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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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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人活得越好,日子过得越是风生水起,就会更相信命。尤其是对比那些条件差不多的人,却活得比自己好的时候。
夏澄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的同学跟朋友不止一次,当着她的面恭维她,“夏澄啊,你真是个好命的女人。”
丈夫事业有成,儿女成双,家庭美满幸福。
他们两个从复读班开始交往,双双考上大学,毕业五年后结婚,婚后十年夫妻感情仍旧很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这当然只是场面话,潜台词是夏澄何德何能,拥有现在的身分地位。
夏澄周围的人那样评价她,而她的至亲好友无时无刻提醒她应该知足,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的丈夫辛苦在外打拼给她的。
她也如他们所想,本分、尽责而且认命地当她苏家的媳妇。
生活优渥,家庭和乐,如果再说她有什么不满意,别人会摇头指责她矫情,只有过得太闲的人才会成天胡思乱想。
假使不是发生那样的事,那虚伪的假象应该能永远存在下去。
美容spa会所附设的美发店内,几个刚做完疗程的太太们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盯着魏丽馨桌边的电视看。
其实每个人的位置前都有电视,也可以转到同一个频道,但大家就是不约而同,撇过脸,不发一语地望着萤屏上出现的画面。
余月华冲好头发,由设计师助理领到自己的座位,她没有坐下,反倒站到魏丽馨背后,假意地问了一句,“刚刚你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就都安静了?”
何茹看她一眼,视线又转回电视里,淡淡地说:“记者会开始了。”
这是T市近来最轰动的一件八卦消息,说不晓得那是骗人的,不过因为彼此都是有身分的人,所以她们故作矜持,没有多说话。
不久后,萤屏里出现一个仪容端庄,长相秀丽的女人,。
在镁光灯不断地照射下,她精致的脸孔,隐约透出一股苍白和憔悴的味道来。
她直挺起脆弱的身板,用坚定且不容质疑的语气,捍卫她的婚姻与丈夫的名誉,“我的丈夫苏恒是个爱家顾家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对不起家庭的事,那些照片不过是角度的关系,一切的谣传都是周刊在捕风捉影,我们夫妻共同对此事保留法律追诉的权力。”
那女人说完话,就在一群保安的护送下,离开记者会现场。
萤屏外,诺大的美发店里,只剩下吹风机呼呼吹着的声音。
这情况跟外头一般的美发店不同,至少她们不像那些一般的婆妈那样,看事情流于表面,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直接挂在嘴巴上。
市场外头的绿化带,聚集一群太太们,她们看着手机,赤/裸裸且毫不客气地发表自个儿的意见。
“唉,男人就是贱骨头。”
“没想到,连苏恒形象这么好的男人也不例外。”
同样的记者会在一众白领丽人,跟大学女孩们的眼里,又是另一种看法。
她们有风华正茂的青春,所以评价起这件桃色八卦来,底气特别足。
“我说,这种渣男都是女人作贱自己,才会惯出来的。”
“渣男贱女呗,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丢光女人脸了这是。”
“要是我,狠狠敲他一笔赡养费,这种恶心的公用黄瓜不分,要留着等过年吗?”
美发店里的富太太们,依旧沉默着。
或许是物伤其类,对于这样的事,她们见得太多,又或者刚好正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们老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天的事,还是让她们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粉饰太平,视而不见,端起正妻的架子不跟外头的小三一般见识,这些道理跟方法,她们自然懂。
男人在外头交际应酬,总是免不了遇到诱惑。
在场的贵妇家里,谁没处理过这样的糟心事。
大多数的时候她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亲自出马给对方一个警告或教训。
可像苏恒的妻子-夏澄那样,必须对着媒体,发表相信丈夫的言论的,却是少之又少。
多惨的例子,更何况夏澄跟她们处在同一个社交圈里,就算不熟好了,也都彼此认识。
夏澄今日面对的耻辱,她们无一不感同身受。
她那不堪的处境,就像在她们的旧伤跟新伤上撒盐。
魏丽馨轻轻地叹口气,关掉电视,大伙儿很有默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转头看向身前的镜子。
余月华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眼袋,心里想也该再去做抽脂去除眼袋的手术,但脑海里忽然浮现刚才夏澄在记者会上,那张温婉美丽的脸孔。
她扯了扯唇角,低下头看手里的杂志,那上头才是真正所谓的年轻女孩。
再会打扮,再会保持不变的美貌又有什么用。
老了就老了,男人喜欢的,永远是二十岁的女孩子,像她这种老了的黄脸婆,动了手术,老公还嫌假,狠一点的时候,还骂她无聊,没事找事干,专去做些恶心人的事。
不巧,余月华翻过页,看到自家死鬼最近勾搭的小明星照片,她在杂志的内页一角,巧笑倩兮,尖尖的下巴彷佛能将纸页凿穿一个洞,说不是整形的,谁信呢,除非她妈正好是只狐狸。
余月华胸口堵着一口气,将杂志丢回镜前的桌子。
她心里清楚得很,从来被她老公嫌弃的都不是整形这件事,而是她这一整个人。
男人做错事,对不起她,固然可恨,但永远比不上他话语里不经意透露出的嫌弃语气,那才是实实在在最打击她的。
一个人在外乱搞,连尊重也不给你了,却连你的尊严跟自信也要剥夺去,能不成为最让人痛恨的事情吗?
设计师助理在背后按摩余月华的肩膀,感觉得出她的心情不好,找话题与她闲聊。
“要我来看,苏太太可比诽闻里那个女人漂亮多了,我是苏先生也不会眼瞎放着家里漂亮的老婆不要,去选那种货色。”
但余月华没兴趣回应她,只是冷冷淡淡,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
那些化脓腐败的伤口,本来应该见不得光的,最好是默默舔舐,不需要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施予同情。
可事业尤其需要注重形象的苏家,敌不过狗仔连日的聚集追赶,由苏家老太太一声令下,让夏澄出面开记者会,平息外界的纷扰流言。
大老婆都站出来说话力挺自己的丈夫了,其余看好戏的人,怎么能不闭嘴?
事实证明,闭嘴是闭嘴了,但那对夫妻一直给人恩爱的形象,也在这件“酒店门”的偷拍事件后,彻底宣告破灭。
记者会后,夏澄第一时间上了私家轿车,在保安的车队护送下,回到苏家大宅。
她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苏老太太请安,并且报备今天在外发生的大小事。
“妈。”夏澄嘴上恭敬地喊,但那份尊敬并不存在她的心里。
苏老太太点点头,既没像往常那样,故意找些她做得不太妥当的事情来提点她,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跟今天记者会有关的话。
“我累了,你不用待在这里,上去吧。”苏老太太转过头,身旁的保姆张春立刻伸手扶起她。
夏澄自觉地走向前,跟着张春,扶着老太太进房里休息。
出了房门,因为张春是待在苏家工作很久的人,她趁着夏澄上楼的空档,轻声安慰说:“太太,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基于所处的身分立场,张春本不该多嘴说这句话,但夏澄为苏家所做的一切,外人也许不知道,可她却是一路走来,亲眼见证过的。
夏澄垂下眼眸,轻扯嘴角,“张姨,谢谢你。”她顿了顿,“晚餐的事,再麻烦你,如果先生回来,你再跟我通知一声。”
“是,那我先去忙了。”
张春知道夏澄一向脾气好,不管面对再糟糕的情况,也总能把事情处理得有条有理,但她没想到,即便是发生这样的事,夏澄依旧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夏澄回到卧房里,机械化地走进更衣间。
她挑选好衣物,再拿出来,工整地平放在床上,她进到浴室,脱光衣服,踏进玻璃门隔开的淋浴间内。
哗啦啦的热水,从顶方固定的大型莲蓬头洒落下来。
夏澄以前只用手持的莲蓬头沐浴,她总觉得头上那东西,偶尔开错一次就会造成她不小的困扰,更怀疑当初安装这个的目的何在。
今天她总算明白了。
这样一个狭小的地方,不管她做再夸张,再掉价的事,她自己同样看不见,听不到。
难过到这种地步,身心再也承受不住时,只能连自己也给骗了。
让内心里所有的不甘,通通随水流,冲进排水管里。
如果她的爸爸还在的话,会怎么心疼她?
夏澄待在浴室里很久,直到皮肤起皱泛白,她才穿着浴袍,从里头出来。
她坐在床沿,有了一时半刻的呆愣,她没想到要换穿衣服,或吹干头发,也没注意到脸上只是冲过水,没卸干净的残妆。
夏澄的脑袋里呈现短暂的空白,因为人一旦花了太多力气伤心,就会脱力,然后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安静的房间,空气彷佛停止流动,沉闷凝滞得几乎让人窒息。
夏澄还想喊,像刚刚那样在水声的掩饰下喊,可她到底还残存一些理智,再说她的喉咙已经开始疼痛,如果继续嘶吼,也许明天会发不出声音。
这时,抽屉里她的另一只手机,不停地传来震动。
原本她拿的那只,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已关机,能打到她这只手机里来的人,只有她极为亲密的朋友。
打开来,上头是洋洋洒洒,一则又一则,由她继母的亲生女儿徐宁,寄来的巨长短信。
夏澄只淡淡扫过一眼其中一则的一小段。
“......当初跟我打架,抓我头发,骂我是小三女儿的夏澄去哪里了?你是傻了?怎么不拿出那时候的一半魄力来。”
夏澄握在掌心的手机震得发烫,她默默地关机,将它收进抽屉的深处。
她站起来,坐到梳妆台前,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慢慢地卸好妆,再进到浴室里洗好脸,擦上保养品。
在收尾的时候,门外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
她晓得是苏恒回来了,但她没有站起来,甚至也没有转过头看他。
苏恒脚步在夏澄的身后停顿了一下,她低着头没说话,事情发展到现在,吵也吵过,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顶多又是一场无谓的争吵。
可谁都不开口也不对,彷佛他们夫妻之间,真的已经无话可说。
那种无声的沉闷,比争吵更让人无能为力,像一股巨大的漩涡,把她狠狠地扯进去,再撕成碎片。
夏澄一直告诫自己,既然今天肯为他的颜面站出来澄清,就不要再拿这件事跟他吵,那样只是便宜了外头的女人,白白消磨他们还仅存的感情。
只是她做不到心平气和,她吞不下这口气。
夏澄想不管不顾地大哭大闹,可临到头来,在看到苏恒时,她不过是抓紧椅子的两侧,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苏恒走到她身后,举起双手,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他嘴唇阖动,终于吐出几个字,“澄澄,今天辛苦你了。。”
她没等到他一句真诚的道歉,过去发生同样的事情时或许有过,她已经忘了,但这一次,他从没有对她说过对不起。
夏澄心中的怒火,从炽热燃烧的红色,逐渐转为幽幽的蓝色,那不代表她不生气,因为蓝色的火焰才是温度最高的。
她垂眸,一声不吭,许久后,在苏恒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抬起头,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夏澄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呓语,没有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苏恒不做声,他蹙起眉心,静静地凝视她。
夏澄忽然摇摇头,自嘲地说:“当然不是现在,再等一段时间,至少不是在媒体追着这件事的时候。”
怎么说出这句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她会比他还要来得紧张惶恐?
做错的人明明不是她,她却仍是会为他着想。
苏恒与镜中的夏澄,对视一眼,他的声音是那么无奈,“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冷静一点,等风头过后,你约你的姐妹出国散心,别老闷在家里,你看起来都闷出病了。”
她自然不能跟他离婚,这年头资讯流通太迅速,抛弃糟糠妻的男人会被千夫所指。
想想也真是相当可悲的事,时代越变越进步,按理说群众的观念应该变得更开明,但事实上并没有。
相反地,名人不能踏错一步,否则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有名的男人更惨,他们摔进深渊里,还得被吊上来鞭尸。
夹着尾巴做人,任谁也潇洒不起来。
著名的纳兰容若要能活到今天,广大的女性同胞只会在他额头上烙个“渣”字,而不会去歌颂他写的词。
现代的男人真心不好做,远比不上几千年来的老祖宗。
旧社会三妻四妾是平常,放到今时今日,一个半真半假的诽闻就能扒掉男人的一层皮。
最好的方法是能与家中妻子继续保持婚姻关系,这样即便外界再有怀疑,也只是雾里看花,永远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对于苏恒为了息事宁人说的一番话,夏澄并不吭声。
她浑身血液像被冰冻住,每个关节不听使唤地颤抖。
他说她有病,他竟然说她有病!
可如此血淋淋的指责后,他还不忘好心地要让她跟姐妹出国散心。
这究竟是打发,抑或是施舍?
在外头,他顾及自身形象还不够,今日还要在她面前充好人。
多虚伪。
他真让她恶心。
夏澄终究忍不住,她大力挥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
她仰起下巴来瞪着他,“你要我怎么冷静?”
夏澄拔高声线,可惜也许是刚刚在淋浴间里待太久,她的嗓子已经哑到无法发出尖锐的声音。
苏恒撇过头,松了松领带,他不再试图平息她的怒气,因为他太了解她的个性,每当她脾气发作的当头,无论他再低声下气说多少好话,她也听不进去。
夏澄虽然已经三十七岁,但在他眼中,她的骨子里还是跟年轻时一样,有种不可理喻的成分在。
夏澄没法容忍他的逃避,她扯住他的一只手臂,睁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喊,“苏恒,你简直欺人太甚!”
苏恒低下头,轻飘飘地看她一眼,甩开她抓痛他的手,淡淡地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讨论任何事。”
夏澄的喉头像被什么哽住,她发不出声音,整张脸胀成红色,眼眶里蓄积满满的泪水。
她恨苏恒,但更恨自己,没有逃离这种糟蹋的能力跟勇气。
正当气氛弩张的时候,突然传来三下敲门声,没经过房内人的同意,房门便被推开来。
苏老太太站在门外,她先看着苏恒说:“阿恒,回来了,就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点再下楼吃饭。”
苏恒说声好,再看向夏澄,嘴巴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从容地转身进了浴室,可只有他心里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可耻,跟他的自以为是无关,但却与他的逃避有密切的关系。
如同往日里的每一次争吵,当无法可解的时候,他将夏澄一个人留在原地,承担所有的问题,让她独自去面对他的母亲。
苏老太太扮演的角色,就是苏恒最忠实的追随者与拥护者,她是他婚姻关系里唯一不败的常胜将军,她为他摇旗吶喊,压制所有骚动,并且消灭那些试图揭竿起义的叛乱思想。
“夏澄,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夏澄在出房门的一瞬间,停顿一下脚步,或许她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这一次,苏恒不再只是抛下她,而是站在她的身边。
进到苏老太太房里,她开始说起千篇一律的话。
“男人在外工作辛苦,做妻子的就是要为他分忧解劳。”
“在外头谈生意,总得接触那样的人跟环境,你到现在还不懂那只是逢场做戏而已?”
“阿恒这次是做得有些过了,但他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你就不能耐着性子,好好跟他说话?”
夏澄脑袋放空,目光直直看向苏老太太的脸,彷佛她说的话,只是吵杂的背景音。
苏老太太察觉了,她拿起身旁的水杯,喝一口水,放下后,她的语气更加严肃强硬,“长辈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张春在旁边,赶紧打圆场,“老太太,做夫妻的,哪有不吵吵架,拌拌嘴的呢?我说您还是省点力气,否则等会儿,那两个小祖宗回家,吵着闹着的时候,您再说头疼,也没时间能让您休息。”
好不容易,夏澄从房里出来,她不想上楼,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不知多久,大门那里传来开门的声音,叽叽喳喳,却又带点软糯的童音飘进夏澄耳朵。
“爸爸,你要出门吗?”
“捏捏乖,爸爸晚上还有事情,你在家好好做功课。”
刚从幼儿园回家的小女孩,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委屈,“那我睡觉的时候,你会回来吗?”
苏恒顿了顿,“你先睡,爸爸今天要忙得晚一些。”他转向另一个男孩,“皓皓,你带妹妹进去。”
这时,夏澄已经来到大门边,她默然不语地盯着苏恒的背影。
捏捏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妈妈”,朝她扑了过来。
皓皓是个九岁的大孩子,他只是走过来,静静地看着他的妈妈跟妹妹。
谁说孩子小不懂事,他们的心思干净单纯,也异常敏感脆弱,他们总能第一时间感觉到父母之间出了问题。
小女孩卖萌要留住爸爸,大男孩则是默默地选择站在母亲的身边。
夏澄拉起皓皓的手,朝他微微笑,再抱起捏捏,说:“进去脱鞋子洗手,妈妈再拿点心给你们吃。”
假使婚姻是一座围城,苏恒就是城里的王,夏澄只是平民,又或者只是奴隶,他的母亲就是打在她背上的鞭,驱使她继续做,再继续做下去,不管她是不是累了,抑或是想要从围城里逃出去。
是谁赋予苏老太太那么大的权力?
苏恒。
夏澄为何愿意甘受苏老太太的摆布?
最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苏恒,但有些重要的东西被消磨殆尽后,她舍不得的只有两个孩子。
徐宁带她去看过一个很有名的测字大师,也许人一旦失去方向与希望时,他们只能不堪地求助算命这种迷信的东西。
夏澄测的是婚姻,她从其心写下“呆”这个字。
大师说了很多,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将“呆”字的木移动到口里。
他摇头说:“苏太太,你的婚姻就是个‘困’字,走的是不死不休的局。”
夏澄并不信命,可直到她死的那一刻,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这一句话,这大抵是对她短暂的一生最好的注解。
她觉得最可笑的不是命运终于主宰了她的未来,而是自己到最后,却仍旧选择去应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