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三章 高加索山的访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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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北部，屹立着一座天然的屏障，把同一块大陆的两个绝然不同的文明一分为二。被称为欧亚两洲交界点的高加索山中部，是个高峰与沟壑交织林立的地方。这里的山峰终年被冰雪覆盖，看不见一丝生命的迹象，即使是在海拔略低的山谷中，也只能听到凄厉的寒风划过陡峭的悬崖所发出的特有的震彻心魂的悲鸣，仿佛是困守这里的灵魂们在啜泣。
就是在无数个这样险恶山谷中的一座里，他已经消磨了一个多星期。
“看来是也不是这里。”他喃喃自语，呼出的热气立刻就消失卷起的阵风中。
光秃秃的岩石上，矗立着一个修长的影子，全身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尽管周围一片飞砂走石，可他却巍然不动，再凌厉的风势也只能叹息着拂过斗篷的边缘。
苏重宇虽然长得明眸皓齿，风度翩翩，可谓人见人叹的美少年，不过此刻的神情却显得极为凝重。斗篷的阴影覆在他的脸庞上，使得原本柔和的轮廓也变得犀利起来。
他是一个奇特的人，笑容可以让人如沐春风，也可以让人如履薄冰，这一点，身为好友的路卡想必是体会得最深刻了。而此刻围绕在他身边的气息，和云雾缭绕的厄尔布鲁士山峰没有分别，冷咧到骨髓里。这种情况对于心思缜密，游刃有余的他而言是极少发生的，除非，事情真的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粗略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这片最危险的山区也徘徊一个多月了，时间一分一秒消逝，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可那个人，若是能找到，一定会对她有很大的帮助的。圣域现在有教皇看着，各司其职，大体上还维持着稳定，所以无须他过问，因此，他所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事就只剩这件了。
希望可以来得及！苏重宇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独自叹气。
来不及休息，他再度飞身跳起，在山壁和岩石上快速穿梭，朝着下一个可疑目标进发。
晃动的明黄色火光，照在石壁上，浅浅地勾画出一个挺拔的身影。苏重宇就这么和衣靠着墙壁，合眼休息。
山区的晚上，风像是发怒的猛兽般咆哮着，偶尔有几丝灌入洞穴，经过石壁的反射，变得诡异非常。可苏重宇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动都没动一下。
朦胧的火光映照在他漆黑柔软的及耳短发上，发出如墨一般温润鲜亮的色泽。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而微颤，白玉般的额头此刻被染上了跳跃的火苗的颜色。
苏重宇当然是没有睡着，尽管他又忙碌了整整一天，连干粮都没来得及咬上一口。
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距离那个时间非常接近了，不多时一定会有不速之客来造访她的，所以在这之前，哪怕是提早一天也好，希望可以得到充分资料，做好准备。可是，那个掌握全部情报的家伙，却似乎并不那么好找呢。
你到底在哪里，普罗米修斯？
你的好友正面临着最大的危机，难道真的忍心将她放在一边不管？
苏重宇微睁开眼，不由在心里暗叹。
可是，那个男人确实又是素以睿智和预知闻名的，甚至连天神宙斯都敢欺骗，他要是不想让人找到，就绝少有人可以找到，自己这么盲目地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果然还是应该将他引出来吗？也罢，明天就去那个地方试试看吧，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洞内的火堆忽明忽暗，洞外渐渐飘起了雪花，而此时的北半球仍然处于盛夏。
普罗米修斯小心翼翼地抬起男子的手，那原本应该是一只白皙的右手，也许是由于经历了常年非人的锻炼，厚厚的老茧早已遍布掌心，还有指节上。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手背上已是血肉模糊，依稀还可以看见有细小的石头嵌在其中。光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窒息。
“你又何必做到这一步？”普罗米修斯叹了口气，拿出镊子，用酒精擦了擦，开始清理伤口。
“不这么做你有怎么会见我？”苏重宇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疼，眉头都没皱一下。
“真是不懂得珍惜自己呢。”普罗米修斯不知道是叹息还是责备，墨绿色的眼珠里似乎隐藏着其他深意。
苏重宇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笑笑道，“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
将最后一颗细石从伤口中取出，普罗米修斯熟练地涂上药，再用绷带包扎好。
“要不是怕你的莽撞惊动到麻烦的家伙，我也不会让你进来。”
“我知道。”苏重宇的笑容里有一丝狡黠。他根本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做出这种近似于自残的行为。
“说起来，还真是出乎意料，任是谁都无法想到你会躲在这里吧。”苏重宇环顾了这一片昏暗却还显宽敞的空间，微微感叹道。
“还不是被你给找到了？”普罗米修斯抬了抬眼，语气颇感无奈。
“你好像并不惊讶呢。”苏重宇缓缓道，“关于我的到访，你早就知道了？”
“嗯，算是吧。”普罗米修斯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席地而座的苏重宇，“我知道，恐怕这一次，我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顿了顿，他似乎是有些悲伤地说，“毕竟是我造的孽。”
“果然……还是那件事吗？”苏重宇皱紧了眉头。
“看来你已经做过详细调查，也得出结论了吧。”普罗米修斯坐到凳子上，淡淡问，“那有为何还要煞费苦心来找我？”
这一次，轮到苏重宇苦笑了，“相处了那么久，她的性格你应该是比谁都清楚。光凭我的一番无凭无据的推测，她会相信么？即使她心里知道那是事实，她也会努力是自己否定这样的想法，弄得不好，也许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若是从你口中说出，那么尽管再残酷，她也不得不接受。这是其一。”他似乎有些痛苦地停顿片刻，才又道，“而且，我想，你一定还掌握着我所不知道的情报。按照你的反应来看，我的推测恐怕是准确无误，若真如此，圣域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身为先知的你的力量。”
“你的想法我大抵了解。”普罗米修斯笑得有些无奈，“我曾经发过誓，要是有人因为此事来找我，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尽我所能帮助他。”他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命运吧。”
普罗米修斯站了起来，将满头金色长发尽数扎在脑后，原本遮掩其中的俊脸显出坚毅的神色，“走吧，我跟你去圣域。”
周围是一片寂静，明明间或可以听到鸟儿的鸣叫声，还有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却让人心镜平和了起来。
枕头好软，好舒服，真想就这么睡过去，不要醒来，身体也好像是赞同了她的想法，变得柔弱无力。
依稀间，这样的机遇好像从前也有过几次。那个时候的她还小，大夏天的中午，却老是吵着不肯睡午教，可惹恼了老师。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只要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将她轻轻抱在怀里，细声哄着她，眼皮就会克制不住打架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曾经问过。然后，得到的回答是……
“我是魔法世界的王子哦。”
浅浅的笑意糅合着树木斑驳的印记，变得遥远起来。
“魔法吗……”这样的东西当然是不存在的，魔法和王子们早就在百八十年前就死绝了。
耳边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醒了吗？”
是谁在说话？听不太真切呢。
“再多睡一会儿吧，这几天你不眠不修，都累坏了。”
到底是谁？听上去好熟悉……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细长的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脸颊，颤抖着，带着浓浓的眷恋。
华渺睁开了眼，却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这里是……圣域？
然后，是躺在沙发上？
最后，她的头不偏不倚枕在了某人的腿上！
“哇！”她惊叫地跳了起来，抬头却迎上了一对温和的黑眸。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呢，小渺。”苏重宇眼底满含笑意，口吻就像是看到最宠爱的女孩出了点小丑的大男孩一般。
华渺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嘴巴都不知不觉张大了。相貌明明是有些不同了，可是她还是直觉地冲出口，“……小……宇……”
“是我啊。”苏重宇笑盈盈地说道。
“可是……不可能……小宇他……已经死了……因为我……”华渺死死抱住头，语无伦次起来。
看着心爱的女孩陷入混乱，苏重宇相当不忍，克制不住紧紧抱住了她，有些哽咽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但是，我已经没事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华渺的呼吸都紊乱起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你的错！”苏重宇将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了。
华渺早已哭得不成样子了，“我……对不起……”
“小渺！”苏重宇叹道，心都要扭在一起了。他捧住华渺被泪水浸湿的脸颊，凝视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上了那双泪眼。
“别哭！我的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三章 高加索山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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