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绵绵长》遥遥翠远

18、第十七章

　　东山是八十一山之一，山势陡峭却在山腰处斜坡直下，吊脚楼便依傍着山势而建下有甘水曲流而过，这楼十分漂亮正屋两侧竟建有两个偏厦三屋相靠竟也有带着秀气的宏伟之美。然而最惊奇的还不仅仅是在那些石沙间生出了难以着根的繁繁花草自山腰便直铺满了甘水边的山脚，而是一株赤木生于山石中倚壁而生，有花枝已经伸到了曲廊的美人靠上。
　　“你竟然会养花。”绵绵惊奇的看向身旁默如石木的蚩尤。
　　“我来时便有这花，这曾住过一个女子，我平日也只是偶尔打理。”蚩尤话不多现在竟然一次便说了这么多竟然让绵绵觉得爱宠若惊。
　　“哦。”绵绵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点点头，笑着看着蚩尤，笑中别有深意。
　　“噗嗤，绵绵想什么呢，那女子早在千年前便已经离开了，再说就他这个大木头哪个女子会喜欢他。”饴儿好笑地解释着。绵绵看向身旁的人见他神色淡然，便也笑了这人别说没女子会去喜欢怕他也不会喜欢一个姑娘。
　　吊脚楼内的布置十分简单堂屋便只有一只木几一些铺地兽毯，一只竹桌置于窗边墙上有挂架上置几卷书一侧挂着一把漂亮的苗刀，屋中两侧有三间小卧屋内倒也还算干净。
　　“绵绵，那人被置于卧房中，我也只能将他交给蚩尤，苗寨自古便忌生人这里离苗寨远况且这人不知从何处来，将他交给蚩尤于你和苗寨都好。”延维边说边推门进了一间卧房，那少年也只是被蚩尤用灵力保住性命而已，延维摇头叹气他该知道蚩尤那家伙怎么可以会帮一个不相识之人处理伤口。
　　“还是我来替他处理他的伤罢。”绵绵对饴儿交待了些要的东西便上前走去，绵绵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不一会饴儿便将东西都拿来了，绵绵拿起一把小巧利刃在火上烧炙后便要将那些伤口上的腐肉割去。可却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后还是皱起了眉不知该如何下刀，并不是她不会而是她怕若是她在这大伤上割错一刀怕是能要了这人的命，她还是手太生了。
　　“绵绵，还是我来罢他这伤太重。我在苗寨中也给许多人治过伤，像他一般的也有，我还手熟些。”饴儿见绵绵似乎难以下手便说道。
　　“嗯，也好。”绵绵点点头将刀交到了饴儿手中。
　　“蚩尤，绵绵初来此处你便带去看看罢，这儿有哥哥帮我便好了，你们在这也只能枯坐干等倒不若去外面透透气。”蚩尤也只是颔首便径直向外走去，绵绵看见他走了出去便也快步追了上去。
　　绵绵出去后却未见蚩尤，绵绵便走到了那曲折有致的美人靠边撑着身子拂开赤木花枝向下看去，也不知道何时月已值中天月光细细缀满一坡的月色，绵绵忽然十分想念温源的月色，那儿的月色也一定是如织锦般铺在扶桑花上，正在望着一坡花草出神的绵绵忽然被一个坐在花草间暗红的身形吸引，竟然是忽然不见了的蚩尤，绵绵下了吊脚楼向蚩尤走去。
　　“蚩尤。”蚩尤转过头来月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剑眉星目薄唇以及那红衣都带着一成未变的冷然让人不寒而栗，但绵绵却不信她看到的她能感受到蚩尤身体中有一颗炽热如火的心。
　　“你似乎有心事。”绵绵亦学他坐在花草间问道。
　　“没有。”蚩尤否绝了绵绵的猜测。
　　“那你为什么自己坐在这？”绵绵不解地问。
　　“你猜。”蚩尤侧过头嘴角上翘，竟是笑了。如昙花一现便再寻不到，绵绵暗忖着这人竟然也会笑，不过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我怎么可能猜得到。”绵绵眼角抽了抽这人竟然也会逗人。
　　“随我去一个地方罢。”蚩尤站起身，身形竟能完全挡住绵绵，绵绵这才发现蚩尤其实生的高大健壮，只是身型生的好在宽松的红袍下让人根本无法直接看出罢了。
　　蚩尤见绵绵坐在地上不动便直接抓住了绵绵的手腕带她向山脚走去，绵绵吓了一跳挣着手。
　　“你要去哪啊？”绵绵挣了半天蚩尤的手仍纹丝未动便也放弃了挣扎，无奈地问着前面拽着她走的蚩尤。
　　“到了你便知道了。”蚩尤边走边说，走了许久蚩尤终于停了下来。
　　“哎呦。”没来得及停下身的绵绵砰的便撞到了蚩尤身上，捂着撞疼的鼻子责怪似的瞪了蚩尤一眼，莫名带她走路走到脚酸还停下来也不说一声能不瞪他吗。
　　不过很快她便被眼前的美景勾去了心神，甘水河曲折着横过山间忽又转入山中，河水两岸花草摇曳于夜色中，风吹过漾起波纹阵阵，远山木林繁茂偶尔有兽夜鸣。远山映在天边山上有灯火如星，天空星辰便缀饰它的上空，在绵绵看来那星辰便有如从远山的木林中渐渐升冉上天幕一般，流云卷舒着行于空中，甘水河在月下晶亮如银河，让绵绵只能感叹于天地恩赐。
　　蚩尤拾起河石打入水中，石子在水上跃了几跃方才入水。
　　蚩尤忽而坐下任水打湿衣角。
　　“你爱这片山水。”绵绵看蚩尤说道
　　“哦，我知道了，如果我猜对了便让我和饴儿在你这借宿些时日怎么样？”绵绵半躬着身子和蚩尤谈条件，至于原因一是她很喜欢这里总让她生出亲切感二是也可以让饴儿方便为那少年治伤。
　　“好。”蚩尤嗤笑一声便答应了。
　　“我猜你既有所爱之物那么最怕的便是失去它或者看到它残损。所以你想的是你苗蛮族能亘古相传，不再受帝王的威胁。”绵绵说完便坐到了蚩尤的身边看着他。
　　“你便那么自信。”蚩尤笑了两声。蚩尤面上平静心中却早已荡起微波。
　　“你自己一人居于这山中而且看你这夜坐怕已经是习惯了，而你喜欢夜坐必然是爱在这看着远处苗寨，看那儿是因为你可以在苗寨受侵袭时及时挽救，既便不敌你也可以利用这山既隐于众山中又有水木草兽皆全的有利条件摧动阵法出奇不意地保得处于中心的苗寨，我猜那几座围于苗寨旁的山上怕也有你苗蛮勇士镇守吧。若真应了我的猜测那么即使阵法不成功你也可以退舍求次，你的阵法即使未困住敌人也可以将敌人引出中心向群山中寻击那么苗寨也有机会得八十一山将领及时相助保下基础。你以为我真的只是知道与饴儿调笑赏景吗？循甲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变化万端分别布于苗寨所处的八坐环山，当敌入阵即便他有十万精将亦必死，即便不是全军覆没也只会余下几个残兵废将已然不足为患，即便你们不出手光这山中雾瘴也可将其困死。”绵绵望着远处的苗寨说，然而她却没发现蚩尤瞳孔紧缩周身竟有杀气。
　　“你也不必这般防我，我既然敢说，那也料定你杀不了我，怎么样我知道了那么多是不是把我放在你的控制范围内更安心呢。”蚩尤隐去了杀气，知道这个聪明的小姑娘毕露锋芒竟是为了迫他留下她，她怎么知道他不会留她呢，也许他本有此意。
　　绵绵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信这个人的话，她据他将那少年留下的事便也对他的慬慎猜了个七八九。见蚩尤默不作声地默允了绵绵便开心的问：“这山真的叫东山？”
　　“不是，它还有一个名字。现在的名字只不过是贯了个方位作名罢了”蚩尤缓缓道。
　　“那这山叫什么？”绵绵好奇的问。
　　“叫睍睆，我在一处仆于山脚的石碑上见到的，是一个叫献的人取下的。”蚩尤指着迂回于山间的甘水畔。
　　“小院伫闻莺睍睆，旧巢留待燕呢喃。那一定是个美好的女子，温柔而渴慕安宁，竟能听到鸟鸣的美妙。”绵绵喃喃自语着，小脸上尽是向往之色杏眼中映着月色。蚩尤望了绵绵一眼便轻笑着看向远处，美好？如她一般吗。

　　注：睍睆xiàn huǎn：形容鸟色美好或鸟声清和圆转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