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出一个渣徒弟[重生]》莫多愁

35、突遇（二）

　　第35章突遇（二）
　　真是冤家路窄，兜兜转转，还是让寒江照遇上了杜家子弟。

　　躲藏在暗处，寒江照深深吸一口气，一只手背在身后，已经紧握成拳。若是杜家人，也难怪会做出放虎伤人的事情了。
　　根据寒江照这几年收集到的消息，杜家直系血亲中的年轻子弟，只有两人。
　　一是杜恒丞的独子杜合昱，二是杜恒丞的亲侄子杜合沉。
　　眼前的这个文弱少年会是谁？

　　忽的，寒江照耳一动，一阵喧嚣之声从另一边传来，“我说我的合沉表哥，我们大老远儿从襄平府来到这上河府，可不是让你在此地给阿二梳洗的。”
　　那嗓音又高又尖，不似成人，倒也是个尚未长成的少年。

　　与此同时，随着声音响起，另一只雷齿虎从林中走出，比在河边见到的那只又要大上一圈，皮毛油光水滑，长齿露出。
　　而虎背之上正坐着一个少年，背负一把长弓数支铜箭。虽对着河边少年口口声声表哥表哥，可看他面容俊郎，剑眉星目，虽然只是坐在虎背之上，但也看出身量比那表哥高上许多，体格也健朗。
　　真是兄长不是兄长，弟弟不是弟弟。

　　再从雷齿虎身后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随从，两个人四只手，手中都倒提着数只白蓬蓬的狐狸，粗略一数，足有十来只那么多，都已经断了气，看致命的伤口，都是被利箭一箭刺死，干脆利落。
　　狐血随着随从的走动，滴滴答答也流了一地，发出一阵腥臭。

　　寒江照面上嫌恶，心中暗道：明明若是死物，就已经可以装进储物囊中，这般大刺刺的好似游街示众，真是让人作呕的趣味。
　　他再细细看过那虎背少年的面容，心中恍然，这少年正是杜恒丞的独子杜合昱，而在河边的文弱少年则是杜合沉。
　　果然如传言中所说，杜合沉名义上才是杜家真正的长子嫡孙，但自从长兄杜恒泽在一次外出游历身陨，其母尚在孕中闻此消息，悲痛之下难产诞下杜合沉，便撒手人寰。这一脉自此颓败。杜恒丞继承家主之位。

　　杜合沉无父无母，或许是避人口舌，又或许是真的是兄弟情深，杜恒丞对这个侄子，吃穿用度只好不坏，但杜合沉自娘胎里起便天生不足，体质虚弱，性子也和软，事事不争先，也事事弱了杜合昱一头。

　　杜合沉见杜合昱来了，赶忙上前几步，一双眼惊慌扫过那血淋淋的死狐，道：“合昱，不是已经捉够二十头雪影狐吗？为什么又……”
　　他欲言又止，被那血腥味道熏得头痛，只能掩住口鼻。

　　杜合昱一个翻身便从虎背上跃下，这对表兄弟并肩站立，隔着老远，寒江照也能看见杜合昱体型高大健硕，肩膀宽厚，个头也高了一个头的距离，他一个人简直可以抵得上杜合沉两个人。

　　杜合昱歪嘴一笑，一伸手便将杜合沉肩头揽住，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亲昵。
　　“好表哥，你也太过妇人之仁，不过就是些畜生罢了，多杀几只少杀几只又有什么区别，这多出的几只狐狸，正好给我们两兄弟也做件什么小玩意儿，也不枉这些畜生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杜合沉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道：“那既然都已经捉了，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阿大阿二野性难驯，要是伤了旁人就不好了。”

　　杜合昱道：“咱们好不容易才趁着给我爹爹准备寿礼的功夫出来一趟，何须这般心急回去？”
　　“表哥，我岁数也到了十四岁，再过两个月就能和你一同去瀚海学府上学了，到时候咱们两个困在学府当中，再想出去又是难上加难。”
　　“不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好好玩上一玩，闹上一闹，可实在不是小爷我的作风。”

　　杜合沉显然是刚刚才得知杜合昱后一句话的内容，他本就苍白的面上刹那间有失了层血色，长睫微颤道：“叔叔不是说不让你去瀚海学府学习，让你留在家中研学杜家秘籍吗？”

　　杜合昱此时已经松开了手，取下一支铜箭闭上一只眼瞄准前方。
　　嘴上漫不经心回道：“是，一开始爹爹不同意。但我求了他几句，爹爹就心软了。不过三年的功夫，也耽搁不了我学习杜家的秘籍，反而瀚海学府仙家子弟众多，想来是个极为有趣的去处。”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杜合昱弯弓射出，铜箭飞出，藏在前方林中一只梅花鹿应声倒地。

　　“阿大，你可不准偷吃，今晚这顿鹿肉可是我和表哥的。”
　　被称呼为阿大的雷齿虎，硕大的虎爪不耐烦地扒拉着地面，但还是极通人性地没有胡乱走动，只是虎尾不停摇摆，跃跃欲试。

　　而那两个随从中走出一个稍微矮些的，不用杜合昱吩咐，便跑到前方，准备将死鹿扛走。

　　看着那随从的身影掩进林间，又看杜合昱杜合沉这对面和心不和的表兄弟，寒江照心念一动，已经勾勒出一个计划。
　　他小心地在林间走动，也靠近了那死鹿的方向，他身子灵巧，功法出众，比那随从要快上许多。所以，当那个倒霉的随从弯腰准备扛起死鹿的时候，一把锋利的短刀割向他的喉咙，一只手也顺势掩住他的口鼻，速度之快，力道之猛，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只有一阵清风吹过草丛。
　　人血和鹿血交融，并没有什么区别。

　　寒江照七年之后的第一次杀人，他冷静极了，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现场，一双眼冷冷扫过远处的人群——杜恒丞这样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一定也会很难过吧。
　　寒江照所尝过所有痛苦，他会让杜恒丞一一受过。

　　当寒江照用幻化术变成那随从的样子从林间走出，恭恭敬敬来到杜合昱面前，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

　　杜合昱看一眼死鹿，不耐烦道：“没用的东西！这一次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寒江照调整好语气，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出：“主子莫怪，小的在那边又发现了雪影狐的踪迹，想要抓住，但是不小心让它跑了，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又发现了雪影狐？”杜合昱眼睛一亮。

　　“是。”
　　寒江照低着头，“而且比主子之前捉住的，要大上一圈，而且，而且……小的见到的雪影狐有三条尾巴。”

　　“三尾雪影？那就是雪影狐中的狐王啊。”一直不曾开口的杜合沉也惊奇道。

　　“好好好！我定要把这狐王捉住！让爹爹也见识见识我的本事！”杜合昱兴致高昂，已经一翻身上了阿大的虎背。

　　“切莫如此啊。”杜合沉赶忙上前，按住阿大，“普通的雪影狐不过低阶妖兽，灵力低微，尚不用惧。可三尾雪影已是中阶妖兽，有什么灵通我们尚未得知，贸然前去实在危险……”
　　“而且，而且……我们已经杀害了它的这么多同类……”

　　杜合昱打断他的话，“不过中阶妖兽而已，表哥你若是害怕，你尽管躲在我的后头。”
　　“至于其他……”他一声冷笑，“杀了妖兽，也是造福一方百姓，我这是做善事啊表哥。”

　　杜合沉还想再劝说：“可是……”

　　杜合昱道：“够了，你要是不想去，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不必这般婆妈！”

　　杜合沉面上一阵纠结，咬牙道：“好，我也劝不动你。我陪你去。”
　　“但你有一件事一定要听我的。”

　　他指着两个随从提着的死狐，“这些东西一定要收在储物囊中，不得让三尾雪影发觉气息。要是贸贸然打草惊蛇，我们也捉不住三尾雪影。”

　　杜合沉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杜合昱也点头同意：“那便都听你的。”

　　“不过既然这样……”杜合昱眼珠一转，指着那两个随从道，“你们俩都留下来，不用跟着我。”
　　“我要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去捉住三尾雪影。”

　　寒江照身旁那个真正的随从当即跪了下来，“主子，万万不可啊！”寒江照抽了抽嘴角，也低着头跪了下来。

　　“尊者大人有言，我等二人必须时时刻刻跟在主子身边。”

　　杜合昱道：“我的话难道比不上我爹？”

　　“你们要嘛听我的话留在此地，要嘛直接自刎谢罪好了，小爷我也不拦着你们。”

　　“阿大，走！”
　　阿大一声虎啸，直接轻巧跃出，钻进林中。

　　杜合沉也骑着阿二赶忙追上，他心软地转头道：“你们二人无须担心，我会尽量照顾好合昱的。”

　　他说着，阿二已经追上了阿大，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间。

　　此时，终于只剩下寒江照和那个随从两个人。

　　那随从劈头盖脸，将怒气发泄：“谁叫你小子把发现三尾雪影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的！要是主子出了什么意外，咱俩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寒江照默默靠近那人，冷笑道：“若真的有十条命，那倒也是件好事。”

　　“你！”

　　那随从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已经太迟了。
　　那把染过血的短刀再度逼近他的喉管，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