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润二的恐怖世界》我是个好人

30、二十六、马戏团来了·当家明星（中）

　　雷鸣般的掌声结束后，沉醉在广濑小姐梦幻般的吃饭节目的观众席里蓦地传出嘈杂的声音。神谷转头朝身后方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和一个短发女生突兀地站了起来，这两位观众一看就是还在读书的学生，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挺斯文的，女生则非常普通没有一点亮眼的地方，刚好新的节目还没有开始表演，趁这短短地两三分钟时间大家都好奇地打量闹事的两人，眼镜男拉着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生的胳膊要把他带走，但这位男生却一脸厌烦地甩开眼镜男的手，一心一意地盯着舞台。
　　神谷听到眼镜男对执迷不悟的男同学大喊大叫：“藤野！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吗？她半个小时吃完了50个全家桶耶。为什么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啊，这简直不正常，人的胃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东西的...她简直就是怪物啊...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短发女在一边点头同意眼镜男的话，用恳求的目光看向被广濑小姐迷得七荤八素的藤野。
　　但藤野却对这两人怒骂道：“我不准你们在我面前说广濑小姐的坏话，出谷你想离开就带丽子一起走吧，我要留下来看表演。”
　　原来眼镜男叫出谷，短发女生叫丽子。这三位高中生在暑假一起来看马戏团表演的，可想而知他们关系有多好，整个马戏团里那么多人却只有出谷和丽子感到不对劲，想要劝藤野一起离开。
　　说来也奇怪，偌大的马戏团里除了丽子居然没有其它女人来看表演。不止是藤野在骂他们，神谷听到居然有人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广濑小姐不好心里也是十分生气，其它男人嘴里也像塞满了炸药齐齐朝他们发射。
　　“爱看不看，不看就滚啊！又没有求着你看。”
　　“你算老几，居然敢侮辱我们全世界最可爱的广濑小姐！你连她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我看你们两个丑八怪一定是嫉妒广濑小姐的美貌和善良，你们心肠好歹毒啊。”
　　神谷自认为是个理智的男人，跟那些只会讨论黄色杂志和女明星胸部大小的同龄男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整个人都被心里溢出的憎恨占据了平日引以为傲的头脑。他转头冲出谷大骂：“只要是可爱的广濑小姐做得都是对的，广濑小姐才不是什么怪物，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明明就是你们嫉妒广濑小姐能吃那么多东西，你们这帮丑陋又恶心的人啊，容不得世界上最干净最纯洁的广濑小姐的出现。”
　　两三分钟的过场时间很快就过去，滑稽的马戏团团长并没有理会观众席出现的混乱，反而一直站在台前看这些人的笑话，戴着白手套的一根手指摸了摸挂在大鼻子下的一撇胡子，等他看得差不多了确定再没有更有趣的笑话出现后，大鼻子下的两道厚嘴唇露出不怀好意地微笑大声宣布道：“请大家把注意力放回马戏团的舞台，我身后这些努力的成员们都想给大家带来惊险又刺激的体验，刚才广濑小姐精彩的演出实在可爱，但接下来的表演会更有意思，绝对令在场的各位终生难忘。”
　　舞台幕布缓缓拉开，下一个表演节目正式开始。
　　身边的男人们都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出谷只好坐回自己在观众席的位置，丽子也忐忑不安地坐回椅子上。
　　一个身高1.6米的矮小男人双手紧握扶手吃力地推着四个轮子的手推车前进，一直到舞台中央才停下，这辆手推车的平板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巨型玻璃笼子，被红色的布神秘地盖住大半，只露出一个小角。
　　所有人都在好奇笼子里关着的是什么嗜血的动物，唯有知道谜底的小个子男人额角流下冷汗，狭长的眼睛里充满恐惧，就像一头被猎犬追杀的狐狸。
　　小个子男人颤抖的双手把红布掀开，露出被关在笼子里的它那扁平的脑袋，成年人大腿般粗壮的水筒身形，背面布满黑棕色的箭头状斑纹，体长大概有六米左右，在座的观众里有人认出它的来历。
　　“我的天啊...这是缅甸蟒蛇！世界上最巨型的六种蛇之一。”
　　“它看起来有上百斤那么重！”
　　\"这条蟒蛇好大条......\"
　　“哇噻！好恶心啊，他要把蛇放出来吗？！”
　　尽管小个子男人看起来非常害怕这条缅甸蟒蛇，但他还是打开了巨大琉璃笼顶上的门，让缅甸蟒嘶嘶地吐着分叉的舌头从笼子里探出头来，它像从沉睡中苏醒的神祗般缓慢地盘起大半身躯用舌头分辨新鲜空气里众人散发出的信息素，这些人把慌张和恐惧的味道都泄露在空气中。
　　它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众人发出的阵阵惊吓声中从玻璃箱滑落到地上，直起身子打量向自己不断靠近的小个子男人，好奇他想要做什么。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把头向它伸去，嘟起了厚厚的嘴唇想要与缅甸蛇接吻。缅甸蛇虽然没有毒，但是它也能把人咬得血肉模糊。
　　坐在观众席里的各位大气不敢喘一声，目光直直地盯着小个子男人滑稽又大胆的举动......
　　他成功地亲到了缅甸蟒，凉凉地碰了一下甚至还没来得及高兴，缅甸蟒就发起了闪电攻击，张大嘴朝小个子男人的脸扑过去，两颗锋利的牙齿镶进肉乎乎的脸颊里，男人发出一声惨叫，但很快就哑了般只能发出气音，因为缅甸蟒粗壮的身躯缠了他脖子两圈，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使劲勒那条脆弱的气管。目瞪口呆的众人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小个子男人倒在地上蹬了几下腿便没了动静，抓住缅甸蟒布满鳞片的躯干的两只手也垂了下来，几根手指的指甲都抓断了，鲜血从血肉模糊的指头滴落地面。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意志都被这场可怕又刺激的表演紧紧粘住，心脏激烈地跳动。
　　马戏团团长此时又站出来笑着说：“请各位不要慌张，这只是节目表演的一部分，这位耍蛇艺人在扮演一位自不量力想要亲吻蟒蛇的蠢货，最后受到蟒蛇袭击而死亡，等工作人员把他和一起表演的蟒蛇抬到后台，他就会结束这场真实的表演，从死亡中复活。”
　　就在马戏团团长说话安慰观众的同时，缅甸蟒的嘴巴裂到下颚从已经翻白眼的小个子男人的头部开始一寸寸吞咽......
　　在团长的责骂声中从幕布后面走出四个男人，他们慌慌张张地抬起和小个子男人缠成一团的蟒蛇回到后台，手推车上已经空了的玻璃箱也被推走。
　　“那个人死了！蟒蛇吃人你们没看到吗？”
　　神谷胆战心惊地看完这场人蛇大战，便听到又是之前那个方向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转头一看，果然还是戴眼镜名叫出谷的男学生在大声喧哗。
　　“神经病！你们、你们都疯了，我要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可怜地是尽管事实已经这么清楚了，这帮脸色苍白的观众仍然像没听到一样心虚地坐在椅子上不肯挪动他们尊贵的屁股离开危险的马戏团。
　　终于有一个男人打破诡异的沉默，他解释说道：“可是...马戏团团长刚才说了，最后一个节目广濑小姐还会出现，万一我们现在就走了广濑小姐看到椅子都空荡荡的会很难过。”
　　又有别的男人说：“节目太刺激了我还想看下去，我可是给了钱的，你叫我出去难道你赔我票钱？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就连跟出谷还有丽子同行的藤野都说：“出谷你可闭嘴吧，自己不想看多地是别人想看。我还想再看一眼广濑小姐，她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跟他们坐在一起的丽子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啜泣，可惜地是在场没有一个男人为此感到抱歉，他们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无理取闹地是出谷和丽子似的，丽子哭了一会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丢脸停了下来。她心想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是因为我长得太普通没有那个叫广濑的女人好看吗？可我也是一个女人啊。
　　神谷嗤笑一声，站起身跨过三排人站在出谷面前抓住他的肩膀，狰狞地说：“我刚才听谁说要报警来着...居然敢破坏广濑小姐的演出，你这个居心不良地混蛋，我要杀了你！！！”
　　他仿佛彻底丧失了理智疯狂挥舞拳头猛揍出谷，把瘦弱的出谷打得嗷嗷叫，藤野尽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吓得丽子连忙上前想要拉住这个疯子，结果被神谷一脚踹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身边的男人眼看不对劲都拉着神谷劝他冷静一点，表演就快开始了。
　　果然听到表演就快开始，神谷就放下拳头跑回自己的座位上，迫不及待地等待舞台幕布升起。
　　出谷的腹部挨了好几拳一时间连腰都挺不起来，只能在丽子的搀扶下离开观众席，好在其它观众也不为难他们，让这两人安静地离开，看来也是很烦他们老是在这里喧哗取闹。出谷打量正襟危坐地神谷自言自语：“那家伙是怎么回事，看了一场演出就得了狂躁症？”
　　咦？出谷在打量神谷的同时发现坐在他身边的少年也在打量自己，那眼神十分地不怀好意，再加上一头油腻的头发和眼底下浓重的黑眼圈，活像个痨病鬼。
　　舞台幕布缓慢升起，又一出可怕的惨剧即将上演，马戏团团长眼睛发出寒光盯着在场所有观众，咧开大嘴露出丑陋的笑容和阴森的白牙。
　　“怎么了，出谷。有什么问题？”丽子看他一直回头，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刚才打我的男人他身边坐着的人有点古怪...先别管这些了，趁现在大家注意力都不在我们身上，我们偷偷地......”出谷对丽子耳语道。

作者有话说

　　国庆最后一天，我终于更新了，希望大家多多留言鼓励我，否则我就光明正大地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