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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街两旁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有点迷眼,走了许久,拂菱额上滋出些许冷汗,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余毒未清。

      一路上笙月都缄默不言,直到小澜领着他们走到一个偏门前时,笙月才小声朝那少年问道,“小澜,你师父住千鹤楼?”

      少年微微颔首,“师父今日方住进这里。”

      拂菱听了退后几步,将这一座楼阁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就是笙月早些时候说的千鹤楼,而这少年领着她们绕来绕去,行至这偏门,似乎是在避人耳目,想必他的师父绝非等闲之辈。

      小澜在门锁前驻足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物什鼓捣了一会,旋即跨过门槛,笙月紧跟着其后,拂菱踟蹰间,也跟了上去。

      踏进这处院子,才发现这里静的出奇,像是与尘世隔绝的仙境。
      眼过处,曲径通幽,夜凉如水,薄雾几近眷恋的弥留在湖心亭的四周,只隐隐可见一角月牙色长衣隐在雾气之中。

      拂菱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远处那抹月牙色的衣角上,心中有一刹以为此人就是多日不见的缙云迟。
      待她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时,方才还站在身旁的两个人,现下已不知所踪了,如此,她只好抬步朝那四方亭走去一探究竟。

      此时,她腰上的翎月灯再次察觉到灵息,泛出淡淡的青色光晕。

      拂菱垂手掩住月翎灯,朝那帷幕后的人作揖,轻声问道,“不知前辈找我来何事?”

      帷幕后传来少年低低地笑声,如这一池秋水的呢喃。

      拂菱怔了怔,脑中方闪过缙云迟那傲气凛然的脸,就看见一双倦意满满的栗色深眸从帘后探了出来。

      两人相视良久,似乎都忘了言语。

      “缙云迟……”拂菱喃喃道。

      半晌,她才回过神,发现缙云迟坐在木制轮椅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缙云迟撇了撇嘴,声音毫无起伏,“前几日,父王下旨派我去龙胥族支援贺士荀。”

      拂菱听到哥哥的名字,心里涌起酸楚,她轻声问道,“我哥哥他还好吗?他的伤痊愈了吗?还有你见到我二哥了吗?”

      缙云迟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没事。”缙云迟转而看向身旁的一棵矮树,“我才是真的有事。”

      “你的腿怎么了?”拂菱顺意关切道。

      “如你眼前所见。”缙云迟神色飘渺,话锋一转,“你中过毒?”

      拂菱想起白天的痛,一时内心泛起苦涩,轻轻点了点头。

      缙云迟烟波缱绻,久久不从她身上移开,他低声道,“那女子便是我的皇姐,缙云瑶……”

      “你都看到了?”

      “并非亲眼所见。”

      拂菱沉声道,“要我来此处,定然是有事,夜色已深,不如直说罢。”

      “此事不急。”

      缙云迟这个人骨子里有股冷傲,拂菱不想反驳,也不敢。只见他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水里花灯的余光,眼波盈盈,甚是温柔,拂菱着了迷一样,定定看着,却听缙云迟冷声道,“你今晚就留在这,外面客栈不安全。”

      拂菱算是明白了,这人想把自己关起来啊。可他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就算力量再大,也追不上她这个手脚自如的人。她转身拔腿就跑,头也不回。

      少年未露声色,一个闪身,拦在她身前。

      拂菱猝不及防,撞上他胸口。他一声闷哼。

      拂菱后退了几步,朝后看了眼那个轮椅,现在她承认她怂了。

      “你不是……腿不好吗?”

      “对付你,游刃有余。”

      少年俯下身,作势要扶她,一瞬间又收回了手。

      拂菱一个机灵,自己爬了起来。

      少年故作叹息,“其实你不必这样怕我,我不会拿走月翎灯。

      \"那你关我做什么?\"

      “我何时说过要关你?你想走便可走,只要你出得去。”

      \"罢了,我争不过你,既然你的目的不是月翎灯,那你总该让我知道你为何要留住我?\"

      “就算你知道了原因,也没什么意义。”

      拂菱很无奈,缙云迟每次都不愿意说理由,只是自己独断专行。

      她很气,可是却没有办法,只能沉默着,跟在缙云迟身后,被带到了一处别苑,不光是方才那处,这里仍旧没有一个侍女或者侍从。

      缙云迟指了间屋子,示意她,“你且住在这处,有事也不要唤我,我很忙。”

      拂菱听了,忙说,“我怎么可能喊你!”

      拂菱其实蛮讨厌缙云迟的,因为从看见缙云迟的第一眼,他的表情几乎只有三种,要么是一脸不屑,要么是蹙眉沉思,要么是客套时挤出来的笑。

      当然,她宁可看见他皱着眉头思考,也不想看见这种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在伏风族的时候,近乎天天看。

      “怎么,有事吗?”见她站着不动,缙云迟复而又问道。

      拂菱摇了摇头,无声的走进屋里,果不其然,缙云迟把门锁了起来。

      拂菱在里面,不解道,“你何必锁门,我又出不去。”

      “以防万一。”门那头说道。

      拂菱奔波了一天,虽一事无成,却格外疲惫,累的却不是身子,而是心,这一天,让她后悔领命下山,就算违抗师命,她也想守着临渊崖安度余生,可若不是这一趟,她也不会知道师父和虞川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迷迷糊糊之间,她竟睡了过去,不知什么时辰,她在脚踝处,碰到一团有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

      她猛然睁开眼,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情急之下,把那一团东西踢下了床。

      听见有人吃痛的喊了声,竟然还是个男子的声音,“哎哟。”

      她赶忙下床点了灯,边呼喊,“救命啊!缙云迟!救救我啊!”一连声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回应。

      “别喊了,拂菱,我是离魇。你小时候不是老追着我跑的吗?”

      “白胖?”

      拂菱拿着烛台,凑近声音,五色玄鸟的金冠在烛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光,她赶紧灭了灯,沉默片刻,小声道,“你醒了,说明我哥也醒了?”

      离魇也压低了声音,“我是靠着你的灵力滋养,才得以苏醒,将军应该早就醒了,他没有联系你?”

      拂菱失落的垂下头,“我寄出去的信,一封也没有回复。白胖,这里不宜久留,外头有个灵族的,方才我这么大动静,他怕是早已察觉到你的存在了,你能找到哥哥,帮我带话报个平安吗?”

      “靠着你的灵力存活,怕是没飞到极北之地,就被人烤了。”

      “白胖,你何故嘲笑我,若不是我,你现在还是把铁剑。”话落,拂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陡然瞧见门上印着的人影。

      门外的人,继续说道,“别白费力气,这剑灵,依着你的灵气现行,已是穷尽自身灵力,如今你要拆他办事,简直天方夜谭。”

      拂菱有些不爽,这人就喜欢说风凉话,讽刺别人,自己不是也不够小心,不然怎地会瘸了个腿。
      门陡然打开,离魇骤然起身,悬飞在拂菱身前,用丰满的羽翼护着了她。拂菱这才看清离魇如今的姿态,真正如一只白色的胖鸡!

      “这鸡对你倒是忠心。”

      离魇搔首抖了下自己自豪的金冠,“不识抬举的半灵族,自然无法窥见我真姿。”

      拂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辩道,“他不是鸡!”话落,她将白胖抱进怀里,想必他如今并不知道自己变成这幅摸样,这恐怕还要怪她灵力不足,才让白胖展现出幼鸟时的样子。

      拂菱岔开话题,“你在这门口听墙根,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不是你喊我的吗?更何况,我看贺凛政那种君子,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大胆毛头小子!竟敢直呼我族族长名讳!”离魇奋力睁开拂菱束缚,飞向缙云迟,作势要啄他,却在他湛蓝色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样子。他立即掉头钻进拂菱怀里。

      “被自己丑怕了?”缙云迟不禁笑出了声。

      拂菱看见他纯粹的笑着,自己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白胖,你别急,我想办法帮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离魇深觉受到屈辱,又重新钻回剑里去了。

      两人之间陷入冗长的沉默,拂菱瞥了他一眼,低声道,“我要睡了。”

      见缙云迟并无反应,仍是站在那,静静看着她。拂菱退了一步,将门关上了。

      这时屋外才传来一阵声音,“我又来晚了吗?”

      拂菱心里怨道,方才要真是妖怪,凭他这速度,自己一定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拂菱一夜辗转反侧,只因门上的那道人影守了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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