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掰赖》楚肖

9、9

　　车子拐进一条小巷，不太平稳的路颠簸了一下，刘永昭皱了皱眉，挣扎着抬起脸来，摇摇晃晃的把脑袋对着黎印的脑袋，鼻尖蹭着他的，难闻的酒气喷在黎印脸上，刘永昭氤氲着水气的眼睛盯着他的，“黎印……”
　　黎印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刘永昭又看了他一会儿，皱起眉咕哝了一句：“我想吐……”
　　黎印垮了似的靠上座垫，终于没能忍住骂了一句粗口，又赶紧往前探了探身子，“师傅，停车……”
　　车子刚靠边停下刘永昭就打开车门旋风一样冲了出去，一手撑着墙壁吐得天昏地暗的，黎印走过去给他拍了拍背，又把他拽到一边按着肩膀让他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了半天，翻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在他嘴边擦了擦，站起来对他说：“在这儿等我一下。”拉开了出租车门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的刘永昭说了句：“不要乱跑……”才又上了出租车。
　　刘永昭头都没抬，脸埋在膝盖里嘟嚷着又不是孩子，还不要乱跑。

　　黎印没一会就回来了，拿了一瓶水递给他漱口，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娃哈哈AD钙奶，刘永昭笑着接过来拿着吸管扎了一下，又在旁边扎个口，一脸满足的喝了起来。
　　出租车司机等的不耐烦了，“嘀嘀”按着喇叭，刘永昭感觉头还是晕乎乎的，浑身都不舒服，踢了踢腿皱着眉说：“你回去吧，我想走一会儿。”
　　刘永昭的妈妈是大陆人，黎印记得好像是开河南还是河北的，所以刘永昭的普通话很标准，还有轻微的一点鼻音似的带着点自然的儿化音，因为喝了酒，听起来有点嗡嗡的，台湾人学他说话总是有点僵硬。
　　黎印转身向出租车跑过去，刘永昭有点失望，低着头慢慢的走着，借着灰蒙蒙的夜色踢着脚下的石子，然后肩膀被人重重拍了，黎印咧开照亮夜色般的笑容，说：“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等我。”

　　刘永昭有些失败的想，自己就是被这样的笑容给骗了的，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就是初一报到时，他坐在吴有仁的课桌上，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冲吴有仁得意的晃着，笑得灿烂且放肆，他当时就觉得，这个人的笑或许再也没有人能比它更灿烂了，自己就笑不出这样的效果，那是——用了心去笑的。
　　然后，身体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一样，笨笨的跑到那人面前说你好，我是刘永昭。接着就是黎印与吴有仁爆笑出声，刘永昭的脸刷的就红了。
　　座位是按名次分的，所有的人都站在走廊上，班导从第一名开始念，第一个进去的人四十八个座位可以任意挑，当然最后一个进去的就没得挑了。
　　刘永昭是第二十九个进去的，看来当时考得还不错。却发现黎印却坐在第四排中间最右侧的位置，最靠左的那人和刘永昭是一个小区的，一把把他拉了进来，刘永昭和黎印中间隔了一个人，黎印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我叫黎印。”
　　刘永昭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班导第一个念到的名字，全班人都认识他了。
　　那后来刘永昭才知道，黎印爽朗，放肆，却也灿烂无比的笑也不是对谁都有的，他刘永昭，或许就还没混到够格吧！

　　原来他们是这样认识的，怎么就忘了呢，当年那个有点笨拙的招呼还让自己懊恼了好长时间呢。

　　“怎么，拜倒在少爷我迷人的光辉下了吧！”黎印把手放在他脸前晃了晃，笑嘻嘻的看着他。
　　刘永昭笑着拍下他的手，“去，改行要去做日光灯？好荣登中国最光辉的职业！”
　　黎印撇了撇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握着刘永昭的，刘永昭先开始挣了一下，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两个十六岁的大男孩儿在台北昏暗的小巷里手拉着手走着，空旷的街道响着“哒哒”的脚步声和两条静静的拉长再缩短的影子。
　　谁也没有说话，对前几天的争执只字不提。

　　快出巷口时黎印突然不动了，刘永昭拽了一下没拽动，转身看着他，“怎么了？”
　　“永昭……”刘永昭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黎印已经过了变声期，可声音较以前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清亮的，好像能穿透一切似的，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说话时不自觉的有那么一点模仿刘永昭的口气，也有些儿化音。“那个女孩儿……”
　　刘永昭一下子撤了笑，打断他的话，“过去的事没必要提了吧。”
　　黎印一听就怒了，“你是不是喜欢那女的，比喜欢我还喜欢？我告诉你，那种贱货……”
　　“黎印！”刘永昭大吼一声，一把抓住他按在墙上，瞪着他，“你他妈的混蛋！”
　　黎印靠在墙上也狠狠的瞪着他，握着他的手一个用力，反压在他身上，按着他的肩膀，“我混蛋，我是混蛋，那你现在就好好看清楚混蛋到底是什么样的。”然后用力对着刘永昭的嘴就撞了上去。
　　牙齿磕到嘴唇，牙龈好像也被撞出血了，刘永昭的第一感觉就是，真他妈的疼，这家伙到底会不会接吻。
　　接着黎印火热的舌就急切的窜了进来，刘永昭想张口叫他，却被他更深一步的探进去，黎印抽出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疯狂的啃咬，狂燥的嘶扯，唾液顺着刘永昭被撑开的口腔顺着下颌，脖颈，锁骨，蜿蜒着一路下滑，被刚露出头的月亮一照，闪着□□的光泽，晶亮晶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