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吃》圆秋秋

27、第二十七章

　　顾弥弥终于有机会了解到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故事。

　　她与楚奇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听他安静地娓娓道来。他的语速轻缓，语气平静却又温柔。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顾弥弥，漆黑的眼眸仿佛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潭底掩藏的，是一段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顾弥弥终于明白那天楚奇为什么会说“以前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还吃了好一阵子醋。”顾弥弥听了一半，哼哼道。

　　“我怕吓着你。”

　　“老实说……我现在也不是很能消化这件事。所以你的意思是……从很多年前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我了？”

　　楚奇看着她，嘴角微不可见地轻轻扬起，他轻声开口：“……自恋狂。”

　　“什么啊，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顾弥弥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她扭过头：“别耍赖，照片我都看见了，你一直在看着我，不信……你……你跟我一起去看。”

　　“才认识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楚奇揉了揉她的头：“而且那时候我心里也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什么嘛。”顾弥弥感到有些失望。

　　这剧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嘛！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虽然感到十分震惊，不过冷静下来之后觉得整个故事看起来十分罗曼蒂克，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毕竟那么美好的画面，谁又会去追究那一点点不和谐的瑕疵呢。

　　现今听楚奇这么一讲，顾弥弥心里顿时有些沮丧起来。

　　“怎么了？”觉察到顾弥弥的情绪，楚奇开口问道。

　　“你这个人，太奇怪了。不喜欢人家还把人家的照片带在身上那么多年，你……难不成想做田螺姑娘报恩不成？”顾弥弥绞尽了脑汁，只想出来这么一个答案。

　　并且她有些惊恐地发现，这个答案成立的可能性还很大。

　　“我话先说在前面，我才不需要你报恩呢。你要报恩应该报答我爸妈去……你这行为，是诱拐少女你知道吗。”

　　“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楚奇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很生气。明明认识我那么久，却还要装作没见过，又说不喜欢我，又要关注我，然后还暗戳戳地啥也不说，像个闷葫芦似的。你好讨厌，不想理你了。”顾弥弥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被楚奇拉住了手腕。

　　“弥弥。”他忽然语气郑重地开口：“我喜欢你，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我一直喜欢你，我喜欢的只有你……不要走，也不要说讨厌我的话，好吗？”

　　忽如其来的一连串的告白让顾弥弥红了脸颊，感受到咖啡厅里四周众人陆陆续续开始投来各种各样的好奇的目光，顾弥弥赶紧坐回了原位。她低下了头，一手拿着陶瓷小勺在咖啡杯中快速地转动着，一边低声对楚奇开口：

　　“干嘛忽然在这里说这种话，都被别人听到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

　　“你……”

　　“是，我才认识你的时候，只把你当成顾叔叔家的小妹妹。你很可爱，很漂亮。青春活泼，所有人都喜欢围在你身边……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顾叔叔打到我卡上。那个时候我的心愿，只是能够力所能及地报答你们家一些。至于我是谁，你认不认识我，根本就不重要。”

　　顾弥弥有些意外。

　　以她的思路，实在很难想到楚奇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那么好，那么多人喜欢你……就算后来我也喜欢上你，也没有任何立场让你知道。我甚至还不如那些人，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就算讲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就够了。”楚奇安静地说。

　　顾弥弥望着他，忽然感觉心里酸酸的。

　　“不要怪我，我会难过。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很在意……好吗？”楚奇轻声地向她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忽然有那么一秒，顾弥弥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

　　她或许不该那么太过在意整件事情的经过，或许不该那样询问。

　　她实在太过于忽视楚奇的心情了。

　　“……你过得好吗？”顾弥弥忽然开口。

　　楚奇语气中满是淡淡的落寞与哀伤，她觉察得到。

　　顾弥弥知道，那个时候，大概应该就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候吧。父母忽然双双离世，孤孤单单一人形单影只，甚至连最基础的经济来源都没有，只能靠他人的接济度日。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难熬吧？

　　顾弥弥忽然感觉有些心疼。

　　就像心尖被人一点一点揪起，明明没有使太大劲，却感觉仿佛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没事了。”楚奇沉默了半晌，望着顾弥弥轻声开口，眼波中带着一丝温柔。

　　“对不起。”顾弥弥起身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又不关你的事，说对不起干什么。傻瓜。”楚奇揉了揉她的头。

　　“我不该一直追问你，还对你发脾气。”

　　“没事。”楚奇摇了摇头。

　　或许是少女心作祟，顾弥弥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罗曼蒂克式的爱情故事，却万万没有想到，隐藏在楚奇回忆之下的，还有这样满目苍夷的伤疤。

　　她原本气楚奇明明喜欢她却那么多年都一直深埋心底，却不知道在他的身后还有这样多的难言之隐。

　　是啊，换做是她，那样的背景下，还有什么心情谈恋爱？

　　生活的阴霾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心情去考虑别的事情？

　　她从小到大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然而并不是人人都与她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不去遭遇生活的颠簸与打击。

　　这些年来，他一个人努力地生活着，一定很难过吧？

　　难怪苏瑶会说……楚奇有心理病。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谁，也很难保证心理不会出现问题吧？

　　“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顾弥弥倚靠在楚奇怀里，细声细气地开口，带着小小的鼻音：“以后你可以经常来我家，我爸妈也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就会热热闹闹的。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楚奇的怀抱渐渐收紧，将顾弥弥深深搂入怀中。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以后你还可以教教我做甜点，我学会了就可以做给你吃。你做了那么久的西点师，一直都在给别人做东西，很少有人做给你吃吧？”顾弥弥抬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

　　“傻瓜。”楚奇轻声笑了笑。

　　“楚老师你可要多教教我，不然我到时候做得不好吃的话，你可就要遭殃了。”

　　“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楚奇轻声说着，静静地注视着怀中的女孩。

　　顾弥弥在他怀中，脸颊微红，像一只娇羞乖巧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楚奇这样想着，便也照做了。

　　他缓缓低下头，吻上女孩柔嫩水润的双唇。一瞬间满世界都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像甜美的水蜜桃，清新而甜蜜。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楚奇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双温柔又甜美的唇瓣，才看见顾弥弥此刻脸颊通红，胸膛微微地上下起伏着，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脸上满是羞涩：“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知道害羞的。”

　　“我不管。”楚奇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温声说道。

　　楚大厨大概已经练就出了对周围一切事物不管不顾的强大心理素质，满脑子满眼除了顾弥弥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不过很可惜的是……她顾弥弥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

　　微微从楚奇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坐回了原位，轻咳了一声，随后正色道：“一会儿我要回展厅去，今天是我高中同学的摄影展，特地邀请我过来的。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忽然消失的话有些不太好。”

　　“嗯。”楚奇应了一声：“我陪你。”

　　“工作不要紧吗？”顾弥弥忽然开口，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过来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了。”

　　顾弥弥忽然有些懊恼，感觉自己像是沉浸在恋爱中的没头脑的小公举一般，太过以自我为中心，都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处境。

　　“以后不会再这样忽然叫你出来了……我有没有耽误到你？”

　　“没有，不要担心。”

　　“那就好。”顾弥弥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又再次打起精神来：“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以前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同学拍了这张照片，或许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知道这些故事吧？……这么珍贵的影像，能够保留下来实在是太好了，现如今还得了奖，实在是可喜可贺。本来最开始我还有一些小介意，毕竟照片是他偷偷拍的，不过现在想想我还觉得有些感激他呢。”

　　楚奇安静地听她说着，沉默了半晌。

　　他敏锐地抓到了重点：“同学男的女的？”

　　顾弥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