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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软 ...

  •   第17章心软
      顾忌如相在场,商璧勉强缓和了面上的神色,拱手道:“如相禅师,今晚实在是失礼了。”

      “在下府中出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特来是来清理门户。”

      如相眉头微微皱起,他低头看一眼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李仓,叹息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又不由抱紧了怀中的闵罗,道:“那这个孩子是?”

      商璧上前一步,欲要把闵罗从如相手中接回,开口便道:“这个孩子乃是在下老友托付给在下的。”

      商璧张口便是胡言乱语,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这孩子天生不足,体弱气虚,用了无数药也不见好。老友见在下在襄平府中依仗玄野尊者,还有几分薄面,所以特地送来寄养在我府上治病。”
      他边说边踢了踢地上的李仓,满脸嫌恶道:“只是在下今日事务繁忙,怕疏忽了这个可怜的孩子,特地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只是在下瞎了眼选错人,这个狗东西不仅擅离职守,私下虐待孩子,而且今晚见府上招呼客人,钻了空子,偷了府上的财物就想连夜逃走,被在下随从当场抓获。”

      虐待?
      如相抚摸着闵罗的后背——他适才给孩子疗伤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孩子身上有不少皮外伤,而且貌似还中过毒……
      这般一想,如相收起对地上李仓的同情之心,颔首道:“稚子无辜,年纪又那么小,要请商施主多多费心了。”

      商璧面上也露出几丝悲痛,“是,这次是商某疏忽了。”

      闵罗还在呜呜而哭,抬手抹泪,藏在手掌下的一双泪眼忍不住涌起一丝对商璧的鄙夷,又看一眼地上的李仓,见他浑身是伤,但伤得最重的地方是在咽喉附近,能让他有口难言,就算想为自己辩驳也吐不出一个字。

      其实闵罗早知道李仓会跟在自己身后出来。他一直都在监视自己。
      李仓小人之心,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实际上就是在觊觎天玑奇卷。今夜他从下人房中离开,前往如相的东魁院,前脚他刚走,后脚李仓就跟了上来。
      只是他没有戳破而已。

      不过也是李仓活该倒霉,闵罗虽然料到自己从柴房离开一事很快就会被商璧发现,但没想到商璧会和李仓先遇上。

      商璧没他想的那么蠢,柴房里的大礼没了,最有嫌疑的当然就是李仓了。
      而东魁院的动静这么大,商璧也一定会赶来。

      从一开始,也就是在闵罗知道如相来了商府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把自己的逃离计划寄托在李仓这个废物身上。
      能助他逃脱困境的,只有以心地良善著称的如相圣僧!

      闵罗眼珠轻轻一转,思绪纷飞。

      而这商璧连夜到访,宴席过后所遇到的一切,和闵罗的猜想差不了多少。
      如相走后,商璧也心满意足离席休息,只是忽然心有所感,亲自去柴房看了看,只见到满地的狼藉,破败的木门,而闵罗已不在里面。
      想到杜管事的怒火,商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立马下令全府大肆搜查起来。

      而鬼鬼祟祟躲在东魁院附近的李仓当即被拿下。
      那李仓仗着自己所学的“仙术”,居然还和商璧的人手厮打起来,被赶来的商璧一招制服,结结实实地教训了一顿。

      而又因为李仓在东魁院附近抓获,东魁院里如相释放的金光不容忽视,商璧便破门而入。果然,闵罗就在此地。

      眼看如相就要把自己交到商璧手中,闵罗抓紧如相的袖子,呜咽道:“禅师……禅师,你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是他们府上的人!他在说谎!”

      其实如相心中还有一个不解:如果这孩子是受不了下人虐待所以才藏在东魁院中,拿剔骨刀也是为了自保。但为什么明明看到是自己还有攻击上来?
      这一点,和商璧所说的内容实在冲突。

      他半信半疑,又一听闵罗哭诉,伸出去的手便缩了回来:“商施主……”

      商璧面色一僵,急切道:“小孩子怕了,胡言乱语,如相大师你可不要当真啊。”
      “他真的是我好友的孩子,早前的疏忽,在下已是十分的心痛自责了。”

      “在下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他,照顾他。”

      如相没有说话。
      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只能听到闵罗呜咽如小兽一般的哭声。

      半晌,如相轻轻叹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闵罗哭得脏兮兮的脸蛋,柔声道:“孩子别怕,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在商施主身边,你要好好养病,好好保重自己。”
      他说着,就把闵罗交到商璧手中。

      闵罗哭声凄楚:“不要!不要!”

      商璧生怕如相反悔,一把接过闵罗,又见闵罗哭闹不休,长袖半掩过自己的手指,装出一副安慰的架势,实际上是在闵罗后颈处一按,闵罗眼前一暗,在外人看来,哭声渐歇,像是苦累了直接倒在商璧怀中。

      抱着闵罗,商璧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对着如相再三道谢。“大恩不言谢,如相禅师你下次有什么商某可以帮忙的,你尽管说,商某一定鼎力相助。”

      如相道:“这只是小事一桩,也是贫僧与这位小施主的缘分。”

      商璧没有寒暄下去,冲着随从道:“把这狗东西拖到地牢,暂时别让他死了。”

      随着李仓像死狗一样被人拖走,商璧拜别如相,抱着昏死的闵罗,赶忙也离开了东魁院。

      这夜色中骚动仿佛终于平息。
      如相看着商璧的背影消失,他面上惯有的柔和神色也消失了,手指一点,四遭的烛火全部熄灭。暗色中,如相运转灵力,收敛起自身全部的气息,像是一个无声的影子,又像是一缕空气,就这样飘出了东魁院,紧紧跟在商璧这一大群人后面。

      如相的一颗心,真的是软得一塌糊涂。
      谜团甚多,不能亲眼看到这个孩子是否安好,他终究是不放心。

      商璧走出东魁院后,就挥手让随从退下。
      单独一个人抱着闵罗转了个方向,夜色中借着淡淡月光,如相可以看到商璧的看向怀中人的眼神凶神恶煞,如一头嗜血的恶狼。

      商璧脚步很快,他又吃了一亏,没有再把闵罗关进牢房。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关上门扉,设下禁制。
      将昏死的闵罗丢在地上,商璧整个人瘫坐在高椅之上,此时此刻,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当然,他没有发现,似乎有一个身影如同一道轻烟,轻而易举地就穿过自己设下的禁制,静静立在房中的一个角落,查看着这一切。

      今夜对于商璧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也太过惊险。
      现在他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冒出了冷汗,长长的叹气之后,商璧擦了擦自己额上的薄汗,站了起来。
      对着地上的闵罗狠狠就是一脚。

      “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还想逃走!”

      这一脚踢得着实太狠,直接将闵罗踢得飞起,撞在了墙壁之上。
      闵罗小小的身躯沿着墙壁滑落下来,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清醒过来。

      闵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尚未看清自己身在何地,一只手已经抓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提起,一个巴掌劈头盖脸甩了过来。
      打得他两眼冒金星,耳边更是嗡嗡作响,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商璧狞笑着的脸映入眼帘。
      “终于醒了?”

      闵罗冷着脸没有说话。
      他眼珠子转动,似乎在打量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一举动又大大触怒了商璧。

      商璧抬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他咬牙切齿,只要一想到倘若闵罗真的逃离,触怒了杜管事,自己在襄平府的一切便都荡然无存,心中便又是恐惧又是愤怒。

      两个巴掌甩在闵罗的脸上,以他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他思绪涣散,两眼发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想死?”

      “你死也得死在杜管事床上!”

      商璧大步一迈,提溜着闵罗走到桌前,抓起桌上的一盏冷茶,就像泼到闵罗头上。

      可他刚刚抓住茶杯,正要泼洒,忽然手腕一紧,不受控制,那盏茶转了个方向,居然往自己脸上浇了过去!

      “够了!”

      “商璧,你果然是在骗我!”

      随着一声怒喝,素白僧衣的身影在墙角浮现。
      如相温和的面上此时冷若冰霜。

      他取下脖颈上的长串佛珠,手指一动,金光闪烁,佛珠自他手中旋转飞出,一下子套在闵罗的身躯,将他直接带走。

      商璧现在满头满脸的茶叶沫子,湿漉漉的十分狼狈。
      但他已管不了这些了,眼瞧着如相的佛珠就要把闵罗带走,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那冒着金光的佛珠想要留下闵罗。
      可他的手掌才碰到佛珠,便如同烈火焚身,痛得他惊叫出声,只能缩回了手。

      如相举臂,将闵罗抱在怀中,他低头看见闵罗面上的红肿伤口,既怜惜又自责,轻轻道:“我这就带你去疗伤。”
      说着,他抱着闵罗就要离开。

      商璧瞪大眼睛,“如相!”
      “你敢!”

      “你知道我背后是什么人吗!”

      “你带走他就是和玄野尊者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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