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润二的恐怖世界》我是个好人

27、二十三、超自然转学生·怪物的起源（二）

　　潮湿阴冷的气息把细谷包裹在树洞里，她竟然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时，树洞里黑漆漆一片，她看不到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她慌张地以为自己已经进了凶兽的肚子里。直到她把挡在洞口的遮掩物推开，才从黑暗中探出头来，惨白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手脚并用地从树洞里钻出来就像从妈妈的子宫里刚下地的幼兽一样脆弱。
　　渡边，藤野，北川，束野都死了。她心想。
　　在这片陌生的丛林里细谷居然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一直走，一直走，脚下变成了水泥路，月亮也渐渐下沉，太阳升起来了，她狼狈地走在上学的路上，身边渐渐多出了不少对她狼狈模样指指点点的同校同学，但她丝毫不在乎，她回到学校，回到自己班级的座位呆呆地坐下。
　　“喂，细谷啊，你是怎么回事？”班长走到她身侧，摇了摇她的肩膀，但细谷就像失了魂一样呆滞地看着前方。
　　“她妈妈昨晚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见到细谷，她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身上好脏哦，你们看她的鞋子都是泥。”
　　“对耶，渡边和藤野也是，今天都没有见到她们来上学，细谷你跟她们那么要好，知道她们都去哪里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围在细谷身边问了一大堆问题，细谷却一言不发，他们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有人便说：“她看起来不太对劲，要不我们还是去找老师吧，跟老师说细谷今天来学校了，让老师们处理吧。”
　　“他们...他们都死了。”细谷突然开口道。
　　这一句却把班上的同学们吓得面面相觑。
　　班长先反应过来，他问细谷：“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死了，不要乱说话。”
　　“渡边，藤野，北川，束野他们都死掉了。”细谷小声说，要不是大家都静下来仔细听肯定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
　　“哈哈！你在开玩笑吧。”班长突然笑了起来，其它同学也都在一旁嘻嘻哈哈。
　　“我说的是真的。”这次细谷大声叫道，“他们真的都死了！”
　　“可是北川和束野今天来学校了呀。”班长一脸莫名其妙地回道，“不信你自己看看。”
　　细谷一转头便看到北川和束野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冷冷地盯着自己，她心头猛地一跳，情绪失控地推开挡在面前的同学跑出教室。
　　北川和束野二话不说追了上去，细谷在走廊里像个疯子似的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引得其它教室的同学都站在教室的门口看是怎么回事。她跑上了天台转身想要把门关上，门却被呯一声大力推开，束野和北川一前一后地从楼梯间走出来。
　　“啊！啊！！怪物！”细谷双腿发软蹲在地上连连后退，“不要，不要靠近我！”
　　“你在说什么呢？！哈哈哈哈......”束野抱着肚子大笑道，“北川啊，你看细谷居然把我们当成了死人。哈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北川一步步走到细谷面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细谷你冷静点，我们跟你一样都从那两只怪物手下逃走了。”
　　“可是...可是你们...”细谷摸到北川温热的手便知他确实还活着，但她还是感到很不对劲，她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幸好我们都逃出来了，”北川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我一直紧紧跟在束野后面，昨晚差点就死在怪物手下。”
　　她突然感到被握着的手腕有点痛，细谷抬头看向北川。
　　“对了，细谷。”北川盯着她严肃地说，“等下回去请你不要再乱说话，如果有人问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说跟渡边和藤野在外面玩了一会就分开了，你昨晚还离家出去在外面过了一夜，我和束野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知道另外两个人的下落。”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细谷心想，他们两个根本就一点都不伤心，一点也不关心死掉的那两个女生。“为、为什么要这么说？”
　　“死了两个人，我们还是不要再跟这件事扯上什么关系的好，再说她们也不是我们杀死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北川冷漠地说。
　　细谷从来没有看过北川这种态度，他明明一直以来都很温柔的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就连掩饰都懒得掩饰，还是说其实他一直都是这么烂，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柴山，柴山部长生前知道吗？跟他一直关系不错的北川的真面目。
　　“这都是束野稜的错！”她凶狠地指责，“要不是他非要带我们去看自己的新发现，她们根本就不会死，这明明就是他的错啊，你为什么还要包庇这个转校生，自从他来了之后这里就变得奇怪起来，没错，你看清楚了，他一定是恶魔！他一定是恶魔！！”
　　束野从刚才开始就在笑眯眯，他站在一边瞧着他们两个突然开口：“哎呀，学校都快血流成河了你们还在说这些废话，饕餮和穷奇不会一直待在森林里的啦，他们肚子饿了可是会出来找人吃，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什，什么！”北川立马大惊失色道，“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细谷趴着天台的栏杆往下一看，吓得冷汗直流。
　　学校门口的大门和墙壁，还有地板到处都是刺眼的鲜血，学生们像慌张的兔子一样乱跑，饕餮和穷奇在学校大门口扑人，扑倒一个就吃掉一个，残肢断臂的残忍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她不想再看到这种场面，细谷抱着双腿蹲在地上，眼泪不住地落下却没有人来安慰。北川和束野已经无声无息地走了，她只能一个人在天台发抖。
　　柴山，柴山，柴山，快来救救我......细谷不断在心里呼唤这个神圣的名字。然后她听到了巨大的翅膀在耳边扇动的风声。她睁开眼往头顶上瞧，穷奇朝她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发出鬣狗刺耳的嗤笑声。
　　“啊！！！！！！！！”
　　细谷想要逃走，但穷奇朝她张开嘴，露出可怕的老虎獠牙，用嘴咬着她的衣服带着她飞了起来，眼看着自己双脚离开地面细谷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她面色苍白地被穷奇提着绕着学校飞了一圈，看到地面的饕餮撞开了学校食堂的铁门，冲进人堆里揪出一个学生按在餐桌上大口吃了起来，躲在食堂里的学生们有的从后门逃跑，不少人打开窗户跳窗而逃，更多的人进了饕餮的肚子里。她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吃了那么多的人竟然还不见饱。
　　等穷奇收起巨大的翅膀，把她放在教学楼的门口前时细谷的双腿发软已经快站不起来了。细谷等着穷奇结束自己可悲的生命，但穷奇却没有动她，她看向穷奇那张老虎狡诈又阴险的脸。
　　穷奇趴在地上目光如炬地盯着细谷，粗大的老虎尾巴有节奏地拍打地面引起一小片灰尘，他毛绒的手掌把细谷往教学楼推了推，细谷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她终于明白过来穷奇想要干什么了，这只凶兽想要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她握紧双拳，鼓起勇气跑进了教学楼。穷奇则站起来打了个呵欠，带刺的长舌头舔了舔獠牙，慢悠悠地朝教学楼走去。
　　她先在厕所里躲了十分钟又后悔了，厕所只有一个入口，要是被抓到想要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便放弃了。
　　细谷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梯途中没有遇到一个学生，心想他们应该都已经逃出学校了吧。她数着门上的班牌终于回到自己的班级，停在门前做了一个决定后推开教室的门。黑板面前的讲台上摆着一颗头颅，那是班长的头。
　　班上的其它学生们都卷缩在课桌下面神色惶恐地朝细谷探头探脑，他们在看什么？细谷心想，他们在等什么？
　　她侧过头一看，穷奇就站在靠门的第一排墙边双目发光地盯着自己的猎物，然后朝她张大嘴巴，他们离得很近，细谷甚至能闻到他嘴里的恶臭，她木木地看着那条肌肉蠕动通往胃的食管没有反应过来。
　　柴山，柴山，柴山，柴山，柴山，柴山......细谷闭上眼睛在心里呼喊他的名字。
　　一束能量光波穿过玻璃近距离打在穷奇的身上，把他身子打飞撞破教室的窗户落到外面，就在大家以为能松一口气时，穷奇又扇动翅膀从半空中飞了回来，穷凶极恶地怒视众人，躲在课桌下的学生立刻钻了出来朝门外逃跑，他们撞开站在门口的细谷跑到走廊后又像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地四散开来。
　　“麻衣...麻衣...我回来找你了。”走廊里传来柴山熟悉的声音。
　　细谷麻衣满脸笑容地心想柴山原来没有死，都是北川骗我的，她想也没想便跟着跑到外面走廊。
　　一具肿胀的浮尸站在走廊里，他原本俊俏的脸布满刮痕，曾经矫健的身躯现在臃肿得像大水桶一样，身上穿的校服也破破烂烂，双目一直翻着白眼对细谷说：“我沉在瀑布水底的时候一直想着你啊，麻衣。”
　　这真的是我一直暗恋的柴山吗？细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我喜欢的柴山才不是现在这个可怕的样子。细谷转身跑了，柴山迈着肿胀的四肢追了上去，他在后面叫道：“麻衣，你为什么要跑？我是柴山啊。”
　　穷奇飞到走廊空着的一侧蹿了进来，目光发狠地看着柴山朝他扑了过去。一具拥有超能力的浮尸在和中国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打斗，破坏力十分强大连教学楼都快承受不住了。
　　细谷一边跑一边心想柴山是怎么得到这么巨大的超能力的，难道真的像束野说的那样只要淋了瀑布的水就能拥有超能力。终于跑出学校大门的细谷回头又望了一眼发出巨大打斗声的教学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可怕的捕食场。

作者有话说

　　先声明我对班长毫无恶意，只是在恐怖片里不死班长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