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面瘫与变态的相互吸引》临也的蜘蛛C66

3、来信

　　哈利是被一股难闻的味儿熏醒的，吃早饭的时候哈利发现味道的来源是污水池里的一只大铁盆。哈利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发现一盆灰黑色的水里泡着像破抹布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佩妮姨妈。她把嘴唇抿紧，每当哈利大胆问问题时，她总是这样。
　　“你的新校服呀。”她说。
　　哈利又朝盆里扫了一眼。“哦，”他说，“我不知道还得泡得这么湿。”
　　“别冒傻气，”佩妮姨妈斥责说，“我把达力的旧衣服染好给你用。等我染好以后，穿起来就会跟别人的一模一样。”
　　鬼才信呢，不要多想了，你早就不应该报什么希望的不是吗？哈利这样想着。
　　这时信箱咔哒响了一声，一些信落到了大门口的擦脚垫上，“去拿信，达力。”弗农姨父从报纸后边说。
　　“叫哈利去捡！”
　　弗农姨父哼笑了一声，“用你的斯梅廷手杖赶他去捡。”
　　哈利面无表情地躲闪着斯梅廷手杖，去捡信。
　　擦脚垫上有三样邮件：一封是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她现在在怀特岛上度假；另一封是看来像账单的棕色信封；还有一封——是寄给哈利的信。神奇，我想我得把它藏起来，德思礼一家不会相信我收到一封信的，哈利偷偷得把信塞进自己的衬衫下摆。
　　哈利把另外两封信拿回厨房，递给弗农姨父，这时候达力一脸嘲讽地说道“你以为我没看见吗？老爸，哈利收到什么东西了！”这个什么都要想妈妈报备的傻蛋！哈利在弗农姨父的拳头开始移动前把信扔在了桌上。“这是写给我的，我猜想我不用什么都报告。”
　　“谁会给你写信”弗农姨父讥讽地说，用一只手把信纸抖开，朝它瞥了一眼。他的脸一下子由红变青，几秒钟之内他的脸就变得像灰色的麦片粥一样灰白了。
　　“佩，佩，佩妮!”他气喘吁吁地说。达力想把信抢过来看，可是弗农姨父把信举得老高。佩妮姨妈好奇地把信拿过去，刚看第一行，她就好像要晕倒了。她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像要背过气去。“德思礼!哎呀!我的天—— 德思礼!”
　　达力甩着斯梅廷手杖朝他父亲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我要看那封信。”他大声说。
　　“我也要看。那封信是写给我的。”哈利乘机要求道。
　　“你们俩，统统给我出去。”弗农姨父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把信重新塞到信封里。
　　哈利没有动，他在等达力被惹怒。“让我看!”达力命令说。
　　“出去!”弗农姨父吼了起来，揪住哈利和达力的脖领，把他们俩扔到了走廊里，砰地一声关上厨房门。
　　达力撅起硕大的屁股凑在锁眼处偷窥，哈利忍住一巴掌拍上去的欲望侧着身子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弗农，”佩妮姨妈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看看这地址—— 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睡在什么地方他们该不会监视我们这栋房子吧”
　　“监视—— 暗中窥探—— 说不定还会跟踪咱们呢。”弗农姨父愤愤地抱怨说。
　　“可我们该怎么办弗农我们要不要回封信告诉他们我们不想让—— ”
　　哈利能听到弗农姨父锃亮的黑皮鞋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不，”他终于说，“不，我们给他来个置之不理。如果他们收不到回信..对，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按兵不动..”
　　“可是—— ”
　　“佩妮，我决不让他们任何人进这栋房子。我们拖他进来的时候，不是发过誓，要制止这种耸人听闻的荒唐事吗”
　　当天傍晚，弗农姨父下班回来，做了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到碗柜看望哈利。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但看起来像苦笑。“唔—— ，哈利，你姨妈和我都考虑到..你已经长大了，这地方确实小了点..我们想，你不如搬到达力的另外一间卧室比较好。“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我可以接着住在这，在说我不久就会去学校了，也不常回来。”哈利斟酌着语句试图留在碗柜。“不行!”姨父吼起来，“把你这些东西统统搬到楼上去，现在就搬。”
　　不可理喻，哈利默默在内心说道。
　　德思礼家总共有四间卧室：一间是供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用的；一间是客房(通常是给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准备的)；一间是达力的睡房；还有一间用来堆放达力卧室里放不下的玩具和什物。哈利只走了一趟就把他的全部家当从碗柜搬到楼上这个房间来了。他端坐在床上，朝房间里四下打量。
　　这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坏的。只用了一个月的摄像机放在一辆小手推车顶上，达力有一次还甩这辆手推车去压过邻居家的小狗；屋角里放着达力的第一台电视机，当他心爱的节目被取消时，他给了电视机一脚；这里还有一只大鸟笼，他用它养过一只鹦鹉，后来他把鹦鹉带到学校换回了一支真正的□□。这支□□现在扔在架子上。枪管的一头被他坐得弯了。另外的一些架子上摆满了书。这些书看上去大概是这个房间里惟一没有翻动过的东西。
　　楼下传来达力缠着他母亲哭闹的声音：“我不要他住那个房间，那间屋我要用，让他搬出去。” 哈利叹了口气，伸开四肢躺到床上。如果是昨天，要他搬上来，他会一口答应。可是今天他却宁愿拿着那封信搬回他的碗柜，也不愿搬到这里来却拿不到那封信。
　　他总感觉那封信很重要，可能会改变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