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F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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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遇到一个可以看见死去的人的麻瓜？”
“呃、对呀，这很怪吗？”
“超级怪的。乔治和弗雷提到过霍格华兹里面有很多的幽灵(ghost)——喔，乔治和弗雷是我的哥哥，你刚刚见过他们的——但是幽灵很少会离开他们自己的家到大街上瞎逛，你懂吗？”
九月一日，哈利如火车票所提示得来到王十字火车站（威农姨丈要带达力上伦敦割猪尾巴，顺道载哈利一乘）。起初他面对潮水般的人流还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哈利要乘的火车没有显示在任何一张时刻表上，搭火车的地点也有点儿诡，叫做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哈利尝试去问了警卫结果被翻了个白眼。
万幸的是，在要紧关头哈利发现了一行特别奇怪的队伍，他们都有着一头张扬的红发，嘴上把来来去去的旅人形容成麻瓜，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和哈利一样小推车里载着大大的行李箱和一只猫头鹰。在善心的女士帮助下哈利成功且准时地搭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女士的小儿子现在成了哈利的旅伴——喏，就是眼前这个红发男孩。男孩的名字叫做罗恩，和哈利不一样，他来自一个很大的家族，他们家的人全都是巫师。
哈利觉得他肯定知道很多关于巫师世界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看得到幽灵吗？”哈利悄声地问，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特别蠢。
“当然啦！霍格沃茨的每个学院都有各自的学院幽灵，他们会坐在餐桌上看你吃饭聊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没有所属的幽灵，还有特别讨人厌的，乔治和弗雷过说皮皮鬼特别喜欢对学生恶作剧，你要小心千万别被它给缠上了。”
“这些都是你哥哥告诉你的？听上去他们对霍格华兹很了解。”
“相信我，没活人比他们更了解的。”
红发男孩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一言难尽。哈利虽然和他的双胞胎哥哥们不熟，但是感觉这句话说得正确无误。红发双胞胎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会调皮地上翘，这种恶作剧的笑容和达力恃强凌弱的嘴脸不同，并不讨人厌。
“说回幽灵……”罗恩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像是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又不好意思拂了哈利的好奇心，“我听说他们都维持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被砍头的人脑袋和身体是分离的，被淹死的身体都被泡肿，被吊死的人舌头可以伸到脖子……这听上去挺瘮人的，不是吗？”罗恩搓着手臂，好像很冷一样，“想像一下，他们用这副模样过来和你搭话……”
他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它们是我的家人的话，我想我不会害怕他们的。”哈利低低地说。
不知道茱莉看见他的父母时他们是什么模样。海格告诉哈利他的父母是被伏地魔杀死的，但是哈利不知道是怎么杀的。哈利想应该是魔法吧？被那道邪恶的绿光……然后他又想到被魔法杀死会很痛吗？他们的面容会不会狰狞扭曲？是血淋淋的吗？要是看到父母以临终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哈利很难保证他不会很丢脸地哭出声来。
“噢……我很抱歉，非常抱歉。”罗恩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整张脸都涨成猪肝色，脚尖不安地挪动着，在车厢的铁皮地板上划拉，像是打算站起来，又像是根本无力动作。
“没关系。”哈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虽然按照道理被安慰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哈利拿起桌子上的巧克力蛙撕开包装一口咬掉青蛙脑袋嚼了嚼，问男孩，“你要再吃点吗？我还有很多。”
“喔，可以吗？好哇，谢了！”
罗恩抓起一个巧克力蛙豪迈地塞进嘴里。
猩红色的蒸汽火车吭锵吭锵驶过伦敦郊外的平原，鲜嫩绿草间的野花被风吹得低头，分割完整的田里金黄色麦浪上下起伏，两位年轻人在包间里分享某一方带来的甜食……他们不知道在将来他们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伙伴。
“茱莉，你为什么哭了？”黑猫睁着青柠色的猫眼，歪着一颗小脑袋问道。黑猫的声音是一种略微稚嫩的童声，听得出来是男孩子的声音，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和茱莉差不多大，他的使命就是陪伴女孩长大。
从猫口中吐出的正宗英语，并没有吓到坐在纺纱机前的女孩。
女孩今天穿着白色的棉麻裙子，淡色头发的往里收上去，远远看着就像短发一样。她坐在机器前纺纱，流着泪说，“眼睛进沙了。”
“不可以说谎喔。”别格莫特跳上了纺纱机，在转轮上轻轻摆动四肢，顺着纺织的节奏像仓鼠一样小跑起来，“我是你的守护灵，我能感觉你的情绪，你的喜、怒、哀、惧、爱、恶、欲，但是你若不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困惑，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啊。”
“我厌倦说谎，但你们叫我用谎言掩饰自己。”
“没有办法啊，茱莉。我们别无他法，你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黑猫叹了一口气一样，停下脚步回望了女孩一眼。纺车还在慢慢转动，如果不跟上它马上就要摔倒了，“关于这一点，你不是和茱莉讲好了吗？你要和她再谈一次吗？”
“茱莉睡着了，我叫不醒她。”
“别担心。她总要醒的。”
在即将滚下转轮的那一刻，黑猫又一次小跑起来，转轮牵动纱线，纺织机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
哈利睁开眼睛，他愣愣地看着头上的天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身在何处。古老的四柱床铺着猩红色滚金边的丝绸帐幔，身上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单也是一个色系的，触感柔软细腻，床垫很软，好像会把人吸进去一样，在德思礼家哈利不曾体验过这么好的待遇。一直到听见宽敞的房间里传来别人的打鼾声，哈利这才想起来他在霍格沃茨。
在昨晚的迎新宴会上哈利被分进格兰芬多学院，和罗恩一样，韦斯莱兄弟们大声鼓掌，双胞胎甚至唱起了歌“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哈利倍感温暖的同时又有一点儿害羞。
现在几点了？
哈利扭头去找时钟，他在对面的墙上发现一个歪歪扭扭的哥特风时钟，上面显示：差五分钟七点。
每天差不多这个时间，佩妮阿姨都会来拍哈利的房门（在那之前是碗橱的门，力道之大常会把天花板上的蜘蛛震下来），在达力和威农姨丈睡得像头死猪的时候，哈利就要起来帮忙佩妮阿姨做早餐。
不过他今天不需要做早餐了，他可以睡得很晚。
哈利换了一个侧卧的姿势又准备陷进香甜梦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昨晚忘了写信。
在美美的睡一觉和爬起来写信之间挣扎了好一会，哈利心一横掀开被子，一屁股坐在霍格沃茨提供的桃花心木书桌前。坐下来之后他反应到不对，又转身去他的床脚摸索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卷羊皮纸、一支羽毛笔和一瓶星空墨水（深蓝色的墨水里面带有亮粉，写起来就像流动的银河一样），顺便把课本全摞起来放到书桌上。
哈利运了一口气，提笔写下第一封信：
Hi Julie,
How are you How is your cat Is your small business doing well
I am in Hogwarts right now. I was sorted into one of the four houses called Gryffindor last night. People describe that Gryffindor is the best house in Hogwarts. The students in Gryffindor are the bravest and boldest.
Our Headmaster, Professor Dumbledore, was a former student of Gryffindor as well. He is the greatest wizard of our time. I am glad to be one of them.
I saw Hagrid too. He was the one who bought me the snowy owl for my birthday, which I called her Hedwig. I suppose you going to meet her soon.
I look forward to your reply.
Yours truly,
Harry
亲爱的茱莉，
你好吗？你的猫好吗？店里好吗？我现在霍格沃茨了，昨晚我被分进一个叫格兰芬多的学院。人家说格兰芬多是霍格沃茨最棒的学院，这里的学生是最勇敢最大胆的。
我们的校长，邓不利多教授也曾是一个格兰芬多学生。他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我很荣幸成为格兰芬多的一份子。
我也看见海格了。他就是买了雪鸮当作我生日礼物的人，我叫她海德薇。我想你马上就会见到她了。
期待你的回信。
你真诚的，
哈利
一口气写完之后哈利长吁了一口气，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写信给别人，心里有点小紧张。他把羽毛笔放下来，举起羊皮纸，再把内容读一遍。这时候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灰扑扑的东西。
有长长的尾巴，光溜溜的，表分布着零散的小刚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对立起来的肉色尖耳朵，还有长长的白色胡须。胡须动了动，那东西立起身起，拿着一双小眼睛看哈利。
佩妮阿姨最讨厌老鼠了！
哈利——几乎是反射性地——拿起桌上最厚最重的一本书朝那只老鼠拍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成功砸中老鼠，也同时惊醒了同寝室的四位朋友。
“哈利，你在搞什么啊？”
“我看到一只老鼠。”哈利解释，叫他们别管回去睡觉。
在其他人不满的咕哝声中，罗恩踢开被子跳下床，对着露在课本外面的老鼠尾巴惨叫：
“喔，不！斑斑！”
哈利这才想起来这是罗恩的宠物鼠。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哈利立刻丢开书，罗恩把一息尚存的老鼠捧在颤抖的手心中。他看着哈利，目光中充满了谴责，然后低下头用手指轻柔地抚摸老鼠的背脊，凸尾巴的老鼠虚弱地吱一声。
“要去校医院吗？”哈利硬着头皮问。
“没关系，他已经很老了。”罗恩看上去挺遗憾，“如果你把他砸死，说不定我妈会答应帮我换一只猫头鹰呢。如果我跟她说是哈利·波特把斑斑砸死的，她应该不会生气。”
如果老鼠有思想，那他现在肯定在破口大骂了。
“你一大早地在鼓捣些什么呢？”罗恩的头凑过来，哈利一把把羊皮纸盖在桌上用手压住不给他看，“哇，你在写信？”
“对呀，我……我写信给茱莉。”哈利不知道自己干嘛把信盖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就是那个可以看见亡魂的小女孩？”
不过经罗恩一提，哈利发现他没有把霍格沃茨也有幽灵的事情写进去，但是他又不想在罗恩的注视下再把羊皮纸摊开来写。
就先这样吧，反正以后来有机会聊。
“我要去寄信了！”
哈利一把站起来，直到哈利的背影消失在寝室大门后罗恩才后知后觉地大喊：
“喂！等等，你知道猫头鹰屋在哪里吗？”
第一天上学的哈利当然不知道猫头鹰屋在哪里。他在城堡里乱走乱转，差点没迷了路，幸好他遇到了从别的塔下来的拉文克劳高年级学生，他们很热心地替哈利指点了迷津：从西塔八楼的楼梯走上去就到了。
哈利道了谢，转身之后还能听到他们在他背后小声讨论：
“就是他，哈利·波特。”
“你看见他的疤了吗？”
“看到了。酷毙了，你说不是吗？”
“真想去搞个纹身也来贴一下。”
哈利边走边偷偷用手扒了两下浏海，真希望大家别再盯着他的脑门看了。
哈利顺利地爬上了猫头鹰屋，海德薇一看到哈利就从栖枝上飞下来，骄傲地落在哈利面前。哈利把羊皮纸卷起来绑在海德薇的一只脚上，拍了拍她的脑袋说：
“把信送去给茱莉。”
海德薇用鸟喙整理羽毛。
哈利回忆海格是怎么教他的：把收信人的名字告诉猫头鹰，它们知道该上哪去找他们。猫头鹰是有魔法的生物，它们很聪明。
哈利把名字重复一次：“茱——莉——”
海德薇不为所动。
“给茱莉！到伦敦动物园去！”
哈利有点火了，心想海格难道送了他一只有缺陷的猫头鹰。
“嘿！下来！”哈利在下面跳脚，“把我的信还我！”
一卷羊皮纸打在哈利脸上，弹起来，跌下去，在盖满鸟屎与反刍物的地板滚了整整两圈。
哈利弯腰把羊皮纸和眼镜捡起来，用裤管擦了擦，塞进口袋，他离开猫头鹰屋之前决定一定要跟海格投诉他的猫头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Fou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