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出一个渣徒弟[重生]》莫多愁

32、修行（一）

　　第32章修行（一）
　　有如相这一句话，寒江照满心欢喜，当即松开了抓住乌炎的手，靠近如相，这二人在前，乌炎在后，三人一前一脚进了屋。
　　木屋中。
　　乌炎眨眼四看，心中略有些慌张，下意思就想朝如相走过去，寒江照状似无意往前一步，挡住了乌炎半边的身子。他转身直言道：“妖有妖道，人与妖并不相通。”
　　“师父，乌炎他是不是应该先在一旁自行修炼？我们不好插手。”

　　如相颔首道：“你说的有理。”
　　“乌炎，你就在这梅花坞四处走动走动，里面的东西你也可随意翻看。”

　　如相都这般说了，乌炎眨着眼睛，无言点头。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如相和寒江照走进里屋。木门关上，他仰着头看着紧闭的木门，没有离开，反而好像他还是一条蛇那样，匍匐在地，缩成一团，安静地躺在门外。

　　而里屋内。
　　两个蒲团，如相寒江照相对而坐。

　　如相念一声佛语：“阿弥陀佛。”
　　“阿照，你千万要放松，开蒙之礼每人感受都不同，你若是感到痛，就喊出来。”

　　寒江照小脸严肃：“是，师父，你只管来吧，我受得住。”

　　如相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比自己当初开蒙那日还要紧张，他二指并起，运指如风，灵力汇集在指尖，只听几声破空声响，他已经点开在寒江照周身几个大穴。
　　寒江照只觉浑身酥软，尤其是被如相点过的部分又痒又痛，像是被无数蚁虫啃咬一般，但这点痛苦只是开胃菜，随即而来，由那几个大穴为起点，强烈的痛感蔓延全身，四经八脉都火燎燎的，像是被烈火焚烧过那般。
　　寒江照额头已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咬住下唇，因为忍痛太过用力，牙齿已经把下唇咬出血来，但他已经感受不到这一点的轻微痛楚，面色一片煞白，两眼发昏，一头栽倒在地。

　　见寒江照如此，如相面露一丝不忍，但他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寒江照托举而起，淡淡金光洒下，寒江照仰着头，发丝倒悬，沐浴在金光之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但他眼中还有一丝精光，意识还有一丝残余，如相的嗓音在寒江照耳边响起：
　　“阿照，你天资甚好，经脉畅通，是天生修仙的好苗子。只是凡人肉体凡胎，贸然修炼，灵力入体，身体会受不住太过汹涌的灵力，过猛易折，撕裂而死。所谓开蒙，就是长辈控制自身灵力，用精纯之气改造你的血肉之躯，让每一寸肌肤都能有能够承载天地灵气的能力。”

　　“过程虽然痛苦，但一定对你之后大有裨益。”

　　寒江照默然听着，他想对如相说些什么话，可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口欲言，胸口一阵翻腾，当即呕出一口血来。
　　这口黑血吐出之后，残留的意识也荡然无存，寒江照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如相飞身向前，直接将他抱在怀中。
　　冷汗将寒江照的发丝一缕一缕黏在脖颈肌肤之上，他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可怜而无助。如相极为怜惜地碰了碰他的面颊，轻声道：“都过去了。”

　　寒江照是在一个黄昏时分醒过来的。
　　几声鸟啼，凉风习习。
　　透过半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天边晦暗的天色，介于天明和天暗之间。

　　他朦朦胧胧想着，大难未曾到来之前，他很调皮总想着要出去玩闹，他的娘亲管不住他，只好吓唬他道，黄昏时分，白日与黑夜的交接，妖魔鬼怪便在此时出没，这些妖怪啊，最喜欢吃的就是鲜嫩的孩童，一口就把你吞进肚子。
　　每每说到此处，闵柔就会躲在自己身后，拉着自己的衣摆可怜巴巴小声哀求：哥哥，那咱们就不出去吧。

　　可那时候的寒江照怎么都不会想到，能吞吃入腹的不仅仅是妖魔，人类本身就比妖魔更加残忍。

　　一滴清泪从寒江照眼中滑落，他捂住眼睛，小声地叹了口气。

　　“阿照，可是做噩梦了？”
　　凉风吹起纱账摇摇晃晃，如相的声音隔着纱账传来，也有一丝的不真切。
　　他很快掩去了自己的神色，眨眨眼道：“师父，我做噩梦了。”

　　“莫怕，梦里都是假的。”

　　“是啊，我也希望梦里都是假的。”寒江照喃喃，声音低低。

　　一只温热的手伸入纱账当中，握住了寒江照的手腕，“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你已经过了开蒙这一关了。”

　　寒江照反手握住那只手，借力坐起，他深吸一口气，闭眼感受，只觉浑身舒畅，这具身体从他重生以来一直带给他的羸弱之感荡然无存，反而拥有了无穷的精力。
　　他惊喜地睁开眼道：“师父，我成功了！”

　　如相揭开纱账，坐在寒江照的床边，笑着看他：“我早说过，你天资甚好，只要撑得过开蒙这一关，往后一定大有成就。”

　　寒江照想起自己当年误打误撞修炼天玑奇卷，也未曾有什么开蒙，虽说自己原来那具身体体质强过现在许多，他修炼天玑奇卷也没有什么阻碍。
　　这有无开蒙对于修炼是不是真的那般重要？

　　“师父，是每一个修士都会开蒙吗？若是未曾开蒙会如何？”

　　如相道：“也不是每一个修士都会开蒙。”
　　“开蒙就好比敲门砖，有这块砖开门会容易一些，但没有这块砖，修炼的大门也会打开，只是不会那么顺畅罢了。开蒙的修士会比未曾开蒙过的修士，血肉会更加强韧，经脉会更加畅通宽阔。但这都只是初期的优势，修炼到了后路，有无开蒙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原来如此。”
　　寒江照恍然大悟，这开蒙就是让□□更容易接受灵力的一种手段，若是有些人天生□□强健对灵力敏感，开不开蒙也就不那么重要。
　　而自己现在这一具身体体弱多病，若是不开蒙，怕是真的承受不了灵力，反倒招来祸端。
　　他又想到那日在商璧府中听来杜家的什么开蒙大典，看来杜家也有直系血亲到了年岁要开蒙，对于高门大户来说，开蒙之日，众多大小势力上前来贺，倒也是一个社交的好场合。

　　短短一瞬间，寒江照已经乱七八糟想了许多。
　　他很快回过神来，笑盈盈道：“师父，我昏倒了多久？多亏有你照顾我。”

　　如相道：“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来照顾你，又有谁来。”

　　寒江照抿着唇笑，暗想道：唯一？看来就算有了乌炎，在如相心中，这小蛇也绝不会越过自己。
　　这般一想，寒江照由衷地开心起来，笑意愈浓。

　　如相瞧着他笑，也不知他为何而笑，只是见他如此开心，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明朗。他从袖中一摸，摸出两本典籍，递在寒江照手中。

　　寒江照低头一看，书册封面写着明镜心经，两本则是上下两侧，都是厚厚一叠，打开一看都是密密麻麻无数小字。

　　“这是本门的基础心法。每个大昭寺的弟子都是由此修炼。”如相道，“现如今我将这两本典籍交给你，你修行之后，绝不可用大昭寺的法术在外胡作非为，若是，若是……”

　　寒江照看着他，接过话道：“若是我不听话，在外面嚣张跋扈，师父你要如何对我？”

　　如相缓缓道：“那我就废了你。”
　　“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不得被旁人欺负，也绝不可欺负了别人。只是你若是走上歪路，那就证明我教导无方，不配做人师父，阿照，你会是我唯一的弟子，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寒江照对上如相的眼睛，“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你也不会有第二个徒弟。”

　　时光交替，岁月匆匆。修行无日月，很快的，寒江照在梅花坞也住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如相和衍善的关系已经修复如初，只是衍善从未到梅花坞见过寒江照，只当没有寒江照这一个人。

　　寒江照对此也无所谓，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修炼当中。

　　曾经修炼过更为玄妙的天玑奇卷的寒江照，对于这基础心法明镜心经上手得颇为容易，他没怎么费工夫就再次体验了灵力入体之感。
　　当他轻轻松松地打出一个火球之时，这样的速度，连如相都大为吃惊。

　　而乌炎虽然在梅花坞里住下，但他性子安静，平日里也不怎么起眼，只有当如相来到梅花坞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笑模样。
　　而如相也没有忘了他，四处搜罗了有关妖修修炼的典籍，通通都赠与了乌炎。

　　乌炎悟性也高，他很快学会了说话，也学会了如何遮掩住自己的蛇瞳，变作一双真正人类的眼眸。
　　如今，他和寒江照站在一处，已经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蛇妖。而且他化形而出的皮囊甚好，与寒江照的面容各有千秋，都是一副好皮相。

　　两个好模样的少年郎在梅花坞中蓬勃生长，而如相收徒一事，也在整个大昭寺都传遍了。

　　如相在大昭寺地位甚高，他又极为和善，与大昭寺的弟子无论是谁都关系甚好。
　　稳重妥帖的如相师兄收了徒弟，还是不剃度的俗家弟子，甚至都不能挂上大昭寺的名头，这让大昭寺上下尤为好奇。
　　那几个与如相同辈的僧人还好，只是偶尔言谈上询问一二。
　　但一些还年幼的小沙弥都大着胆子跑下山来，就是为了见一见如相师兄的弟子，看他究竟是何模样。

　　久而久之，寒江照和大昭寺的小沙弥也熟悉起来。
　　两个满头乌发的少年混迹在一群小光头之间，突兀又莫名和谐。
　　而大昭寺附近上河府的居民们，也从这些小沙弥口中，知道了寒江照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