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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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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原凛华并没有什么兄控情节,从小生活在普通的家庭里,父母兄妹四人,在日本随处可见。
硬要说哪里不一样,那便是松田家的父母工作繁忙,哥哥年纪长妹妹五岁,长兄如父又如母,年纪稍稍大一点后,他放学回家不光需要写作业,还要奶孩子。
也许正是中学时代当够了伪·奶爸,大学以后越发深沉爱装酷。
三年前松田阵平以身殉职。
这是荻原凛华从疗养院出来以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
亲人的死亡对于她来说,确实是痛苦且残酷的,但远不至于三年闭口不谈。相反,和兄长同一个职业,荻原凛华比谁都能理解松田阵平的心境。虽然作为妹妹,她希望当时兄长做出更自私的选择,但如果她面临兄长的情况,……她会比他更激进也说不定。
悲痛永远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减少,三年后的如今,荻原在繁忙的日程中,能想起松田阵平的时间并不多。
然而这一次,在昏昏沉沉中,荻原忽然想起了松田阵平。小时候别人放学都去公园里玩,他骑个自行车飞快赶回来,站在个小板凳上,不熟悉地用着炊具,准备晚餐。有一次妈妈生病,他还代替她参加过她的家长会,在一群成年人中夹杂个穿高中制服的小鬼,又是青春期,兄长脸蛋通红。当时她还在上小学,梳两个小辫子站在旁边,像个傻蛋一样拉了拉他衣服的下摆,问:“哥哥你脸好红啊,是病了吗?”
旁边的阿姨捂着嘴偷笑。
但这些回忆很快,带着点暖意,像泡泡一样在眼前啪一声破碎。荻原凛华现在反而好奇,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是怎么度过的,而他殉职的那起案件,又如何发展的?
荻原醒来的时候是在家中。
虽然当时她什么也没说,就倒在迹部景吾的怀中,不过迹部是个明白人。荻原凛华有点小名气,贸然打急救电话送到医院,还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会写成什么样。迹部虽然着急,仍先给观月打了个电话,观月初是这两年来最了解荻原凛华的人,她有PTSD的事情,他很清楚。观月一听就知道是老毛病,他包中备有荻原的心理医生开的安定类的药物,于是让迹部驱车把荻原送回家。
亏得以前的刻苦训练,大部分情况下荻原凛华的身体比牛还壮,荻原的武力值迹部景吾虽然没见过,也有听过。毕竟大学聚会的时候,一杯倒的观月初动不动就喝醉,一喝醉就呼呼大睡,荻原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把把观月初抱起来——还是公主抱的那种,然后送回宿舍。
就连这样的荻原,都晕倒了。迹部实在放心不下,又叫家庭医生来看,家庭医生匆匆赶来,很确定荻原在身体机能上,没啥毛病。
换而言之,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迹部坐在荻原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和紧蹙的眉头,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迹部深知,他施展不开手脚,对于荻原的事情,他没有解决的办法。
迹部是个忙人,被荻原这么一折腾,今天加班是不能避免了。没等荻原醒过来,他就匆匆离开。
荻原凛华醒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她看到了观月初的包,就知道他不一会会回来。
果然观月带着超市扫荡的成果回来了,成功填满了荻原的冰箱。他明知道荻原有PTSD,没有问它的由来,甚至一个字也没有提,算是两人多年合作的默契。
观月在打掉荻原偷偷探向啤酒的手后,问:“需要休息两天吗?为了给《空中》挪时间,最近你的行程不紧。”
荻原一脸委屈揉着贼爪子,“既然不紧那就不用,像我这么结实的人,多睡一会就好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观月难得没吐槽她,反而担忧地想。
荻原却心中另有打算。
等观月走后,她先去敲了邻居的门,没有人理。荻原知道公安调查厅不养闲人,心中还是忍不住失落。
她回家,埋头又睡。
大约下午补眠了的原因,差不多夜里一点左右,荻原再次醒来。
这次,她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她连提都不想提的噩梦。
至此,荻原再也睡不着,她睁大着双眼望天花板,直到羊都数过百了,她实在没有耐心,咕噜一下从床上翻起来。
她打开啤酒,一边喝一边走到阳台。
今晚月朗星稀,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吧?这片星空让她想起以前在摄影展上看到的作品。在北乔治亚的阿拉巴契山脉,山间视野很好又没什么污染,于是在那里,能肉眼看到银河流转,星群闪耀。
图像已然很美,但和摄影师的聊天中得知,真实的景象远比图像来的震撼得多。如果她能亲眼见到的话,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想到这里,荻原自己也没察觉地,往旁边空空的阳台上看了一眼。
她忽然恶作剧般地小声喊:“喂,隔壁的警察先生,在家吗?”
……还是没人应。
荻原就知道他家没人,她想起降谷零到她家总是不请自来,既然现在他不在家,此时不去给他留个毕生难忘的“纪念”,要等到什么时候?
反正睡不着闲着蛋疼,荻原把啤酒喝完,捏瘪空罐,利索翻到对面阳台。
某个公安警察的落地窗也没有锁。荻原捂着嘴巴偷笑,光明正大打开落地窗,昂首阔步向里走,才迈两三步,只听“吱呀”一声,浴室门开了。
水汽和光线一同从浴室里涌出,稍后出来的,还有个裸着上半身的青年,他正擦拭着湿漉漉的金发。
荻原整个人僵在原定,正要趁着黑暗拔腿就跑,谁知道“啪”一下,屋内灯光全亮!降谷零藏在浴巾阴影下的那张脸,忍笑得有点辛苦。他挑起一边眉毛,说:“既然来了,慌着走个什么?你以为我会告你非法入侵民宅吗?”
荻原不动了,她扒着窗沿探进来半边脑袋,吞吞吐吐期期艾艾地说:“……那什么,我就是想来问你件事。”
本来是随口找的理由,荻原此时想起下午她是真有事找降谷零,于是幌子瞬间成真,荻原理直气壮:“是的,就是有事来找你。”
那到底是谁进来前还要贼头贼脑地问一句?又不从正门走?像谁不给她开门似的。相反,对于某人的到来,降谷零可是大欢迎。他在浴室里洗澡就听到动静,降谷零懒得拆穿她,因为他同时也知道,如果拆穿她的话,某人面子超薄,一定迅速翻墙走人,再去逮,就有点为时已晚了。
送上门的耗子,不逮,这是没有道理的。
降谷零先把t恤套上,又很自然地问她:“要喝点什么?啤酒吗?”
“啤酒就可以。”
荻原接过他抛来的罐子,她打开,然后在沙发上找了个看上去就很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
她仰头喝了几口,话临到问时,又有点说不出口。她将啤酒罐贴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想了想,又想了想,她才说:“上次你说,你和我哥哥是警校的同期,并且关系还不错,教会你拆炸/弹的就是他?”
降谷零点点头,“没错。”
“那……他殉职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之类的……呃,那个时候我……就……你知道的……”
她说不出来,不过降谷零知道,那段时间她正在做卧底,别说有家回不了,都不能顶着真名活动。
降谷零说:“在爆炸之前,我知道松田君送出了一份邮件。”
“?”荻原定定地望着他。
降谷零接着说:“不过不是发给我,而是发给警视厅的佐藤警官。佐藤美和子,之前经手哥伦布餐厅杀人案件的警官,你应该有印象吧?”
荻原点头。
她和佐藤美和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何其多,偏偏就和她遇到了,荻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巧合。
“至于那个炸/弹魔……我想这件事你去问佐藤警官,会知道的更详尽一些。”
荻原又点头。这次她觉察到不对劲,怎么这人声音离得这么近,耳朵都麻麻的,仿佛他就在耳边说话一样。
回头。
果然降谷零已经悄咪咪来到身边。
荻原大惊,刚要跳走就被一只大手捉住手腕。荻原瞬间起了抗争心,松开啤酒罐另一只手握拳挥向他的脸,一击之后迅速弓腿袭击他的腰侧!
嘭——
啤酒罐落地。
电光石火之间,荻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被放倒在沙发上,同时双手被牢牢桎梏,整个人无法动弹。
两具身体密合,肢体纠缠。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薄薄的睡衣抵挡不住火热的体温。
荻原的鼻间,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水汽的味道,和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而降谷零在非常近的位置,微微眯起眼睛,眼中带着笑意望着她。
房间里静极了,安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荻原双颊通红,她别开脸不去看他,却没有意识到露出的脖颈是多么的纤细、雪白且诱人。
降谷零略带一点鼻音的声音震得耳朵酥酥麻麻。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那么,荻原小姐,我的报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