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涩雨翼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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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头，疼得厉害，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絮上一般。
眼前两道黑影疾速划过，淡淡的异域香气——这独一无二的味道，景禹哥告诉过我，源自一种叫做玫瑰的花朵。是将中原的月季带到西域后在西洋人的土地上栽种出的变种，比起月季，它的颜色更为艳丽，香味更加浓郁贵气——这才是符合他的气质的味道。除了他自己，只有他的贴身护卫组“影”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才会使用。
姐姐的呼唤已经听不见了。片刻之前还是那么的清晰，即使在潮水般喧哗的人群之中。
我知道。
她已经被刚才的几个人带走去到他们的主子那里。带到可以给她幸福的人的身边。
人群的推来搡去，让我变成了潮水中的一片枯叶，随波逐流，到了那条街巷，过了几个路口，全然不知，甚至连早已扭伤红肿的脚踝，也丝毫没有传达出痛意。
直到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以前，我好像感觉自己并没有直接接触地面，而是被人接住在怀里。那人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景禹哥玫瑰香的味道，淡淡的一种清新，瞬间有种无比熟悉的错觉。只是还没来得及思考，我便昏睡了过去。
“小雅…小雅…你醒醒……小雅…”
微微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还没对清焦距，就看见视线几乎被一张脸占据。
“……克谦？……”
见我能清楚地认人，欧阳克谦不禁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
克谦是景禹哥的陪读侍随，“影”的首领，自然与我相熟。平常应该是寸步不离景禹哥的左右随时候命的，怎么此刻？……
不对！
克谦现在与我面对面，而我现在的姿势是——半躺着！……也就是说，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而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克谦……那是谁？
思索间，又是那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肺。
这个人，身形比我高大得多，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
我躺在一个男人怀里？！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
挣扎着想要起身，孕育已久的痛意突然全数从脚踝涌了上来。
“啊～”
完全使不上劲，才支起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只一瞬间的轻微撞击，我好像都能感受到身后宽阔的怀抱里微微急促而不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没有发话，身后的男人半拖半抱地帮助我站立起来。背后失去温暖的同时，我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我这是怎么了？
想要转身道谢，却又发生了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克谦他，像是找回了失去的宝贝一样，伸手把我揽进怀中，紧紧拥着。
“太好了。要是在这时候小姐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少爷都会疯掉的。”
言语间的哽咽让人心疼，以至于我都忘了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装假演戏。要知道，克谦平时都是直呼我小雅的，哪会那么中规中矩地叫小姐。
“克谦……你还好吧？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安抚似的轻拍克谦的背。难怪瑾儿总说刚睡醒的我最好骗。我连自己在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都搞不清楚。
而我自己的背后，似乎射出了酸冷不已的光线。让人浑身发毛。
松开环抱着我的双臂，盯着我的左腿看了一会儿，克谦的眉毛微微有些皱起：“受伤了？”
“呃？～哦，好像脚踝有些扭到了。”
“疼不疼？还能走吗？”
“应该……可以……吧。”不太确定地回答。刚才在那个男人怀里想要起来的时候已经领教过这钻心的痛了，现在要用这只脚走回家，恐怕是一件十分艰辛的事情。
对了，那个男的，我还没跟人道谢的。
再怎么说，哪怕算不上救了我，好歹也是在我昏倒的时候出手相帮，才让我不至于狼狈地摔在地上。
“刚……”
“刚才多谢公子出手，救了我家小姐。”我刚想转身道谢，克谦按在我肩上的双手施加了些力道，把我定格在背对那人的位置。并且自作主张地替我开口。
“既然救的是你家小姐，何不让小姐亲自道谢？”
这声音。浑厚有力，想必有些身手，练过内功，但不甚干脆，没有武林中人常见的过阴或过阳的混杂之气。低音处，犹如锤击，直敲心房。
这个人，有种难以掩饰的魄力。不错，仅从声线就能听得出来。就好像景禹哥的声音华丽而贵气，克谦的声音淡哑而迷离，姐姐的声音甜美而娇嗔……
这个男人的声音，是沉静又充满霸气的。
“公子说笑了，方才公子与小姐的接触早已超出礼数范围，现在还想更进一步要我家小姐亲自开口道谢，是不是太过分了？”
克谦从来都不是拘泥礼数说话刻薄的人，今天却一而再再二三的违反常态，致使我的怒气也有些上来了：“克谦！”
“先生既然声称这是你家小姐，那么一个下人就能对主子作出刚才非份无礼之事？”
“你！……”连一向出口成章能言善辩的克谦也一时语塞。确实刚才，他有些失控了。
“好了，克谦。应该是我要亲自道谢的。”
搀扶着克谦的手臂，我有些吃力地转身面对，受伤的脚踝不能受力，右脚似乎也有些微微的刺痛感。
“多谢公子刚才出手搭救。小女感激不尽。”说话的当口，我的视线由下而上指向对面的人。
好一身华服，墨蓝的锦缎，银丝的镶边，一定是豪门贵胄子弟，也许会和爹相识。再向上，双肩宽阔，气宇轩昂，身形伟岸却没有过分庞大。和景禹哥有得一拼。
最后，是脸。
四目相对的时候，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瞬。
我知道，这辈子，我再也无法忘记这张脸。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剑眉，凤目，挺鼻，薄唇，棱角分明又不过分突兀的轮廓……
还有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特殊感觉。在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中……
“我们，是不是见过？”
“小姐何出此言？”我发誓，我绝对看见这个男人有过惊喜的笑容掠过嘴角。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猛地，我又从他的脸上，看到坠入深渊般的苦楚。
尽管那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无意的两句话，带来的是怎样的感觉，足以让人从天堂，跌进地狱。
也许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就是这两句话的报应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青涩雨翼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