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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被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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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进宫见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陈小蓬自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
王权富贵,自古以来,流传着多少流血的传说。一言不合,一步走错,就有可能人头落地,何况陈小蓬还是带着目的,是要求当朝太后帮助自己对付她自己的儿孙。虽然宋三爷和宋老太太再三保证当朝太后是为再慈善不过的人,可陈小蓬此时心中依然没底。
宋老太太仿佛看出陈小蓬心中所虑,从小几上捻出一块糕点递给她,“青儿,来,先吃块点心垫垫。”
陈小蓬结果点心,感激地看了宋老太太一眼,心中仍是忐忑。
“你放心,有我在,太后她老人家不会为难你的,有什么话,你只管和我那老姐姐说便是。我保你无事。”宋老太太道,“没想到古灵精怪的陈青儿也有害怕的时候,看着也是有趣。”
“奶奶,这时候您还来取笑我。”陈小蓬得到宋老太太的保证,心下终于稍安,终于压下心中的不安,振作起精神。
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有宋老太太在,以她和太后的交情,也不会让自己送命。
“笑了就好。这就对了,一会儿见了太后也要高高兴兴的,她就是个爱热闹爱看别人笑的人。”
“青儿记住了。”
不多时,陈小蓬一行人便到了宫门,太后公里的管事太监早已经侯在此处。
管事太监领着宋老太太和陈小蓬穿过好几道宫门又经过百花盛放的御花园,再穿过一道长廊,这才终于来的永寿宫。
陈小蓬原以为本以为一个太后独属的永寿宫会是安静祥和的,没想到这里确实热闹非常——永寿宫的花园里,太后正率着几个宫妃打扮的女子正在行着酒令,太后身旁一众宫女帮衬着,已经连灌了那些宫妃好些酒。
不过也不是所有在场的宫妃都能融入进这样欢愉的氛围。只见一个衣着处处透着华贵的妍丽宫妃,独坐一旁,手持一朵开得色泽晶莹的白牡丹赏玩,一边满脸不服气地看着与太后玩得兴浓的几名宫妃。来了半日,太后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朝她这边来,更别提让她一起玩。
旁边似是心腹的宫女轻轻地替她抚着脊背替她顺气,然后附在那名宫妃耳边轻声道:“娘娘,咱还是回吧。”
那名宫妃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狠一咬牙道:“走,咱们回。”这老不死的真是偏心,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来这里半天,却半点不理会,只一味给皇后做脸面立威。眼神随后又扫到另外两名宫妃,也是满眼含恨,“宁妃,丽妃,你们给本宫等着。”
盛气逼人的宫妃迎面走来,身后簇拥着七八名宫人,见着管事太监领着的宋老太太和陈小蓬等连瞧也不瞧一眼。管事太监和宋老太太早知此人的跋扈,赶紧侧身到一边行礼。陈小蓬见宋老太太的行事,连忙也跟着避让,哪知已是来不及。
那宫妃刚才受了气,此时正愁处发泄,此时见着个不守规矩的陈小蓬,心中火气正好有了去除:“哪里来的野丫头,见了本宫竟然不行礼。来呀,给我掌嘴。”
宫妃身后立即站出两个小太监,二话不说就抓住陈小蓬要连上巴掌。
那管事太监见贵妃为难陈小蓬,这可是太后要见的人,若在此时被贵妃扇了巴掌,他可没法向太后交代呀,于是赶紧替陈小蓬求情:“娘娘手下留情,太后娘娘正等着见陈小姐呢,若是陈小姐受了伤,奴才可没法交差,望娘娘怜悯奴才。”
宋老太太在一旁也看着着急,示意陈小蓬向贵妃请罪。
赵贵妃才在永寿宫受了一肚子气,正是由太后的偏心所起,此时听见管事太监说起太后,更是不依不饶:“既是要见太后娘娘的人,更应该懂规矩才是。这小丫头如此没有规矩,恐怕到太后眼前惹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本宫正好替她老人家先教教她规矩,也是本宫的一份孝心。掌嘴!”
在众人还不及反应时,一个巴掌已经落到陈小蓬脸上,陈小蓬只感觉面上像是被摸了一层辣椒一般,火辣辣地刺痛起来。
陈小蓬这才反应过来,这贵妃是真打她呀。自己长这么大,从没有人甩自己耳光,更别提来到这个世界后,何秀娘等人都是最自己关怀备至,声儿都不曾重过。受过多年民主教育的陈小蓬,此时也被激起怒火,使劲反抗起来,试图甩开抓住自己的两个太监。
只是身体只有十多岁的陈小蓬力气哪里有这些宫人大呢,根本挣不开,只好道:“这位娘娘,不知小女子到底哪里得罪了您,您让人这么打我。若说是小女子规矩不好,那也是有太后娘娘的人教过的,还请娘娘支出哪里不好。若真不好,那还请娘娘教我一教,我若学不会再罚我不迟。可您还没教呢,您就打人,难以让人信服呢!”
赵贵妃一在太后跟前受冷落,二又被陈小蓬如此顶撞,更是怒不可遏,“放肆,本宫还治不了你这个小丫头了,来人,给我拖下去。”
“娘娘,不可啊。”宋老太太连忙道,可于事无补。
眼看着陈小蓬就要被拖走,陈小蓬也是来了气,本来一切好好的,没想到进宫一遭就遇上这么跋扈的贵妃,难道今天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贵妃娘娘,还请留步。”此时陈小蓬身后传来一道温温柔柔地声音,拦住赵贵妃嚣张的步伐。
“哦~是宁妃啊。”赵贵妃最见不得宁妃一副慈眉善目温柔和善的模样,“怎么,你也要来管闲事。”
“贵妃娘娘误会了,是太后娘娘见钱总管迟迟未将人接进来着急了,我便讨了巧出来。”不管赵贵妃怎样阴阳怪气,宁妃还是柔柔地道。
“呵,果然还是你会讨太后欢心,这种事也要争着在她老人家眼前表现。”赵贵妃一阵不屑,想到一事,又气愤,宁妃对谁都是善解人意的模样,看似毫无心机,实则难以对付。现在更是站在皇后一边,以后恐怕更难对付了。
“姐姐大人有大量,就把这小丫头交给我,我好带着她向太后她老人家交差。”宁妃福一福身,满眼诚恳好不羞赫之色。
赵贵妃暗恨,就是这副软绵绵的性子,无论你说什么讽刺之言她就想没听见似,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失重感,让赵贵妃郁卒,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已经惊动了太后,她也不好公然违背太后的意思,只好命宫人放开陈小蓬,“小姑娘,今日是你运气好,有宁妃娘娘帮你说话。若下次再这么没规矩,可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你好自为之。”
直到被放开,陈小蓬仍旧心有余悸。
这就是皇权吗?连反抗都无力,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生死却又可以是某个人的一句话便决定。
她用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推翻。她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世界。即使她能经商能开店,但那不过是运气好,没有碰到权贵刁难而已。此时遇上权贵刁难,却只能靠这些权贵解围!
自己,是何等的渺小无力。
“青儿,你没事吧。”见陈小蓬被放开,宋老太太忙地站到陈小蓬身边,心疼地看了看陈小蓬微微泛红的侧脸。
陈小蓬轻轻摇头,有心想问宋老太太那人究竟是谁,可现在周围还有其他人,她也不敢乱打听。
“您是宋老夫人吧,太后娘娘正等着您呢。”宁妃过来亲自挽着宋老太太,她可早就听说过这位宋老太太是太后闺中至交,虽有些年头不往宫里来,可她也不敢怠慢。赵贵妃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连人的底细都没弄清楚就随意发作,怪不得始终不得太后的喜爱。恐怕也就只有皇帝还爱她这副“直来直去”“好不做作”的模样了。
“民妇拜见娘娘。多谢娘娘施以援手。”宋老太太行礼道。
宁妃摇摇头,“小姑娘吓坏了吧,走吧,进去吃果子压压惊。”
陈小蓬感激地向宁妃屈膝行礼,宁妃温柔的声音让陈小蓬觉得心下安定,便跟在她身后,终于来到永寿宫。
太后果然如宋三爷和宋老太太所说,是个最爱热闹慈善的人,知道陈小蓬被赵贵妃为难,着宫人又拿来许多吃食,又端来一碗燕窝,让陈小蓬压压惊。
食疗法原来自古有之。陈小蓬暗哂。不过有了赵贵妃这一出,陈小蓬也不用担心与太后之间找不着话说,因为自进来后,太后和皇后等人便就赵贵妃的跋扈嚣张狠狠地吐槽一番,有怜惜陈小蓬一番,陈小蓬和宋老太太基本是在旁附和的份。
“赵贵妃的跋扈,在这宫里,除了太后娘娘,也没人敢管得了。 ”一旁端庄大气坐在太后旁边的正是当今皇后,太子和乐平公主的生母。但,身为皇后,空有名头,却早已多年无宠,若不是太子地位稳固,再没人尊她这皇后之位。而所有的宠,十个宁妃还抵不上一个赵贵妃。可这宫里也没有十个宁妃这样的人了。
唉。
“这可不像皇后该说的话。你是皇后,又是太子之母,母仪天下,这宫中风气,是该管管了。”太后听不得自家侄女的丧气之言,“你也是该向皇帝请安了,去吧。你们都去吧,让我同我的老姐妹说说话。”
太后给皇后指明道路,便将余下的妃嫔都打发出去,暗自摇头,百姓家尚且不会宠妾灭妻,皇帝近来是越发没有分寸了,宠得赵贵妃这等目中无人。想到这,便愈加厌恶赵贵妃,一个魅惑君主的祸水。看到一旁正喝燕窝的陈小蓬,想到宋家孙子所说二皇子一事,愈加厌烦。
祸水生得儿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货。
“我听宋三说,他的妹子会许多新奇的点心做法。你可都会做些什么呢?”太后问道。
陈小蓬见太后发问,连忙放下燕窝碗,屈膝福身道:“回禀太后娘娘,民女会的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若太后娘娘不嫌弃,民女愿意做来。”
“呵呵,好好,不错。你年龄不大,却也有些胆识,那就去做来本宫尝尝。”太后见陈小蓬不谦虚推诿,又见她青春娇俏的年龄脸上还有些肉乎乎的透着可爱,心情大好,便着人带陈小蓬去永寿宫小厨房做点心去。自己则和宋老太太闲话家常。
“这么些年,怎么又舍得进宫来看我了?”没了旁人,太和对宋老太太则又是一番亲昵态度。
“姐姐勿怪,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儿孙都是不省心的,没有我坐镇家里,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呢。唉。”宋老太太也满是怀念,“想咱们那时候多快乐呀,你还欠着我两条鱼呢。”
太后也想起当初她和宋老太太泛舟在自家湖上用网子比赛抓鱼,谁少捉一条,就要亲手为另一个人做一条鱼。她当初少捉了两条,可直到出嫁,后来先帝起事,到后来天下大定,自己做了皇后又变成了太后,也没有机会来实现当初的诺言了。
“你呀,就是嘴馋,这么久还记得。”响起旧事,太后也愉悦许多,“都说本宫是最爱热闹的,可谁知道,宫中真正的寂寞呢?不让她们多来闹闹,本宫都不知道今夕何夕啊。”
“谁说不是?”这话可跟宋老太太想到一块儿去了,略一想便明白太后的寂寞,接着道,“咱们都老罗,也没几年好闹的了。儿孙都是债,该还的我也已经还了,不欠她们的了,以后我一定常进宫来陪陪姐姐,咱们俩一起说说话也是见乐事。”
“这样再好也不过。”
话分两头,陈小蓬为着祥云客栈一事,走通了宋三爷这条路而后又攀上了太后这条线暂且不说,且说陶四通这日来到被砸的客栈中,应付发难的官府。
他道是谁,原来正是与陶敬轩一直不对付的知府白彦文。本来陶敬轩不过是县令而已,怎么也不应该让堂堂一个知府忌惮。但白彦文早知陶敬轩是三皇子的人,自己不过一介穷书生寒窗苦读,没家世没背景好容易熬到知府一位,也不敢多管,对陶敬轩能放多松就放多松。
这样一个圆滑世故的人,怎么会忽然对陶敬轩下辖的事出手呢?
陶四通找到主事的人,斡旋一番,谁知那人态度强硬得很,“咱们大人说了,不管是谁,今天这账本也必须查。若是真有偷税之实,他陶敬轩也脱不了干系。”
陶四通一听这话,稍加思索,便明了。白彦文忽然强硬起来的态度,只能说明,他忽然找到了靠山,或者说,背后有大人物在操控他。想来想去,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白彦文那人,说是圆滑,实则胆小,自己不敢挑头做事,只有可能被别人指使。
联想到之前种种,陶四通认为这些都必须禀告给自家主子知道。也正好回去请示江阁老与何夫人见面一事。
想毕,陶四通便将主事人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知大人也是奉命行事,只是我家大掌柜确实有事外出,账册都是他随身带着的,咱们也没有啊。要不大人您过两日再来,到时我一定回禀大掌柜,他定然会将所有账目统统拿与大人过目,可好?”说完两手握住主事之手,悄悄将一袋银子滑到他袖箭。
主事也是奉命办事,上边吩咐要让这家店做不成生意,他才想出这个主意,现在目的也达到了,还有好处,他也乐得多在这里收两天好处。
“既然如此,那咱么便在这里等上两日,兄弟们也都累了,麻烦陶总管给安排安排歇处。”
“自然自然。”陶四通将人稳下,无有不应。
安抚好官府的人,又将被打伤的店员送去医馆,吩咐余下的人将客栈收拾一番伺候好这些官差,急急忙忙忙京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