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成品》yoyoto

3、第 3 章

　　罗天佐第一次见到叶晓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遇到鬼了。那是高一摸底测试之后，这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高挑女生用写满化学公式的钢板尺挑着自己下巴，邪媚一笑：“同学，以前没人说过你长得象‘纸浆’吗？”罗天佐心底便一阵从没有过的兵荒马乱，比文荒还荒，比□□还乱。而之后的3年，在叶晓的谆谆教诲之下，他终于知道了原来“纸浆”是个几百年前穿越的闷骚玻璃大叔，遂对自己第六感无比佩服。然而所谓的孽缘也就是这样，两个人竟然作为统一战线的伙伴，一起在禁忌的大路上走了365*3+1个日日夜夜。当罗天佐一篇试验作文《菊开那夜》让语文老师突然无语哽咽，使得他一次性从叶晓的合作者变成了御用写手地位一落千丈，于是他在出社会前便认识到了这条真理——人不怕无能，最怕的是太过全能。
　　若让他对即将开始的4年进行一番展望，那必然是，没有最靐只有更靐。因为即使一个人精神已经强大到万雷不摧，天雷也不会因此就放弃劈他，相反会有加强雷，加强雷·改和更好更强大的原子弹来一次次挑战他的忍耐力。
　　就像这次，他在动漫社-cosplay分社成员名单上赫然看到了徐杨和龚玲玲的名字，并且还用粗黑手写体标注上骨干二字，终于知道自己始终还是没有躲过那朵漂浮的小劫云。
　　只是N大的学校制度并没有给他质问叶晓的机会，因为军训来了。
　　本来以N大的财力物力，只能跟其它大部分中等学校一样去位于郊区的小连队训练，其实也就是送去给新兵DD们模拟一下当班长的感觉，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只是今年新生里不巧有个高干的女儿，父亲不忍女儿去郊区忍受严寒酷暑的折磨，于是给学校联系了新的训练基地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可惜地方太小，只够容纳几百人，男生便只能按原计划继续坐大车风风火火地去了灾区。
　　“也不发身儿迷彩，□□绿，还老革命的。”龚玲玲用食指和拇指把衣服领起来，还凑上去闻了闻，“真不行，还有臭味儿。”
　　“谁让你不洗，没准都长毛了。”罗天佐回嘴道，想到洗衣服的时候龚玲玲嘲笑自己家庭妇男那夸张样儿，此仇不报，形同脑残。
　　“废话，你见过衣服只穿一个月还要洗的吗？”龚玲玲边挖鼻孔边说道，顺便还把挖出来的污垢物精准地扔出窗外，然后换个手指再挖另一边。
　　这跟他白马王子脸反差太大的动作简直就是必杀技，一下就放倒了罗天佐，看得罗天佐直往徐杨身上倒，结果连一直不怎么参与他们打情骂俏的徐杨都不禁感慨，要是那帮追着自己屁股后面打听小龚君的同班女生看到这一幕，恐怕光收玻璃碴子军训就完了。当然，之后的接触中，他们发现这种小事在龚玲玲这样万中挑一的神人身上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不过那便是后来的后来了。
　　到了军营，残酷的训练便开始了。发现没有女学生绮丽梦想破灭的教官DD们纷纷把怒火转移到了如何折磨这帮可怜的男生上，原本计划第二天就开始的军姿训练第一天下午便开始了，打了同学们一个措手不及。
　　罗天佐和徐杨被分到了一个班，龚玲玲由于形象姣好直接被选入了汇报演出的重头戏尖刀队，拉到后山特殊封闭式训练，临走前还送了徐杨一个塑料布包上面写着，受不了了就打开它。本来罗天佐想立刻打开，不过执拗的徐杨非要等等看，于是个布包就成了一条隐藏线索。
　　两人的班长叫张敏，但是长得却像周星驰，是年龄最小的教官，只有15岁，个子不高，嗓门奇高，以至于大家都很相信唱挂了一千两百遍还要爱的那个主唱在他面前都自叹不如。只是人家用那嗓门唱歌，他用这嗓门训人。
　　本来大家纷纷尝试用诸如叫得越响的狗不咬人，驴叫的声音最响，未成年的小P孩儿这种话来鼓舞士气。没想到第二天便有人因为晨练少跑一圈而被罚蛙跳去吃饭，一边跳还要一边唱你是我的玫瑰fa。另外一个人因为故意每次都军姿站不直，使得教官勃然大怒令其3分钟之内在训练场上找一根又长又直的东西绑在身后冒充黄金圣衣。最惨的一个人因为不信邪当场骂了一句“cao”，而被罚脱了裤子做俯卧撑，体格娇小的教官直接坐在那人身上一边喊号一边说，“让你cao啊，cao大地多牛B。”
　　血淋淋的教训让大家终于停止了反抗这位年幼的教官，一个个温顺的像绵羊任君调教。度秒如年的挨过了头一个礼拜。虽然这种训练不涉及评优又没有一点可乘之机观察还不太熟悉的女同学，基本被大部分人当成了一次自我升华前的试炼。但是还是有少数人相当拼命，不过可能连他们自己都解释不清这种拼命的原因，比如徐杨。

　　熄灯后，一群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男生肯定是睡不着也不想睡，就算明天起的比鸡还早，训的比驴还累，晚上也得折腾一小会儿，除了传统项目黄色笑话，偶尔有人兴起了还会打着手电跳段艳舞，这极乐1小时之后便是鼾声四起，但恰恰就是这个时候，罗天佐睡不着了。

　　“恩~~恩~~~诶……”
　　每到夜半时分，鼾声中总会夹杂有如此美妙的……呻吟，如此细微的声音，也许置身雷鸣电闪中的男生是绝对不会发觉，只是就睡在徐杨身旁的罗天佐无法忽视这个声音的存在。
　　“喂喂，徐杨，你嘤咛个屁啊。”罗天佐用力推推徐杨，俄地神阿，这跟drama声有啥区别阿，如此以至于日后叶晓录drama的时候缺人罗天佐都首先把徐杨推到斩首台前，一句话，Y是天然受。
　　“嗯？……疼……”徐杨翻了个身，又一声春声荡漾。
　　“给老子起来！！！”罗天佐呈开了静音的咆哮马状愤怒的骑在徐杨身上，拼命摇晃徐杨的肩膀，显然不把他弄醒誓不罢休。
　　“罗天佐？”徐杨终于完全清醒了，不仅因为剧烈震动，罗天佐四处喷溅的口水也功不可没。
　　被徐杨一双认真的眼睛盯着，罗天佐反而觉得自己干了坏事，也意识到两人此刻暧昧的姿势，赶快从徐杨身上退下来，“没事，你不舒服吗？听你哼唧的怪难受的。”
　　“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徐杨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刚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把教官推倒在地，趾高气昂地说去蛙跳一边跳一边唱想留不能留最寂寞去。心想着这梦话要是不小心说出来头可大了。当年自己高中军训的时候就是因为梦里喊了一句校长你要善待XX老师啊，被校长请去喝了无数次茶。不过那次他只是梦到了两只兔子在大草原上撒欢儿的跑而已，况且XX老师还是个男的，当然校长也是男性。
　　“没事，我就怕你有那儿不舒服，需不需要职业的给你按摩一下？”罗天佐挑挑眉，“玲玲可是离不开我这双手了啊。”
　　本来想拒绝，但心想反正也睡不着，干脆俩人都别睡了。徐杨转身爬在床上，“成，给我按五毛钱的。”
　　“看好把您内。”罗天佐也来劲了，重新骑在徐杨身上乱按一通，惹得徐杨连连叫疼。
　　“轻点儿，不好不给钱。”
　　“成了，没事儿那么拼命干什么，课外活动分而已，最后给学校种棵树不就全有了。”罗天佐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徐杨每天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一没学分拿，二没拉拉队看着，三又不想真的成许三多。
　　“我也不知道，习惯吧。”徐杨把罗天佐从身上赶了下来，再让他这么闹下去，俩人明天要是训练睡着了，不知道怎么被教官整。
　　“不是好习惯。”
　　“是，可惜改不掉。”
　　“改不掉也好，个人风格。”
　　“狗屁个人风格。”徐杨踹了罗天佐一脚，“两边儿话都让你说了。”
　　“这也是我的风格啊。”罗天佐回踹了一脚，顺便摸了摸徐杨的头，“乖~睡了。”
　　“罗天佐，我怎么觉得打认识起你就没说过一句真话呢。”
　　徐杨这句话空了很久，罗天佐都没搭茬，以为他睡了的徐杨也一翻身跟周公约会去了，没打鼾，也没说梦话，也没嘤咛。
　　20分钟后，徐杨身旁响起了鼾声，鼾声的主人睡得也很安稳，并且作了美梦，梦见自己年轻了3岁，跟个短□□亮姑娘在一起。
　　那天他在笑，笑得一片春花灿烂，但是那姑娘扭头就说了一句话，
　　“我说你怎么老那么不开心呢。”
　　于是他还在笑着，比平时笑得还灿烂，但心里有点打小鼓，怎么自己偏偏就总会遇上这么一种人，不知道眼睛长在哪里，用什么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