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50、真相

　　朽木银岭闭着眼睛，部下汇报完了，不敢动弹，冷汗潮湿了衣服。

　　管家适时的出现了：“江上阁下在外求见。”

　　虽然朽木银岭从没有说过，他很喜欢江上红叶，但那个和母亲如此相似的孩子谁不爱呢，一看见他，管家就想起过世的朽木苍兰。

　　“让他进来。”朽木银岭沉吟着：“你下去吧。”

　　他不欲追究得过深，同时也很好奇追到朽木家的红叶会问什么，那个孩子很不喜欢这里。江上红叶走进来，连死神的死霸装和斩魄刀也没有卸下，神色沉冷而紧绷，直接跪了下去。

　　朽木银岭看着他，江上红叶没有说话，也没有起来。

　　那一刻，他不由觉得，这个孩子或许真的流着朽木家的血。不管是不是，他都不会给一个身份，又或者别的什么，但他必须弄清楚。

　　“去见她吧。”朽木银岭许久才说：“红叶。”

　　红叶站起来往外走。脑子里有什么一阵一阵往上冲，冲的他眼前有些模糊，来的路上，他都在想一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但现在什么念头都没了。

　　管家带着他去了曾经住过的那个院落，灯光昏暗，管家止步在门外，红叶走进去，恍惚之中似曾相似的感觉迎面而来，就像他走回那个小小的院落，天空那么狭窄，只有冬季才会开出花的枯木。

　　百叶露出了微笑，快活的看着他，她在为自己倒酒，屋子里只有一坛酒，手一翻，流了一桌子。

　　“可惜了。”她咂咂嘴说。

　　她没有受什么折磨，红叶一照面就得出了结论，他深深吸了口气，恼怒的说：“你骗我！”

　　“有什么关系，我不是给了你情报。”百叶笑了起来：“我还是很好奇，你打算给我什么诚意，不如现在告诉我。”

　　她顿了顿又说：“我也告诉你一些有意思的。”

　　红叶摇了摇头：“我以为……”

　　百叶却明白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是的，萤还活着。”百叶轻轻道：“我为朽木家工作，换取她改名换姓，在石井家做养女，她生了场病，什么也不记得了，嫁给了姊小路家分家的小子。”

　　红叶看着她，她说了下去：“因为姊小路家不想被朽木一族发现，也因为……正好有什么东西能够塞进她里面，弄一个假的出来。她死了。”

　　“你没有和他们合谋？”红叶困惑的问：“是你透漏的消息？”

　　“唉，我都做了。”百叶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奇怪，江上一族，都因为朽木家还有你，才沦落至此。我恨你，也恨朽木家。”

　　红叶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是事实。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百叶居然能在他身边却不出手弄死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他现在知道了。

　　那时候她还有一条细细的丝线，拉着她不踏出那一步。

　　“有些事你不知道。”百叶微微一笑：“红叶，你可能是其中最无辜的一个。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当年朽木公主死后，我父亲想要杀了你，他找了人，但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后来你越走越荒，他就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这是红叶从来没听说过的。

　　“后来朽木苍纯发现了，”百叶叹了口气：“我不能说父亲的坏话，他对我还是很好的。这件事，是他想岔了。”

　　红叶不语，他有一种预感，这不会是好事。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我父亲从外面捡了一个男婴。”

　　时光呼啸，回到了多年前的冬夜。

　　产婆慌乱的跑出来，向等在廊下的江上家家主告知情况不妙，朽木公主不大好，那个孩子恐怕生不下来，纵然生下来也危险。

　　他一口要求保住朽木公主的性命。

　　这是朽木家的重托，也是江上家命运的转折点，在那一刻战战兢兢不能看清前途的江上家家主，派人在外找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孩，也就是那么巧，在奴仆离开了瀞灵廷去流魂街找路子的时候，捡到了一个男婴。

　　很难说清那是流魂街居住的整生下的男婴，还是现世刚刚死亡来到尸魂界的新居民，那个婴孩迅速被带了回去，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就算李代桃僵，也不会留下后患。

　　江上家的家主抱着孩子走进产室旁边的房间，朽木公主挣扎着哀嚎，其他人被他打发出去，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两个孩子都活着，但最终只有一个孩子离开了产室，朽木公主在生下了孩子之后陷入了昏迷。江上家家主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陷入了更大的两难抉择。

　　他对朽木家的人说：那个孩子是路边捡回来的孤野，他怕朽木家把他真正认回去，污秽尊贵血脉，因此派人追杀。

　　他对百叶的兄长，江上家的下一任家主却是另一番说辞：那的确是朽木公主的孩子，可当年他毕竟准备了后路，他不能让朽木家接回江上红叶，再次清查，生出疑虑，最好的办法就是江上红叶主动消失，永无后患的那一种。

　　牵涉其中的相关人，早就无从追查。

　　“所以，我和朽木家毫无关系……吗？”

　　百叶怜悯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可以相信任何一种。”

　　红叶轻飘飘的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百叶张开唇，吐出一个轻盈的字符，一闪而过，低垂眉眼，她再无任何祈愿。

　　眼前的景色变得离奇，似乎离他很远。红叶轻飘飘的走过走廊，穿过庭院，一片薄薄的叶子落在肩膀上，他停下来，迎面走来了年轻又冷傲的朽木白哉，也停步望着他。

　　红叶笑着说：“怎么了？”抬手摸了摸脸，仿佛有什么东西。

　　朽木白哉收回了目光，在他来看，江上红叶脸色雪白，眼珠漆黑，嘴唇轻轻动了动，伸手摸了摸脸，继续往前走。

　　然后他突然扶了一把柱子。

　　朽木白哉本该继续维持贵族的规矩，不声不响假装未曾见过，而不是转身抓住了江上红叶的手腕，抿紧了嘴唇看他迷离散漫的目光。

　　江上红叶就这么靠入了怀中。

　　这一靠效果是惊人的，仿佛有一道雷落下来把他劈傻了。

　　这很不符合贵族的规矩，可朽木白哉这个时候思维是混乱的，他低声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过了很久，江上红叶推开他，紧皱着眉，跌跌撞撞跳上了最近的墙壁，消失了。

　　能跳墙应该没问题吧，朽木白哉盯着墙头看了有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