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千夜之岚》千夜岚

100、巫女遴选

　　皇城南门曰神佑门，门前广场原先完全向百姓开放，百姓可向开国女皇像祈福许愿。因重新遴选巫女之故，官府采取了严密的管制措施，设下三重守卫：外围为都城普通卫兵，负责站岗、维持秩序，禁止普通人进入广场核心区域；中间的侍卫负责查验前来拜谒的女孩身份，并引导其依序拜谒；而靠近皇城的则是皇帝直属禁军，皆着银甲，刀枪森立，神情凛然地护卫着在遴选首日亲临神佑门的皇帝陛下。
　　尽管混杂在人群中离皇帝甚远，但岚还是看到了他的大致样貌。皇帝年约四十岁，身形瘦削,一身明黄锦缎龙袍，头戴金冠，先简短祝祷并向开国女皇像进香后，便登上了门楼，落坐于正中龙椅之上。

　　“陛下安然无恙，真是龙神庇佑！”
　　“没想到竟有人胆敢冒充巫女，太可恶了！”
　　“官府正倾力抓捕，我看她是逃不了多久了。”
　　“我还是不相信，之前那位来自荟州的女孩子，做过很多善事，学问又好……”
　　“别提她了，她现在可是在逃钦犯，小心卫兵听见后把你抓起来。”
　　“怕什么，我又没有乱说，半年前我去过荟州，遇到一户人家因分家闹得不可开交连官家都束手无策，她三言两语便化解了矛盾，她是当地有名的女夫子，百姓们对她很是尊崇。叔叔你上次不也看到了吗？石像发光，天上龙吟阵阵……”
　　“嘘——小点声，质疑皇家，你不要命了？。”
　　“好好好，不说了，我倒想看看，这次‘真正’的巫女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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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人的谈话声源源不断地飘进银洛和岚的耳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供百姓围观的这片区域所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停地有人往前挤去，偶尔还有推搡。银洛抬手环住岚的肩，发现她正踮着脚张望，不禁逗她道：“要把你抱起来看吗？”
　　岚轻咳一声，耳根微微泛起一抹红。
　　银洛弯起唇角，突然释放出少许杀气，附近的人们莫名抖了抖，不自觉地退开一些。银洛拢着岚缓步往前走，轻而易举来到了第一排。有个别粗神经的人叽叽喳喳地要凑过来，被银洛冷飕飕一记眼刀扫过，顿时噤声并悄悄后退。
　　“这下便可看清楚了吧？”银洛笑眯眯地问。
　　“不要欺负普通人啊……会引起注意的。”岚扯了扯银洛袖子小声说。
　　“别担心，今天他们关注的焦点，都在那里。”银洛将视线转向石像，“要开始了！”

　　都城未满十八岁尚未婚配的少女们，在皇帝诏令下达后的两小时内，便被紧急召往广场，包括前一次已参与过遴选的女孩子。广场东侧密密麻麻地排起了长队，至少已有千人，并仍不断有人赶来。令岚感到吃惊的是，其中还有年幼的小女孩甚至还有一两岁的女婴，她们由皇宫派出的侍女抱着哄着，也夹杂在长队里。
　　拜谒开国女皇的仪式倒是比较简单，每名少女在引导官的带领下，净手焚香，在石像前叩拜默祷。很快便有三四十位少女完成了拜谒一一离开，而那尊高大的女皇石像纹丝不动。
　　它真的会动吗？岚抬头凝视着石像紧闭的双眼。
　　银洛则不动声色地望向门楼之上在明黄蓬伞下端坐着的皇帝。皇帝身边垂首立着一人，看服饰穿戴官阶应该不低，似乎正在禀报什么，之后还撩起官袍跪了下去，而皇帝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居高临下盯着广场，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眼见又有一批少女拜谒完毕而石像毫无异状，岚打算和银洛商量一下是继续围观还是暂先离去。反正目标是供奉于皇宫九层宝塔内的龙珠项链，眼下皇帝和大批护卫都在神佑门，她和银洛可以趁此机会潜入皇宫打探一二。
　　岚刚想开口，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似是有人和卫兵起了冲突。广场上侍卫们的神色登时变得凝重起来，即刻便有一队人匆匆赶去控制场面。然而，骚动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岚附近的人群也受到波及，后方的人开始挤压上前，银洛护着岚顺着人群涌动方向后退。
　　“我们要见陛下！”
　　“青苓大人绝不会行刺陛下！”
　　“请陛下查明真相，还青苓大人一个清白！”
　　“只有青苓大人才是龙神承认的护国巫女！”
　　“请迎接巫女大人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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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又一波的呼喊声,由远而近,由弱而强, 如怒潮排壑般滚滚而来。原先的围观百姓被硬生生挤开一条道路，一大群身着布衣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人们突破官府守卫阻拦，冲进了广场，中断了仍在进行的拜谒仪式。
　　皇家禁军迅速上前，个个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刀剑出鞘，冷冷指向了骚动制造者。
　　“是原先那位巫女的拥护者吗？”岚低喃道，下一秒，便见到那些人面向门楼跪了一地，响亮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呼喊后，齐齐伏身下拜。
　　广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从荟州跑来为在逃的钦犯求情！她假冒巫女行刺陛下，罪证确凿，罪无可恕。难道你们想当她的同党，被处死吗？”貌似是禁军统领之人冷声喝道。
　　来自荟州的人们却未被威胁吓住，仍坚持请皇帝查明真相。越来越多的侍卫渐渐向广场聚集，将这群人团团包围起来。
　　“若起冲突，不要出手。”银洛以微不可闻的声音提醒道。
　　岚点了点头。

　　“直到现在，你还要庇护这群叛民吗？”皇帝突然开了口。
　　“陛下，他们绝无忤逆之意，只想恳求陛下重查青苓行刺一案，并重新确认青苓的巫女身份，还请陛下准其所请。”跪伏在地的官员回道。
　　“哦，那究竟是他们自己的意思，还是——你这个荟州州牧的意思呢？”皇帝朝脚边之人睨了一眼，“丢了宰相一职还不够，如今，连州牧也不想当了？朕让你去荟州，可不是让你去教唆这些无知民众冲进国都来闹事的。那个案子并无疑点，朕亲眼见那女孩行刺。”
　　“可是青苓她不可能犯下弑君大罪，她当时的确是龙神认……”那官员尚未说完便被皇帝冷笑着打断。
　　“既然这么坚持，那朕便给你们真相。一旦真正的巫女出现，想必你们也就无话可说了。不过，在那之前——”皇帝眯了眯眼，转而向禁军下令，“把那些叛民全部抓起来。”

　　皇帝的军队抓人，场面极为粗暴，即便人群中有妇孺老幼也毫不客气，有少数人年轻气盛，心有不甘想还手，立刻被拳打脚踢至瘫软倒地。
　　岚侧颜垂眸，微叹口气，正要与银洛离开，还没走出两步，忽然间察觉到了一股熟悉又不详的气息。她与银洛同时顿住身形，扭头向西方的天空望去，不禁脸色微变。
　　远处阴云暗雾离合变幻，两只长相怪异的巨鸟振翅而来，尖喙利爪，赤目凶光毕现。
　　正是那日海上所见之妖鸟——多罗罗。

　　灰沉沉的天空，纷乱的雨丝密密匝匝地下个不停，整个雨隐村都笼罩在朦胧缥缈的雨雾中。被称为“神”的橘发男子坐在高塔上，低头俯视着他绝对统治之下的这个村子。
　　纤细高挑的身影缓缓走近，发出轻轻浅浅的声音，最后在佩恩身后站定。
　　“已派人通知镜华，我们五日后到。”小南轻声道。
　　佩恩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静默了一阵。凭借互相陪伴多年的默契，佩恩轻易察觉出小南心绪轻微的波动。
　　他微微侧首，问道：“是在想镜华的委托？还是——担心那个小姑娘？”
　　小南凝视着村里高低不一的尖塔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你真的会对小岚下手吗？”
　　“为了我们的大计，如果不得不牺牲她，那也没有办法。”佩恩毫不犹豫地回道。
　　听到意料之内的残忍答案，小南的心中仍不免叹息。
　　“如那个人所说，要保住她的命也可以，只要她肯为组织效力。”佩恩淡紫色的轮回眼敛去些许冷意，“小南，我知道你想护着那个孩子，但我不可能放她走。我已经在用尽可能温和的方式来让她认清这个世界的残酷并接受我们组织，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小南阖上眼，沉默不言。
　　她想起岚被朱南组带回晓时消沉的眼神，但在收到她送的纸花时愣怔片刻，眼底瞬间泛起盈盈泪光；她想起训练场上和她对战的小姑娘认真的姿态，虽说是接受了晓那帮顶尖高手教导，但若非个人的努力，短短一年怎么可能具有这般实力；她还想起有一次与佩恩一起在暗处观察岚，却惊讶地目睹其纵身跃下悬崖的场景，抛开生死只为唤醒能回家的力量。
　　这样一个感情单纯、聪颖坚毅、勇敢决绝的小姑娘，一个至今都不肯伤人性命的小姑娘，会在这个充满欺诈、背叛、权斗、杀戮、战争的黑暗世界里，作出怎样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