虫虫来人家身边。”

      韩清浊歪头,端详着自己身畔斯文儒雅的混血少年。后者朝她优雅一笑,伸出双手,极为绅士地做了标准的邀请礼仪。

      “虫虫,跟我来。”

      当她靠近曲希瑞,并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里以后,空气里又充满了让人迷迭安心而不忍拒绝的薰衣草香气。韩清浊微微蹙了蹙眉宇,冷冷的质疑,“喂,我说,希瑞,你不会对我施展过你的特技‘请跟着我走’吧?就比如要我把猫卖给你的一次,就比如我们自报家门的一次,就比如令扬问我们是不是要参加械斗的一次……”

      “啊~,有没有呢?”

      曲希瑞挑眉,表露出适当的思索神情,没有给出她任何具有正面意义的回应。

      韩清浊为此咬牙。

      而他,却只是在显出了一番催眠功夫后,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潜在规则,引领韩清浊进入昏黄嘈杂的室内。

      韩清浊坐在软硬得宜的沙发椅上,仔细研究着各种奇怪的饮品名称,安凯臣若无其事的从她手里抽走了饮料单,沉稳微哑的嗓音发出英文语系轻柔委婉的韵律,侍者闻声颔首,记下酒名应允而去,对于五人中的未成年人至始自终都视若无睹。

      “我难得能进到这里来,你竟然只帮我点一杯橙汁?”

      “从你的身材来看,我没看出你年满十八周岁。”安凯臣不疾不徐的说道,一旁的曲希瑞闻言忍俊不禁的嗤笑一声,他搭上安凯臣的肩,懒散的斜倚在他身上,“虫虫,在纽约,向未成年人兜售酒类的成年人是可能会负上法律责任的。”

      “虫虫难道你刚到美国?”

      向以农挑眉,轻笑着瞥了眼将注意力放在另一端隐秘角落的展令扬。他往后一瘫,双手倒扣在沙发椅背外。“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则笑话?有个年轻人抢劫商店,先把现金洗劫一空,临走时,他又拿起了一瓶酒。这时候,本已服服帖帖的老板着急了,他说——‘钱你可以拿走,但本店不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年轻人不假思索地掏出驾照,证明自己已经成年,后来因此而被警方抓获。”

      “那只是为了杜绝公民酒后驾车的行为,因为美国毕竟是个汽车王国,如果有人在餐厅喝酒后开车出事,除肇事者本人应负责外,醉鬼还可以控告主人及餐厅赔偿一切损失,一场官司下来甚至或许会令责任方倾家荡产……不过,以农你还是没提到什么重点。”

      安凯臣闲扯了几句,便再次打趣向以农,“第一,这里是家酒吧;第二,虫虫今晚不可能驾车;第三,虫虫可是只能依靠希瑞的催眠术而混进酒吧里的低龄儿童。”

      末几字故意咬着重音,言语上的蓄意挑衅不由让曲希瑞和向以农打起精神试目以待一场由平板身材引发的唇枪舌战。要知道,美国女孩的身材曲线大多丰盈,即使不太玲珑有致也甚早发育,而韩清浊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名普通孩子,所以他们对她的真实年龄极感兴趣。

      “小臣臣你这么注意人家的身材,”以展令扬的说话风格为楷模,韩清浊故作羞怯的捂脸,冷淡的面部表情只是须臾就变幻成带着一点微恼的惊喜交加,“难道你有恋童癖?”

      尽管清楚她在做戏,但一直注意着她脸部表情的三人还是为其逼真的演技,以及瞬间改变自己神情态度的“特技”而顿感微寒。

      “虫虫,我知道你对安叔叔有觊觎之心,但男女间正常的交往过程应该是先从相互了解开始——然后再是告白、牵手、接吻、结婚……即便你小小年纪已经因为我的存在而体会到何谓欲求不满,但安叔叔目前还不想被你染指。”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座位最近,或许是她好似偷到鱼的模样很可爱,安凯臣忍不住拍拍了韩清浊的脑袋,“恐怕刚才我应该为你点一杯牛奶?那对发育比较有好处。”

      “安叔叔你有必要为了我的年龄而猛踩我的痛脚么?”

      韩清浊拨弄自己的额发,似乎是在考虑直接告诉他们答案或与安凯臣斗智斗嘴哪个更好玩一些。然而,展令扬的心不在焉获得了她的关注,她顺着他的视线往室内另一处看去,双唇忽然而至的笑意似乎是因为她瞧见了什么更好玩的事,“其实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啊,我今年好像快三十岁了吧。”

      她穿越前刚好二十,临近二十一,穿越后现今已过六年,四舍五入便将近三十。唔,那她不是其实比他们大很多的样子?话说回来,他们的年龄又是多大?

      “不管看多少次,”曲希瑞蓦地有感而发的侃侃而谈,“总觉得虫虫的面部神经‘反复无常’的与令扬的‘永恒固定’一样……非常神奇。”

      向以农心有戚戚然的热烈附议,安凯臣倒是相对淡定,只是三人联手将韩清浊发言无视到底的姿态表现的实在太过明显。

      “……十二岁。”

      顿了顿,韩清浊翻个白眼,“你们呢?”

      “十九。”

      迅速的结束了有关面部神经的探讨话题,三人毫无隐瞒的回答,各自沿用三种截然不同的口吻,一温和一轻佻一淡然,可惜不同的神情、不同的相貌以及不同的语气却都异曲同工的向她传递同一种讯息——你果然发育迟缓。

      “……你们对于彼此同龄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感到惊讶?”韩清浊随意的挑起个话头,决定假装看不懂他们的眼神。

      “我们看起来不惊讶吗?”安凯臣稍稍扬眉,忽然露出笑容,清寒冷冽中夹杂着一丝淡淡温情。

      “惊讶的情绪并非一定要显露于外。”曲希瑞双手交握,摆出一个酷似心理咨询师的姿势。

      “Waiter,请麻烦你给她再来一杯牛奶。”向以农招手,向正巧经过邻桌的侍者提出要求。

      “……妈妈!爸爸和安叔叔、向阿姨欺负我。”

      韩清浊含泪扑向展令扬,当然这是假装的。从刚才到现在,展令扬一反常态的不置一词,在座的只要是人都明白他另有目标。“人家好命苦,被他们轮流猥亵了身体,呜呜——”

      展令扬不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相反,虽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其他地方,但同伴之间的相互调侃也并非没有趣味性。而如今既然虫虫想要拖他下水,他怎么能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呢?

      墨发少年先是笑意不变的拍拍韩清浊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在掌心触及她的双肩后,与韩清浊拉开了一些距离,他好整以暇的打量了她的胸前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嗯,人家也认为虫虫最好听向阿姨的话,要多喝牛奶。”

      “……”

      韩清浊有一瞬间体会到何为无言以对。

      “你们其实个个都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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