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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二 ...

  •   第二章

      修如晦想不通他图的是个什么,逛个青楼只听了个小曲就把人打发了。

      他昨日在倚春楼闹了一通,把他那所谓的一往情深表现的淋漓尽致。为了一表他那情深义重,至死不渝的赤诚之心。心甘情愿守在这翠轩阁楼下的厢房里只为能打动苏蕊姑娘,见一见这名满安陵的花魁。

      楼上传来的嘈杂声刺耳的很,他心道:得,还睡个屁。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得很。

      他在床上翻了那么俩滚,睁开眼看见满屋的绯红色纱幔只觉的眼睛疼的厉害。随手拿了一件特应景的大红衣裳穿好,打了个哈欠,抹了抹脸。磨磨唧唧的挪了几步,伸手从旁边雕工精细的梨花木桌上,拿了把梳子把散在身后的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又摸了面铜镜,颇为自恋的揽镜自照。

      很好,当真是一个面如冠玉身长玉立美色在前做怀不乱根正苗红好少年。没错,这是正在冲着镜子挤眉弄眼的修如晦想的。

      自认为收拾妥当之后,他便出了房门顺着楼梯去了苏蕊的闺房。

      此时苏蕊的闺房外围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妓女,都拿了帕子在那呜呜咽咽的小声哭着。一个无比悲怆,撕心裂肺的声音杀出重围传了出来:“哪个畜生杀了我的蕊儿啊,你,别愣着啊!赶紧的,去报官。”

      哭的如此凄厉,可见其心痛至极。应当就是这失了头牌花魁,大名鼎鼎的倚春楼老鸨张麽麼了。

      “唉,知道了。”另一个略显惊慌的声音应道,然后有一个身影火烧屁股似得从屋里窜了出来与修如晦擦肩而过。

      修如晦听的那一声哭喊,当即挥开众人。脚步凌乱,面容悲怆的挤进屋内。看到那伏趴在一架古琴遍的苏蕊,和俩个伺候丫头模样的尸体时。吓得腿脚一软,还好他旁边的一个妓女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不至于他摔个狗啃泥。他反手拉住那个妓女问道:“阿蕊,阿蕊,这是怎么了。”

      那妓女瞧他情深至此,原本假模假样的哭相似是真切了一些:“蕊姑娘,蕊姑娘糟了央,已经死了。”说罢又拿着手帕揩了揩眼角。

      修如晦如遭雷劈,慌慌张张跑到苏蕊尸体旁就开始干嚎。气势之磅礴连一旁的老鸨都自叹不如。

      当季谦修和金管家赶到这红牌姑娘闺房时,看到的便是张麽麼拿这个帕子颤颤巍巍,边擦泪边用一声赛一声高亢的哭声在哪里凄厉的哭喊道:“哎呦,我的蕊儿啊,你说你怎么那么命苦呢。”

      而旁边还有个更能嚎的,穿着一身大红衣裳,拧着袖子半遮着脸在那喊:“美人,你说你怎么能死呢?我为了你媳妇都不要了,家都不回了,就想和美人你一响贪欢。谁知谁知……都说红颜多薄命,唉……”

      这俩人可谓哭的天昏地暗,鬼哭狼嚎。最后也不知是哪个扶了谁一把,哪个绊了谁一跤。俩人就那么滚到一块抱头痛哭去了。

      金管家头疼的看着眼前一幕,嘴角一抽。清了清嗓子沉声喝道:“张麽麼,我家少爷昨夜可是在你这倚春楼?”

      这边张嬷嬷和修如晦哭的是声泪俱下,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听得有人问话,这才抬头擦了把眼泪,她又哭又摸的,脸上的胭脂水粉糊成一坨,那张脸白一块红一块滑稽的很。旁边一个捏着帕子的妓女看她身形不稳赶紧过去扶了一把小声道:“嬷嬷,李家的人,问李家少爷昨夜可是来过?”

      这张嬷嬷刚刚只顾哭她那可怜的头牌了,自然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堂而皇之的进的这倚春楼,没听清金幻的问话,可自己的人说了什么还是清楚的。

      张嬷嬷做这行久了,什么人没见过。当下心思急转,苏蕊昨夜和李少爷确确实实是在这里的。而苏蕊和她房里的俩个伺候丫头都遭了毒手,却独独不见李公子。现下李家的人又来了她这倚春楼,这李少爷八成也是遭了秧。

      想到这里又赶忙拿起帕子死嚎:“哎呦!李少爷昨是在这。哎呦!我的蕊儿啊,你这常说李少爷对你好,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哎呦……”

      修如晦眼见李家来了人,就以袖遮面。边蔫蔫的传出哭声边抬眼偷偷打量来人,目光扫过金管家就停在了季谦修身上。顿时就干巴巴的不是味了,瞧这人凤眼狭长觉得其眼神淡漠。鼻梁高挺又觉的其嘴唇略显凉薄,虽是一副极好看的皮相却是刻薄的很。冠发高束,一丝不苟。哼,呆板。襟袖轻盈,白衣素冠。渍,显摆。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切,伪君子。可谓极尽挑剔之能事,从季谦修身上挑不出一丝可取之处来。

      他这般想着身心便舒坦了些,乐的看一出好戏。

      金管家听张麽麼嚎的肝肠寸断,中气十足。心中怒火窜升,这婆娘倒是聪明。她言下之意,只认李少爷来过,自己的花魁死了,其余一概不认。黑着脸道:“张麽麼如果想留这舌头继续招揽生意,还是闭嘴的好。”

      张麽麼闻言便住了嘴,她身旁的一干妓女也顿时收了声。她不是傻的。李家在安陵的势力可不是她一个妓院老鸨能得罪的,否则若是别人敢说这话,早被她打肿了脸扔出去了。

      金管家看她还算识相,随即又问:“什么时候发现苏瑞死的?昨夜可有什么可疑人物来这里?”

      “哎呦,这也是刚刚发现的。后院都是单独的小楼,一般有钱的大爷都不喜欢打扰。房间里配备的都有伺候丫头,有事了支使她们通知前院就成。今早上几个龟奴估摸李少爷走了,往屋里送热水才发现蕊儿…”张麽麼说到这又拿了帕子在哪擦泪,缓了一会又道:“这打开门的做生意,进了门给了钱的都是大爷,谁还会注意他可不可疑?”

      反观季谦修,他穿过人群抬手拂开面前垂挂的纱幔,绕过屋里的紫檀木雕花大桌。走到苏蕊的尸体旁一步远处缓缓蹲下了身,紧蹙着眉头略带嫌恶的翻过尸体查看。听的得张麽麼的话眉头又深锁了一下,却是手下未停又将另外俩具尸体检查一遍,之后站起身沿着屋子走了一圈。待走到一边的雕花窗户旁,看到窗上新增的一处断痕时。方才停了脚步向窗子外面看去。入眼便是倚春楼不算高的院墙,而院墙之外是一条略显幽深曲折的小巷。季谦修此时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知道这倚春楼已经没什么线索。

      修如晦瞧他那副翻尸体时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便是一乐。觉的这人要么是个爱干净的主,要么就是个没碰过女人的。当下就起了戏弄的心思,在季谦修转身时,腆着脸一副目瞪口呆样:“清新俊逸,雅人深致,当真是个美人。”

      众人听的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话,都朝修如晦看去,有几个年纪小的没忍住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原来修如晦不知道脸上从哪蹭来的胭脂,花了小半张脸。头发经过那番折腾在脑后要散不散,杂乱的很。也不知什么时候摸来的扇子,杵在那扇的起劲。也就一身大红衣裳穿的还算整齐。这番古怪的形容确实滑稽的很…

      金管家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沉声呵斥道:“哪来的无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季谦修倒没怎么在意,觉的这人刚刚还哭的天花乱坠。转眼又没事人一样出言轻佻,要么是个惯会风花雪夜的纨绔,要么就是个有病的。

      他淡淡扫了那人一眼对金管家道:“这里的三个人都是被同一人一掌击碎心脉而死,窗户有处断痕。应当不是袭击者留下的,估计是李兄在屋内中掌。追击袭击者时,穿窗而出提不上内力留下的。怕是没追出去多远,也没留下什么线索。”

      金管家道:“本来也没指望能留下什么线索,罢了,回去再让探子留意一番吧。”

      “好”他应了一声,便不疾不徐的往外走。

      围观的一干人等听他俩如是说,都是面面相觑。一个个惊恐万状,如临大敌,又炸开了锅似的切切私语。有几个胆小的,吓得哭出了声。

      张麽麼赶忙拉了金管家的袖子,煞白这脸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杀人的这么厉害,我们该如何是好?”

      金管家使劲抽了抽衣袖,奈何抽不出来。随即脸色一黑:“放心,那人不是冲你们来的。李家也绝不会放过那人”

      张麽麼得了他这么一句,也就不吭声了。虽说苏蕊是受牵累而死,又能上哪说理去?

      倒是修如晦不乐意了,他以前是个人人捧着得主。又有一张顶好的皮相,常常咧嘴那么一笑,扇子那么一摇。那副游戏人间的架势一摆开,就是个招蜂引蝶的。这下倒好先是被围观的妓女嘲笑,又被个小管家训斥,最重要还被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无视。

      显然他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这幅尊容。

      他想,难不成离了京城水土不服?自己不吃香了?

      怎么可能?

      他是谁,他可是长身玉立,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修如晦。

      当下又咧了个自认无比风流比刚才还要灿烂百倍的笑容,极献媚道:“敢问这位美…咳咳,公子怎么称呼?在下修如晦,第一眼看到公子便觉的公子你风流俊秀,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定是个惊才风逸之人。刚刚多有唐突,还请见谅。”这一番又是自报姓名,又是放低姿态的。如若不是尊荣太过有碍观瞻,他家的人怕是要眼含热泪非常欣慰。

      季谦修看他笑得颇为龇牙咧嘴,认为自己所料不错,这人还真就是个惯会风花雪月的。淡淡道:“在下季谦修,家中还有事要处理,便先走一步”

      金管家瞪了修如晦一眼,对季谦修道:“理他做甚,快些走吧”

      季谦修应了声: “好”。便随着金管家出了苏蕊房门。

      修如晦还想再拦,却听得楼下传来一片嘈杂声。很快,那个被张嬷嬷差遣的龟奴带了一队官兵上了楼。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官兵大声喝道:“都让开都让开,张麽麼,怎么回事。”

      那领头的看到季谦修二人要走,一脸为难的将他二人拦了下来道:“金管家和这位少爷,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非要拦着,只是这倚春楼出了人命。我这也是奉命行事,你二位先呆一会,等我问完了话再走如何?”

      季谦修知道李府还有事要金管家处理,现下不宜耽搁。上前对着那位捕快施了一礼,淡淡道:“这位大人,你可以问这位张麽麼,我二人是为了李源受袭一事而来。未在这里留宿,也是才来。我二人即使呆在这里对案件也是没有帮助的,可否让我俩先行一步”

      那领头的听他这么一说,便朝张麽麼看了一眼,后者忙道:“唉,是这样,他们的确是刚来。”

      领头的左右权衡一番,他是因为公务,况且这里人多嘴杂未免落人口舌才出手拦下。本不愿得罪李家人,有人作证,他自然乐的轻松,冲身后的人一摆手随他们走了。

      修如晦本想跟着他俩一块溜之大吉,刚踏出房门,面前便\'刷\'横了一把长刀。吓得他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后他扫了那队官兵一眼,寻思着他能不能打他们一顿跑路。

      显然是相当不能的,因为那个领头的发话了。还直接过滤了他这个当事人向张麽麼问道:“他又是何人?”

      张麽麼颇为实诚又贴心的解释道:“这是昨来的客人,是蕊儿的追求者”

      他眉毛抽了抽,扯起嘴角露了个无比心酸的笑容。

      流年不利啊!

      世道不公啊!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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