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血染蔷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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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转红莲醉沧桑
浅笑星辰聚青霜
清月洒,红眸落,夜未央
篱院蔷薇自在香
阡阡陌上桑
这就是那道神谕。
据说，神谕中暗指着一个异世之人。
据说，那人的到来会使命轮运转，所有命定之人都会向他汇聚而来。
据说，这个世界的永生与永罚，都决于那人一念。
沈阡陌一行人只能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这一路而来，明杀、、暗杀、投毒从来就没断过，所有能用上的招数都被用了个遍。所幸楮墨的侍卫身手都是颇好，除了十七不小心收了点轻伤外没有任何损失。
而沈阡陌现在的这具身体，显然是练过武功的，虽然他不能应用，可是这身体的速度，灵活度以及耐力都帮了他不少忙。单就降妖来说，若是他以前的身体，上次伏那蜘蛛精和蔷薇精也不会那么容易。
雁涯一路随行，是弦月山庄庄主的安排，护送他们回京并留在京城，以便寻找神谕中人。
争斗就这么开始了，两方都要找到他，虽然目的不同。
沈阡陌不知道要杀楮墨的是什么人，但想来也是宫廷争斗。但真正令他惊讶的是，那人或那些人竟能动用起妖精来帮他们效力。
真是讽刺啊，妖和人何时变得这么友好。
看着眼前这些明显是被人指使而来的小妖，他心中不禁感叹。
都是些只几百年道行的小妖，可是数量却不少。恐怕只有他一人会伏妖之术，另外还要保护众人，只怕会有些难度。沈阡陌从胸前拿出几张符来，带着这些东西是他的习惯，所以即使在逃命期间也制了些。
他走到人群前面，“围在一起站到我身后。”回头间竟看到雁涯也站出来，想到从前和那人并肩作战的时候，一瞬间有些失神。
“我自小也学过些伏妖之术。”雁涯对他点点头。
沈阡陌微一颔首，看着雁涯毫不躲闪迎上的眼神，黯然神伤。
不是他吗？是他沈阡陌太天真了吧，怎么可能是他。
这几日的相处已让他明白，雁涯确实不认识自己。沈阡陌自初见那日起一直没有和他再说过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有，他要怎么称呼他？雁涯？雁公子？这样的称呼对着和那人一模一样的脸，他叫不出来。
整理了下情绪，沈阡陌甩手抛出几张符去，近出几个小妖嚎叫了起来，对于他们这样道行的，灵符已足够对付。雁涯那边也动了起来，转眼就有几个小妖倒下。
沈阡陌就站在人群前方一步不离，既然那些妖的目标是楮墨，那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他。不一会，那些小妖就一个不剩了，有的现出原形，有的在地上奄奄一息，有的干脆就逃掉了。
“差不多收拾掉了。”沈阡陌看着一地狼藉阐述这个事实。
“嗯，继续赶路吧。若是不出所料，明日傍晚就该到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恐怕不那么好应付。”雁涯说道。
一阵若有若无的妖气飘来，沈阡陌蹙了蹙眉，“还有漏网之鱼啊。”
下一秒他就无法动弹！
那妖气骤然变得厚重，沈阡陌前世今生从没见过这么强的妖气，这只妖究竟有多少年的道行，他竟无法估量。他此时完全动不了，那巨大的压迫感让他连呼吸都困难，身体像是要被挤扁一般。他勉强看向其他人，恐怕也都和他一样。
借着他们前方就出现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不，应该是妖。
有那么一刻，沈阡陌绝望了。他，完全没有胜算。
“呵呵呵呵……五皇子，我尊贵的五皇子啊，恐怕，今日你就要葬身于此。”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不像是从人耳里传入，倒像是直接灌进人的脑里。
他鬼魅般的身形向楮墨移来，那身影在沈阡陌眼里甚至有些虚幻。
楮墨那水墨般的眉眼里却不带一丝惊慌，淡然地盯着他。
就在那人移到他们身前的时候，沈阡陌竟然动了一下，挡在楮墨身前。也许是这种完全被人摆布的感觉让他厌恶，也许已把伏妖当作自己的责任，也许是单纯想要保护别人，无论是为什么，他就这样做了。本以为这一世自己什么都不在意了，可那灵魂中的本性却没有变。
那人蓦地掐住他的脖子，“杀了他之后定然不会让你活着，没想到你如此忠诚啊，那么我就成全你……”说着手上发力。
“放开他。”楮墨那清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有丝毫乞求与焦躁。
“好一个主仆情深啊，你们，就一起去阴间吧，去那里吧……”梦呓般的声音。
沈阡陌猛一发力，将剑拔出，接着便一口鲜血呕出。早在拔剑前就预料到这结果，在那强力的妖气下强行运力，一个不好就一命呜呼了。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抬剑朝那人刺去。
只见那人只是轻蔑地一笑，右手手指在空气中一弹，剑就差点脱手而出，沈阡陌慌忙抓住剑柄，强烈的振动几乎震断了他的手腕。一刺不成，他立刻双手握剑再次刺去。那人只是张开右手，剑便被吸了过去，握在那人手里。
“呵呵……就凭这把剑也想杀我？”
那人一甩手，沈阡陌的脸颊上就出现极细的一道红痕。然后，一滴血顺着脸颊流下来。那人的食指在他的脸颊上拭去那滴血。
“多美的颜色，真是让人兴奋。”看着沈阡陌连眼睛都都不眨，他轻笑，“很好的眼神。”然后缓缓抬起剑停在沈阡陌的胸膛处。
要死了吗？再一次如此近地感受死亡，他已经毫无感觉了，只是，很不甘心。
突然听到身后的拔剑声，楮墨也出动了，那强大的压迫力猛地向他袭来，身前如同生生受了一掌。他用剑杵在地上勉强支撑。
“放开他。”
“自身都难保，还管别人。好啊，那就让你看着他死去吧。”那谈笑般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再过多少年，自己才能打败他呢？不过，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吧。沈阡陌不禁自嘲起来。
感到身后有剑风涌来，那人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听到楮墨吐血的声音。
何必呢，明知道不行的。
那人手中的剑又向前推了推，沈阡陌胸前立刻出现一片殷红。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竟令他莫名的兴奋。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到来。
就在此时，那人身后一瞬间红光大现！意识到是有人偷袭，那人猛然转身。身上压迫的力量忽然消失，沈阡陌腿软地摔到地上。看清情况后赶紧爬起来，捡起那人对在地上的剑就要应战。
前方有一个红色的身影与那人缠斗在一起，仔细一看，正是涟漪。不过这只几千年道行的妖精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刚刚交手便支持不住。
只见那人抬手做了个手势，涟漪蓦地摔到一棵树上。沈阡陌迎上去拖住那人，给涟漪以喘息之机。而雁涯也跟上来缠斗。
三人将那人围在中间牵制已是气喘吁吁，可那人若闲庭信步般，与其说是战斗，却不若说是耍弄他们。那人抬起双臂向身侧一震，三人立刻摔了出去，皆是呕出一口鲜血。
“还真是脆弱啊……”
一霎那间，沈阡陌感到涟漪的妖气突然浓郁起来，以她的道行是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妖气的。他疑惑地向她看去。只见她周身为红光笼罩。身上的妖气像是燃烧起来般。
燃烧……？！
沈阡陌一惊，转向她，“你要干什么？！”
涟漪只是对他淡然一笑，没有回答，而妖气愈发浓郁了。
她这是同归于尽的行为！不，以她的道行，至多只能伤了那人，而最后死的是她！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明白。将自己所有的妖气全部燃烧以释放出最大的妖力去打击敌人，而代价是妖力枯竭，死亡。
呵呵，既然连不相干的人都可以做到这步，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以命搏命呢？
若是这招不见效，那么，他们几个就等死吧。
沈阡陌拔剑划破手腕，艳红的血就淙淙流淌了起来。他用鲜血画出灵符，口中急急念着咒语，他要来一次血祭！血祭和涟漪的方法用一定的相似之处，用鲜血唤醒身体内的沉睡力量，将潜能发挥到极致。不过，血祭的风险更大，因为它可能唤醒力量也可能唤不醒。因此可以说是，不成功，则成仁。
和涟漪对下眼色，见她已将所有妖气赌上。涟漪一瞬间将妖力发出，那人早已看出她的招术，便敏捷后退，可是，在他身后的沈阡陌怎会放弃这个机会，接着将所有能量使向那人。惊异之间，那人中了两人的攻击，吐出口鲜血。
伤势虽不致命，但也不会太轻，那人不再恋战，匆忙消失。
沈阡陌和涟漪同时瘫倒在地上，但是沈阡陌明白，他是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可是涟漪，一个妖精，所有的妖气耗尽，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沈阡陌用剑支起身体，挪到她身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轻笑一下，“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召唤我要这么做，也许就是宿命吧……”
沈阡陌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谢谢吗？谢谢她耗尽生命救了他们？这未免有些讽刺。
此时涟漪继续开口，“沈公子，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帮我照顾小玉。”说完轻唤一声“小玉。”
一边现出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童来，“娘……”他跑向涟漪身边抱住身体残破的她，“娘，你怎么了？”
“小玉，娘以后不能照顾你了。跟着沈公子吧，他会照顾好你，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听从他，明白吗？”
“不要娘，呜……不要丢下小玉啊，小玉要跟着娘……”
“小玉，听话！咳咳……咳……”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快去！咳……咳……”
“娘我去，你别生气，我去！”他立刻跑到沈阡陌脚下跪下，“主人……”
沈阡陌俯身抱起小玉，坚定地对涟漪说：“不是主人，是哥哥。”
涟漪欣慰地笑了，此刻看起来那般绝美，“公子可否靠近些。”
沈阡陌抱着小玉走进她身边，凝视着她。只见一颗发着红光的珠子从她口中飘出，上升到他胸前，随后融入他体内。
“这是我的内丹。”
此话一出，沈阡陌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把内丹给他，那么她就真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她又继续说道：“有了它，你就拥有了我千年的灵力，可以使用法力了。只是，你一旦用了这些法术，身上便会染上妖气，不要嫌弃就好……”
“可是你……”
“没关系，”她的眼睛温柔地看向他怀中的小玉，“照顾好小玉，我在无牵挂……”
此时，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轻盈，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娘！娘！娘你不要丢下小玉啊……娘——”小玉大声哭起来，似乎知道再也见不到她一般，伤心欲绝。
“小玉，不要哭，要笑哦，这样娘才能放心的走，”沈阡陌紧紧搂住小玉，“乖，要让娘记住最好看的小玉……”
小玉竟真的听话地忍住哭，扯着嘴角，“娘，我会很乖，会听哥哥的话，娘，你放心吧……”只是眼泪不停涌出。
涟漪最终变得完全透明，消失了。
眼泪顺着沈阡陌的脸颊滑落，风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血染蔷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