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蒙学 ...
-
自宋晚晚在寿宴上名声大噪，大夫人也听闻了此事，就把宋晚晚叫去自己房中回话。宋晚晚见大夫人满脸喜悦，知是自己给她挣了脸面。
素来夫人待自己不薄，这平日里得闲的时候，还常去被夫人叫去整理那书房。
听香雪这丫头说，皎月轩的书房比老爷的都大了许多，原来那孟老爷喜爱附庸风雅，只喜收藏那名人字帖。而真正博览群书的便是这位月夫人了。
这也难怪，平素打点府上的生活用度，那细节自是有下人去做的，只那大方向需要她站出来把握一番。除去此事，平时在府上也就没有什么了，只有靠那读书打发时间。
宋晚晚自此才算真正接触到这个时空的书籍，也像中国古代一般分门别类，也分经史子集，只是大夫人偏好那些伤春吟秋的诗词，书房中的史书并无多少。
宋晚晚借着帮大夫人整理书房的时机看了一些，稍稍了解了这天下局势。
天下自混沌以来，出圣人炎黄，炎大败黄于阪泉，建赤炎，都姜水，一统天下，南至胶象，北括楚方，东临大海，西至绝壁，西南临都瑞不尔峰，东北至乌木松雪江。
天下一统，万众归心，炎收天下铜铁筑十方鼎于宗祠，累年香火不绝。
炎生子凰，凰生子息，息生子不逊，不逊生子临，及至八百年后，有子据即位。
据骄奢不逊，惑于郑女于膏，杀三公，罢宰辅，焚经卷，众谏皆不纳。尝与于膏嬉于宗祠，命匠人以铜水浇铸行乐图于鼎上，自此，十方鼎香火乃绝。
又二年，天年大旱，百姓饥馑，尝易子相食。
有子生于东方，素有神名，偶得东临之兵，以此出战姜水。姜水天险，此子率军坚攻三月有余，乃破城，杀据于城西，沉膏于明湖，诏告天下易主。
此子自名天琮，定都定襄，建国号显。又二年，天琮崩，无子，天下群雄奋起，天下大乱。
又五百年，有吴地旧戚临伊得天下，都元泰，修旧典经籍，延孔丘，墨翟位列三公，以德治天下，用技慧百民。人称二圣。
临伊有子隼，隼有子明，明生不离，不离生德兆，及至四百年，有子登元继位，登元懦弱，朝廷内外皆被其后陈氏掌控。
陈氏有兄陈胡安，封上将军，骄奢跋扈，气焰超群。尝有谏臣于上书房谏登元帝陈不逊，应革其职，罪其族。
登元帝嗫嚅结舌，目频频逡身后珠帘，谏臣不解依旧坚持己见。忽一妇人掀帘而入，气势汹汹，命左右拿下谏臣，此人竟是陈皇后。至此，登元帝惧内之名不胫而走。
登元帝继位十二载，及冬，陈胡安篡位，禁帝于暖玉阁，日日鸩酒相邀，帝心中恐惧，绝食而死。及此，陈氏兄妹霸天下，奈天下不服，群雄四起，流寇蜂拥。
有流民奔赴元泰，混入宫中，饰为杂耍者杀陈氏兄妹于宴席而走。自此天下失主，群雄割据，尝有数十国并立之。
后，慕太宗知远尝有争霸天下之雄心，集结乡里好斗者建慕家军。逐鹿中原，三年有余，慕氏独大，一统南方，都庆元。
而北有辰丹虎踞于定阳，国人皆是骁勇善战之徒。自此天下二分，以河为界，互通有无，也算天下太平。
就是这个时代也是有那孔圣人的，只是四书的内容多有不同。然天下的读书人仍是一样的尊崇儒家圣人，虽说此时还无科举，朝廷沿用举荐制，然而毕竟是腹有诗书气自芳。
对于那些才华横溢的读书人，虽无法因此入仕，可对于他们来说如若可以依附某豪强贵绅，于一旁辅佐也是很好的。
宋晚晚自那日崭露头角之后，皎月轩便也渐渐热闹起来，常有各房夫人的延请帖子过来，想吃宋晚晚做的菜的有，想宋晚晚帮着教自己的孩子的有，想得到宋晚晚做的纸鸢的也有，只是好在有大夫人在一旁虚与委蛇，宋晚晚自然不会有多么为难。
既然已经声名在外，宋晚晚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一日她决定为淑文小姐编写教科书，只是她不大会写毛笔字，就去厨房那儿托主厨大叔拔了好些根粗壮鹅毛削成了鹅毛笔。又把那笔头磨糙，蘸着墨汁写字。
这笔写着倒是顺手，只是她写惯了简体字写繁体的不大容易，又从大夫人那借了本《解字》来对照着写。大夫人听说她是要给女儿写教习之书便欣然允了，并嘱咐晚晚以后去书房不管借阅什么都不必上报。
说到此不得不提一句，这个时代倒是已经有纸张的，因当年三公之一墨翟极善工，他有个徒弟名叫公输班的便发明了纸张，自此天下书籍都弃竹简从纸张。
在宋晚晚的眼中，这个时代造纸术的技艺已经十分纯熟了，单从宣纸来说就有数十种分类。
既然如此，宋晚晚要给淑文写那教习之书便已万事俱备了。既是蒙学，便要寓教于乐。
宋晚晚仿照着后世的图画版百科全书将各门学科分门别类，有《德操》、《语文》、《算术》、《历史》与《自然》，皆是画本。
那《德操》延的是四书里的礼记，主要说的是待人处事之道，又加入了众生平等的概念，宣扬尊重生命，礼待他人的理念。
并且还叙述了自己那个时空很多赫赫有名的典故，譬如孔融让梨，提萦救父，司马光砸缸救人，这些情节比较简单，又具有画面感的。
《语文》则节选了《诗经》、《离骚》里一些自己还能背得出来的文章，表现了不同文体的文章的特点，又加入了唐诗宋词，皆是朗朗上口，耳熟能详的那种，譬如《咏鹅》、《画》、《悯农》、《春晓》、《静夜思》等。
至于宋词，倒是不多，因为考虑到是蒙学，那些宫怨伤怀的，就不放了，最主要的还是宋晚晚记住的不多。
《算术》就是比较基础了，只是加入了阿拉伯数字的运用，又介绍了九九乘法表。
《历史》是根据这个时代史书上节选下来的章节用浅显的语言编成那一个个小故事，其中精彩的有盘古开天，仓颉造字，坂泉大战等。
至于《自然》，主要还是最基本的物理化学生物知识，采用问答形式，就像是后世的十万个为什么那样。
宋晚晚著这五本蒙学一月有余，略有小成。就拿出来先试着给淑文讲学，又因阿陌与淑文一般大小，便也让她一起听课。从看图识字开始，日日都要上三个时辰的课。
不久之后，孩子们便可以自己看图书了。其中淑文好动，思维活跃，每天都会问上无数个问题。而阿陌性子静，喜欢自己钻研，事事都有独到见解。
皎月轩本是处极静的院子，自晚晚教习授课以来便是书声琅琅，为鼓舞这俩孩子的学习热情，她还会说些童话故事做为奖励。
从《一千零一夜》到《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西游记》都说了个遍。以至于让两个孩子觉得上课是每天最幸福的时光。
孟府共有五位少爷小姐，除去大少爷在庆元宫中做那御前侍卫，其余四个都在家中。
大小姐是那三夫人所出，今年十二岁，二小姐是二夫人所出，今年八岁，二少爷是三夫人所出，今年六岁，而三小姐也就是孟府的嫡亲小姐就是大夫人生下的淑文。
孟老爷请了西席在家教导子女，只是三小姐顽劣，那西席的课是鲜少去的，久而久之，那夫子就随她去了。
虽是亲兄弟姐妹，淑文与她那些姐姐哥哥皆不相亲。如今自有宋晚晚在皎月轩教她，她就越发不与她的兄弟姐妹来往了。
虽说宋晚晚觉得手足应相亲，只是她心里也知道这家业大了人际关系之复杂，是连没几岁的孩子都难以避开的，也就随她去了。
一日宋晚晚正在教那俩孩子读诗，那头见香雪领着一个素昧平生的婆子进来房中，香雪道：“是说老太太有请。”
宋晚晚心道她怎就连老太太也惊动了。就吩咐孩子自己把诗背熟，于是随那婆子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寡居慈心斋数十年，那是处僻静的斋堂，遍植绿竹，宋晚晚头一次迈入这慈心斋，只觉遍地野花，幽香沁人心脾。
那婆子将宋晚晚领到西厢房，说是老太太还在念经，先等上一等，又沏了一壶花茶便退下了，晚晚呷了一口便觉满嘴生香。
又等了一会，只听得隔壁房门挂垂的珠帘被一只手掀开来，再一看，一个身长玉立，美髯飘飘的人走了进来，那不是孟老爷还是谁。
宋晚晚心道糟糕，忙从矮榻上起身，站立一旁，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老爷。”
那美髯公捋了捋胡须，笑道：“快坐下罢。老太太如今偶感不适，就不见客了。”
宋晚晚心道：鬼话连篇，只是口中说道：“既是如此，待奴婢下次再来。”说罢就欲离去。
孟老爷忙道：“且慢，老太太不见客，做老爷的就不能见么。”语有嗔怪之意。
如若是个二八佳人，或是个风华正茂美少年，说出此话自然回味无穷，奈何是个年近不惑的中年大叔，宋晚晚心里暗翻白眼，道：“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孟老爷道：“宋小姐聪慧，业德佩服。”
宋晚晚心道：这个也德想必就是孟老爷的字了，不过人家一个大老爷们眼巴巴地找了这么一个空子费尽心思地跟她搭腔，就这德行，真为大夫人心里面叫不值啊。
想到此，晚晚问道：“老爷有何指教？”
孟老爷道：“在下仰慕小姐才学已久，奈何无从请教，方才想了这个法子，一时唐突，还请见谅。”
宋晚晚道：“既是比划诗词，倒也没有什么，还请老爷先请。”
那孟老爷哪有这个意思，只是听宋晚晚那么说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偶筑西风凭栏顾，笑靥不觉春风拂，居思不得身辗转，梦里尤寻千百度。”
宋晚晚心道：这诗写得实在露骨了，自己又改怎么驳他？巧的是院子里正好有株艳色海棠，随风摆动。
看那海棠娇艳，晚晚随口诌了一诗来：“风姿娉婷堪怜羡，芳影绰约舞岁连；霜雪肃杀胡不至，岂有红英待下年。”
孟老爷听这诗的意思，心道：这丫头莫非不中意他？这不该呀！
见孟老爷一时言语踌躇，宋晚晚担心这么下去没有一个完结，便趁机福了福身道：“老爷，若无别的事，奴婢就退下了，淑文小姐还在那皎月轩中等着奴婢呢。近日淑文小姐正在学诗，若老爷真想切磋诗文，大夫人，淑文小姐，以及奴婢都会在那皎月轩中恭候老爷大驾。”
那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做爹的人该去看看自己的大老婆和孩子了。
孟老爷听闻此言，讪讪摆手，宋晚晚于是就退下了。
既夜，晚晚去大夫人房中求见，告知今日慈心斋一事，夫人闻言幽幽叹了口气：“自古男子皆风流，奈何，奈何？”
晚晚道：“不然，是所托非人尔。奴婢听说海外有一国，风土人情皆类中原，只是国中人不论男女皆平等，一夫只许娶一妻，如若姻缘不合，可自行解除，且妻可分得夫婿家中一半财产，即是寡居独居者也能安养天年矣。”
大夫人道：“天下竟有如此国家，真乃乐土矣。”只见她双眸微湿，一脸神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蒙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