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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忘不了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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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却没有结束。
给小夏带来很多轻松感的语文课让五十分钟显得特别短暂,很快就在小夏的惋惜中结束了。小夏心情很好的喝了一大口水,语文老师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她嘴里的水勉强咽下去,却还是呛了一下,老师好笑的说:“小心点,我还没怎么着你呢,这是干什么啊?”
齐小夏赶紧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跟着老师走出了教室。
傍晚时分倚着栏杆谈天,应该是别有一番滋味吧?不过现在小夏不是很喜欢了,因为天渐渐凉了,早晚时分的风虽不至于刺骨之烈,却也凉得像冷水一般。
“最近状态还好吧?”语文老师的话里除了关心之外却多少有了点探究的意味,她是很少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小夏也觉得有点奇怪。
“还好啊,”小夏向老师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啊。”
语文老师似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现在学校里的一些话传得,嗯,传得有点不是很好,你不要有什么情绪,别影响你的状态。”
小夏觉得对老师说的话有点摸不到头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什么来,糊涂了,便问老师:“老师,您越说我越糊涂,您这是说啥呢?”
“你还不知道呢?你是不是去一中去听过课啊?”老师不知道她还没听说这个事情,微微有点诧异,索性就问了起来,因为她也很奇怪,从没发现小夏有不安于二中的表现,怎么会忽然想到去一中听课的呢?若说不愿意在这里念书,当初干脆就不来就是了,这样岂不是更麻烦吗?而且齐小夏并不是一个张扬的孩子,以她的聪明,怎么会弄得学校领导都知道这件事呢?
齐小夏明白了,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啊,她听孟川说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啊,笑着对老师说:“老师,这事儿也没啥啊,就是周末的时候跟我表姐去一中玩来着,我表姐跟我一级,我是头一回去的一中,就待了没多会儿就回来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孟川说的那个版本,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放心的问:“老师,是不是您也听说我去一中听课比较俩学校什么的了?”
老师点点头,脸色并没有缓和,只是淡淡的说:“嗯,我也觉得你不会干这么没分寸的事儿,只要你自己心态稳定,安心学习就行了。”
小夏看着老师的表情,知道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便问:“老师,是不是真有什么传言了?您跟我说吧,您告诉我的,我还好接受一点儿。”
老师点头:“唉,其实也没什么,这些话我跟你说也不太合适,你去一中这件事情,不知怎么让学校领导知道了,咱们那个副校长,你认识吧,”小夏点头,接话:“李金德李校长?”老师点点头,接着说,“是,就是那个李校长,在全学校教师会上讲的,说你在这里很不甘心,一直在两个学校里面比较,最近还去一中听课了,但是比较来比较去,还是二中好,这就说明我们二中的实力确实已经强于一中了。其实这件事他只是举了个例子,但是老师们就有一些说法了,具体说什么我也就不跟你说了,反正大家的议论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听了也没什么好处的。”
小夏明白了,难怪胖头陀会跟孟川他们那么说,只怕那还是客气的呢。她觉得自己特别无辜,只是简单的凑个热闹而已,实在不该扯上那些啊!她还是生气了,随意搭在栏杆上的手慢慢的攥成了拳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老师看出了她的情绪,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可是又觉得自己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好过直接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只是,有点不忍心,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这种蜚短流长、明争暗斗不应该用她来当工具。她伸手按住小夏的拳头,向小夏笑了笑:“生气了?”
小夏低着头没有说话,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有点热,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那是最没用的。老师没有说话,小夏把眼眶里的热气逼退下去,才抬起头来:“老师,您说,我会那么做吗?如果我要挑也早就该换了,现在才想起来换,不是对我自己不负责吗?”话语却冷静了许多。
老师看到小夏微红的鼻头,知道她把委屈压了下去,不由在心里为小夏叫好,女孩子能像她这么冷静有分寸,也算是很不容易了,拍拍她的肩膀:“嗯,我知道,你别生气了,人总会受些委屈的,你不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招惹你,谁让你是第一名你名气大呢?对不对?”
小夏撇撇嘴,没有出声。老师借着半是安慰半是保证的说:“你放心,如果谁再说起这个事情,只要让我听见了,我一定给你解释清楚,嗯?”
小夏很感激老师的谅解,其实她解释与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呢?流言的力量远远大于事实,就是因为人们更愿意相信流言,因为流言符合人们的想象,而人们的想象里却更希望别人不安定、不满足、不驯服、不规矩,这样才给他们以谈资,给他们压抑的情绪以宣泄。
而小夏的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很小的,老师们谈谈便过,顺便发一通议论,现在的学生如何如何,谁又会在乎事件中的学生究竟做了什么、做何感想呢?
铃声响过,小夏照例抓起钥匙就往外走,阳光很好,深秋的阳光已经带着些许温暖的意味,也可爱了很多,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洒进阳光。昨天老师的谈话让她很难当作不知道这些事情,而早上和胖头陀老师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出于礼貌打了招呼,那老师却只是斜了她一眼,冷淡的点头,这更让她想起他在班上和同学们公开议论自己的事情。如果说学校领导拿这件事当说辞当例子是有他们的考虑,那么这位老师,您是否紧跟领导步伐跟得也忒紧了点呢?
“不开心吗?”孟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在她的身边了。
“没有。”小夏回过神来,简单的回答,她只是,只是不想跟人说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想一个人安静,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她会舍弃一贯的温和来维持这种安静。
“不如说出来,我帮你开解开解啊?”孟川笑着,开始自吹自擂起来,“我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非常善于处理心理问题,你看你,很郁闷的样子,我来帮你怎么样?”
如果在平时,小夏一定会一笑置之,可是现在,她连客气的笑一下的心情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说:“不好意思,你让我安静下吧,你先回去吧,好吗?”
孟川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等到他们开了车锁,走出停车区的时候,他忽然说:“你不开心的时候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开解,是不是,心里有别的人?”
小夏压抑的情绪再次被激怒了:“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打着关心我的名义打探我的私事?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是好欺负的么!”说到后来,隐隐有了哭腔。
孟川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她瘦弱的身影走远,才蹬起车子回家。
小夏还是掉眼泪了,孟川的那句问话,其实正中她的心事,她在想林士轩。她想起他跟她说,不要她受委屈,她不是没受过委屈的,他不会说“你想开点”之类的废话,他会想办法捉弄让她受了委屈的人,或者竭尽所能的编排对方,用这种近乎幼稚的方法让她的情绪完全发泄出来,心情好起来之后,他会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绝不打扰。
那一次,几个调皮的同学故意给身为支书的她出难题,不接受她安排的活动分工,她好话坏话说尽了也没用,他拍拍几个哥们儿的肩,大家出去谈了谈,或者,他们不是谈的?反正总之,后来的活动异常顺利,她问他用了什么方法,他却只是含笑不提,问急了,他只是淡淡的笑说:“我不会让你受为难受委屈的,你相信吗?”看到他亮亮的眼睛,她点头。
一位风评不好的男老师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借着答疑辅导的机会想对小夏动手,小夏敢怒不敢言,虽然老师只是占了点便宜并没有真把小夏怎么样,小夏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回来大哭,但是神情狼狈。林士轩的脸色从没有那么难看过,后来那个老师的课上,林士轩总是想尽办法问一大堆问题,让他招架不住,没法回答,最终放弃了教他们班。换了老师的那天,林士轩悄悄递给小夏一张纸条:也许我的能力不够,可我会想尽办法保护你,让你等得太久,原谅我。
那都过去了吧,小夏叹口气,不会再有一个这样的他了,面对更复杂的局面,更莫名其妙的委屈,她现在只有自己了。只是,他的影子,牢牢的钉在她的心里,这个时候,似乎还能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
孟川说的没错啊,小夏承认,她心里确实有别的人,纵然他们可能终究不会再见,她依然,忘不了他,在悲伤难过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