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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异域天香真国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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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之听了,却不以为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奶娘你就别担心了。”
“唉,丫头,你还别不信,咱们远的不说,就说住在西山别院的那个辰妃娘娘和九皇子,就是深宫之中斗争的牺牲品。”陶嬷嬷苦口婆心地教导着。
曦之闻言心中一跳,忙紧张地问道:“奶娘,不是说瑾哥哥天生患了奇疾,难以医治才迁出宫的吗?”
“天生奇疾?哼!”陶嬷嬷冷笑一声:“我初次见到他们母子就看出来了,那个辰妃娘娘是在怀孕的时候中了一种海外奇毒,所以生下来的孩子天生体弱,难以长寿。”
“海外奇毒?”曦之大吃一惊:“什么毒连皇宫大内的御医都没看出来?”
“此毒名叫暖玉香,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海外名香,据说采自深海,制成香块之后,只需一点点,便可令满室生香,弥久不散,此香不但如兰似麝,更有种奇妙的作用,熏在衣襟之上,可令男子动情,所以才叫做暖玉香。”
说到这里,陶嬷嬷叹息一声:“此香对于普通女子,并无任何的毒害,但怀孕之后却不能使用,否则会令得胎儿渐渐虚弱,孕妇生产时也会难产,用毒之人可谓是狠毒以极。只是暖玉香即使在海外,也是万分罕有,中原就更加难觅其踪了,所以也没人知道它的这个禁忌。”
“原来是这样啊~”曦之秀眉轻蹙,凝思片刻,这才问道:“奶娘,您既然识得此毒,那您可有办法解毒么?”
陶嬷嬷浓眉一挑,反问道:“难道你想让我帮九皇子解毒?”
“嗯,奶娘,瑾哥哥他也太可怜了,您要是有办法,就帮帮他吧。”曦之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陶嬷嬷。
“孩子,他有神医谷的人帮忙,哪里用得着我出手,你没见这几年他已经好多了吗?只是这个毒已经深入骨髓,要想完全化解,恢复得跟常人一样,是不大可能的了,最多只能保证如果不劳心劳力,至少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四五十岁吧。就算这样,也得有个懂解毒的人长年在他身边,替他细心保养,才能确保无虞。”
“哦~”曦之眼前不禁浮起沐瑾那张苍白的面容,清澈的冰蓝眸子中,总是有淡淡的忧伤,心中不由一疼,这么些年的相知相惜,他已经不知不觉种在了自己心里,总是情不自禁地想抹去他眉间的轻愁。
“好了,你也不要去想那么多了,从今儿开始,你就学习怎么分辨毒药吧。”看曦之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陶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担忧,随即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果然,曦之闻言立马精神一震,从愣忡中醒悟过来,朝陶嬷嬷笑着点点臻首,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窗外西风瑟瑟,月华如霜,青霜却又似月华般铺满石阶,窗棂上映照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直到更深人静。
“今儿宫里头派人传话了,太后娘娘的病已经大有起色,恐怕再过些日子,你姑姑就要回来了。”
一大早,曦之来给祖母请过安,刚闲聊了几句,秦老夫人便开口笑道。曦之听了,欣慰地点点头,虽然这个姑祖母很少见面,但她心中却有着莫名的牵挂。何况,即使天真单纯如斯,她也知道现在的秦家处境堪危,而太后娘娘于此时,决不能出事,否则秦家便失去了最有力的庇护。
“安宁郡王府前些日子已经托北静王妃来提亲了,能请动如此尊贵的王妃来,也算是给足了卿儿面子,将来嫁到他家,也不会被人看轻了。”秦老夫人话锋一转,又说到了卿之身上,惹得她娇羞无限地垂下了粉颈。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会意的笑声,不过卿之素性大方,虽然脸红如桃花盛开,但却并没有做出忸怩之态。
“我已经叫人替你们合好了八字,倒是大吉大利,天作之合。昨儿两家把批好的庚贴换好了,就等着纳吉了。”秦老夫人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儿,如今出落得水灵动人,不日就要订下满意的亲事,成为别家妇了,老怀欣慰之中又带着丝丝伤感。
这门亲事可谓是合家欢喜,曦之虽然心中仍有小小的担忧,但看到卿之娇羞难掩的喜悦,也不禁为她感到高兴。也许,真的是自己久居深山,不谙世事吧,像父亲母亲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夫妻,在这纷繁浮华的尘世间,也许当真只是凤毛麟角,甚至绝无仅有的。而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恐怕才是男儿常态吧。
安宁郡王府将纳吉的日子订得很近,虽然只是个小定之礼,世子楚南毓竟然亲自抱着对活雁来了,这让秦相很开心,翘着花白的胡子,与这位准孙女婿相谈甚欢,花厅里不时地传出爽朗的笑声。
卿之脸上透着娇艳的粉红色,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仿佛雨后鲜润明丽得能掐出水来的桃花,看着就让人觉着满心满眼的幸福。
曦之背着祖母偷偷地笑了她好几回,卿之却只是伸出白玉般细嫩的手指,爱娇的轻轻点一下她的额头,啐一声:“淘气。”嘴上却止不住甜蜜的笑意,看得曦之直翻白眼,不禁暗暗疑惑,那个什么楚大风流种子,有那么好吗?值得大姐姐这副样子。
纳征的日子订在了过年的时候,曦之估计,到时候自己应该又从西山回来了。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十分想念那里,虽然明白,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可思念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按耐不住的展翅飞翔,带着曦之的一颗心飞到了熟悉的青山绿水之间,在那里,也许有一个人,正日日站在矮墙之上翘首盼望着……
不过,即使粗心如远之,也感觉到了,自从秦楚两家订亲之后,祖父的心情就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近来看到他,也不大训斥了,有时甚至还会含笑关心两句,有天还破天荒地夸了他几句,弄得远之浑身不对劲,心里总是毛毛的,扪心自问这段日子似乎也没干什么特别的坏事情啊,祖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夸啊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心上心下忐忑不安地闷了几天之后,见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才放下心来,此后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跟着七皇子一帮王孙公子花天酒地去了。
某日回来得早,想起有些日子没去给祖母请安了,便大摇大摆地过去,一进门便见曦之姐妹正陪着秦老夫人选衣料子,面前五花八门堆了小山一样的绸缎样品。
“咦?又要做新衣服了,怎么没叫我也来选布料呢?”远之大咧咧道笑道。
曦之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姐订了亲,年前就要送聘礼了,听说安宁郡王府催的紧,说是替世子算过了,定要明年春天成亲才是最好,祖母怕到时候日子太赶,来不及准备,所以趁着现在闲暇,先慢慢地准备着。”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远之一拍脑袋:“我倒没有想到,他家这么急就要迎娶,还以为至少得准备个一两年呢。”
说着跑过来一边翻看着满桌子的绫罗绸缎,一边回头对卿之道:“大姐姐,你不觉得太快了吗,要不你跟大娘说说,就说你还太小,等过两年再过门,我们兄弟姊妹一起玩,不好吗?”
秦老夫人笑着拍了下他的手:“去去,一边玩去,尽添乱。你少在哪里瞎嚼,卿儿明年就十六,不算小了,当年我嫁到这里,不也是十六岁。”
“可是,大哥都还没娶亲呢。”远之不服气地争辩。
这次连曦之都听不下去了,伸手敲了下他的脑壳:“我说你成天的不读书,就知道贪玩,是不是把脑子玩傻了,这能是一回事儿吗?”
远之怒瞪了她一眼道:“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明知道我笨,还要敲,万一敲坏了,岂不是更笨了吗?”
一席话说得屋里所有的人都掌不住笑起来,秦老夫人指着他,笑得说不出话来。
曦之笑得直揉肚子,嘴上却还要刺他两句:“你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笨,还算有救,总算是朽木可雕了。”
“你以为我真傻呢。”远之得意地瞟了她一眼道:“我不过是装傻,好逗得祖母开怀一笑耳。”
“好孩子,你有这个心就不错了。”秦老夫人对这个孙子也是打心眼里疼爱,听了这话,跟灌了二斤蜂蜜似的,满心里都甜透了。
“呸!看把你能的。”曦之轻啐一口,转身拿起一块起着缠枝海棠暗纹的银红云锦,对卿之笑道:“二姐姐,我看这块料子不错,做件褙子又喜气又不失高雅。”
卿之接到手里细细地掂量了一番,这才点头道:“四妹妹眼光不错,这块料子就先放一边吧,等我们挑齐了,再一起给天衣坊送过去。”
秦老夫人又在旁边再三叮嘱,务必要多选几套,不能委屈了卿之。又让晴云去把帮她管嫁妆的吴嬷嬷叫来,对她道:“我记得还有几匹桃红色的天香缎来着,是当年西域胡商从什么波斯国带来的,现在市面上可是再也找不着了,我看给卿儿做套裙子正合适,你去把它拿来,到时候一并送过去裁剪。”
吴嬷嬷听了,为难地回道:“老夫人,那嫁妆都堆了好几屋子,也不知道天香缎放在哪个箱子柜子里头,没头没脑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从何找起?”
“无妨,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只要请教一个人,保管马上给你搞定。”秦老夫人呵呵笑道。
吴嬷嬷忙问是谁,老夫人笑着朝站在自己身后的晴云指了指:“前年雨水多,怕东西都发霉了,特地劳师动众清理过一回,当时这丫头就留了个心,每样东西都造了册,想找什么,你只问她要就是了。”
“晴姑娘,今儿这事就只有靠你了,改日定专门道谢。”吴嬷嬷忙陪笑道。
晴云笑道:“吴嬷嬷说哪里话,这么点儿小事,说什么谢与不谢的。”说罢便随着吴嬷嬷一起过去了。
远之急忙窜到祖母跟前,腆着脸问道:“什么天香缎,说得这么神秘,连我都没有听过。”
卿之姐妹亦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过来,好奇地询问。
秦老夫人拿指头戳了他一下,笑骂道:“你才多大,能有什么见识?这天香缎别说你这么大的,就是你大娘这一辈的,也没几个认识的。”
“当年我父亲镇守边关,救了一个异域的商队,他们当时无以为谢,便说有一些从波斯国辗转买来的天香缎,算是个稀罕物儿,所以就拿了出来,作为谢礼。我父亲回来后,送了一些出去,剩下的几匹就给我做了嫁妆,放在箱子里几十年了,一直也没舍得用。”
几人听了,都啧啧称奇,越发的对这个天香缎感到好奇了。
不多时,晴云便着人将布料拿个过来,才打开箱子,就有一股异香袭来,有点类似桂花的香味,但却没那么浓郁,更清淡怡人一些。
再看那绸缎,鲜艳夺目,犹如初升的朝霞,隐隐有着流云般的纹路,若做成百褶曳地长裙,行动间不但香风缭绕不绝,更有若云蒸霞蔚般,随着步子不但变幻,真是美轮美奂到极点。
“这天香缎的香味,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熏香可比的,据说是染色时,用了一种什么香料树的果实,所以清香持久不绝。”秦老夫人在一旁解释道。
几人赞叹了一番,最后秦老夫人又留了一匹给曦之做衣服,其余的便全部赠予卿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