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奇》王小楼

19、拔刀相助

　　什么是江湖，没有流血的地方不是江湖，没有杀戮的地方也不是江湖，有江湖，就有你争我夺，有江湖，就有你死我活。
　　现在，就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刻。
　　段离出刀，直奔韩不语面门，半路忽回转刀锋，反劈韩闻语，韩闻语躲闪不及，一刀毙命，而段离却也没能躲开韩不语的金笛，右肩被刺出一个血洞，鲜血直流，韩不语方才抱起妹妹大哭三声，痛心疾首道：“哥会给你报仇的！”
　　八面威风顷刻之间也只剩下了四面风；
　　风无泪抢攻几招，逼退赵空楼，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迎风一洒，四散开去，赵空楼温如玉掩鼻避去，周大虎大叫一声“有毒！”，随即倒下，三虎稍一愣神，也一头栽倒，韩不语、周四虎急忙捂住口鼻，退到一旁。
　　风无泪来到段离身边，轻道：“站在我身后！”
　　段离擦去嘴角的血迹，道：“没事！”
　　风无泪顿觉心如刀绞。
　　温如玉笑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说罢狂笑几声，自答道：“我在想，是先杀陆生香呢，还是先杀你身后那个？要不你来选？”
　　“先杀你！”
　　话未完箫先到。
　　温如玉举扇接箫，风无泪收箫一扫，温如玉轻身而退，赵空楼金钩以至，风无泪已箫挫钩，赵空楼双手握钩，运足内力，欲一举震碎风无泪筋脉，哪料玉箫中弹出一枚银针，直奔赵空楼咽喉，赵空楼想收回金钩，却被玉箫钩住，那么若想躲过这枚银针，只能松手，而风无泪背后，温如玉的毒镖已然射出，风无泪没有躲，这是击败赵空楼的唯一机会，是生是死就要看是她的针快还是温如玉的镖快了，赵空楼却不能再等了，双手一松，躲开银针，风无泪迅速转身，以金钩打落毒镖，哪怕再晚一秒钟，风无泪此刻已怕是命赴黄泉了。
　　风无泪手执金钩道：“还打吗？”
　　赵空楼面如纸灰，万念俱灰，想他纵横江湖三十年，侠名远播，却总是在最不该失败的时候失败了，当年一招之差，与盟主之位擦肩而过，而今又因一着不慎，丢人现眼不说还险些丧命，如今金钩已失，妄称“倒挂金钩”，恨极自己贪生怕死，倒不如手握金钩而去，也算对得起自己的一世英名了。想到此处，将内力运集右手，一掌击在头顶，顿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风无泪始料未及，心下不由伤感莫名。
　　温如玉见赵空楼已死，知道碎玉无望，黯然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生无所牵，死无所念！”
　　说罢拾起周大虎的刀，就要自刎，陆生香大惊，风无泪急忙射出一枚银针，打偏刀锋，正待上前，却见温如玉突然扬手，射出三颗毒镖，直射向陆生香的咽喉、眉心和前胸，人也一跃而起，向陆生香扑去。
　　情况突变，陆生香一时竟然呆了，和风猛然推开陆生香，三颗毒镖，一颗不差，全没入了和风的身体，风无泪箫卷长刀，射入温如玉后心，登时鲜血喷溅。
　　温如玉血泪成行，凄然道：“既生瑜何生亮！”
　　风无泪决然道：“你不配这个‘瑜’字！”
　　温如玉闻听此言，气绝身亡。
　　陆生香抱着和风的尸体，凄然泪下，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韩不语周四虎见势不妙，正欲逃走，如风大声道：“哪里走？还我兄弟命来！”
　　疾风微风如风同时出手，剑光翻飞，本来韩不语和周四虎的武功远在三风之上，可是现在大势已去，二人一心想着怎么逃走，招式上破绽百出，韩不语一个疏忽，被如风一剑将左臂砍下，顿时昏死过去，周四虎心绪大乱，顷刻毙命于疾风剑下。
　　一切仿佛又回复平静了，张一行几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撤出客房，聂婉、明七夕、赵明镜跟着追了出来。
　　赵明镜一眼就看到血泊之中的赵空楼，一阵哀嚎撕心裂肺，哭得众人心里不胜凄凉。
　　赵明镜恨道：“是谁杀了我爹？”
　　陆生香道：“是他自己，我们来不及阻止！”
　　赵明镜哭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可他就是不听我的劝告—不！都怪我，要不是我非得去桃花园，也不会--”
　　陆生香闻听此言，不禁自责起来。
　　风无泪却道：“贪心不足，执念之业！”
　　赵明镜再不言语，起身背起父亲的尸首，陆生香将金钩交还给她，赵明镜双眼含泪望了陆生香一眼，就一眼，然后踉跄着走了。
　　陆生香却从她眼里看到了许多内容，是爱慕？是留恋？是恨意？还是绝望？
　　张一行几人早趁乱逃之夭夭了，看着这一地的鲜血，风无泪糊涂了，确切的说，是头晕，紧接着嗓子发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众人大惊，不明所以。原来，就在风无泪和赵空楼温如玉交手之时，翁鬼趁机向风无泪射了一支索命钉，索命钉虽名为钉，实则比针还要细小，不易察觉，风无泪全力与温赵交手，索命钉又紧跟温如玉毒镖之后，隐去了微乎其微的风声，待风无泪发现时，已躲闪不及，正中左腕，风无泪暗施内力，将索命钉逼出，表面声色不露，翁鬼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风无泪道：“翁鬼，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几声狂笑之后，翁鬼童魔自屋脊跃下。
　　聂婉道：“你还敢回来？不怕我杀了你？”
　　段离道：“你究竟对无泪下了什么毒？快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翁鬼大笑道：“交出天灵宝物，我给你解药！”
　　聂婉道：“你别忘了，你身上也中着毒，解药在我这。”
　　翁鬼道：“我不急，反正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真的无药可解，至少我还活的比她久一点！”
　　风无泪笑道：“你也太小看我风无泪了！”说罢正襟危坐，闭目运功。
　　翁鬼察言观色，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风无泪睁开双眼，笑道：“现在我们来个了断吧！”
　　童魔见风无泪面色红润，完全不像一个身中剧毒之人，遂道：“师兄，我们还是交换解药吧！”
　　翁鬼却是将信将疑，道：“天灵女，你既然没事，干嘛不过来一刀把我杀了？”
　　风无泪道：“我动不了了，我暂时把毒气压制在下半身，稍有行动，恐怕就会毒气攻心。”
　　风无泪说的很自然，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随时都会要了她命的敌人，而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翁鬼一时难辨真假，忽放声大笑，道：“鬼丫头，跟我耍心眼，你还嫩了点。”
　　说罢，气灌右手，一掌劈向风无泪。
　　段离陆生香聂婉明七夕突然一齐跃起，迎上前去，风无泪怎能让他们以身犯险，强聚一口真气，轻身跃起，赶在四人前面迎向翁鬼，可就在此时，风无泪背后疾风陡起，风无泪心下道：“我命休矣！”
　　可那股强劲的掌风却绕过风无泪，直奔翁鬼而去，众人只见一道金光自眼前闪过，继而听得一声惨叫，翁鬼口吐鲜血飞出十丈有余，跌落在地动弹不得。
　　一人翩然落定，英气逼人。眉宇间风华尽显，谦谦一笑，难掩贵气袭人。
　　风无泪抱拳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原来，风无泪所说都是实话，她本想虚虚实实将翁鬼骗走，岂料翁鬼老奸巨猾以命相博，如果接下翁鬼那一掌，恐怕此刻她早已在黄泉路上了。
　　来人躬身还礼，温婉回道：“路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
　　风无泪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定当舍命相报！”
　　来人道：“这倒不急，要得解药才是正事！”
　　遂走到翁鬼跟前，道：“解药呢？”
　　那语气听起来就像问家里的管家找扫帚，问自己的书童找笔一样，轻，缓，极尽自然。
　　翁鬼却是周身抖作一团，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小瓶，怯声道：“就—就是这个！”
　　来人接过解药，丝毫不担心它的真假，他有这个自信，翁鬼不敢骗他，这世上所有的人多都不敢骗他。
　　翁鬼怯道：“楼—”
　　他只说出了一个字，众人甚至都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个什么字，他就死了，死在来人的剑下，众人惊慌未定，那把剑又没入了童魔的前胸。
　　风无泪大声道：“不能杀！”可为时已晚。
　　来人笑道：“怎么，你担心这解药是假的？”
　　风无泪摇头未语，看着来人唇边的笑，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