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55、Chapter 55

　　Chapter 55 库洛洛的规则

　　这不是一个好计策，西弗肯定。然而全场的气氛已经点燃，兴奋和狂热犹如火星落在泼油的柴火，轻飘飘地一落，就爆起耀目的火焰。

　　他们的激动溢于言表，几乎没人能坐得住，全都站了起来。西弗冷沉在他们中间，像丢弃在里面的硬石头。却无人发现。

　　热烈的气氛震荡着空气，热上加热。西弗缓缓地擦着光洁额头的汗珠，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和倔。

　　忽然，心有所动。

　　侧首转眼，人影如流云飘动间，闪现出他倾注而来的深幽目光。一眨眼，竟觉得仿佛扭曲似兽类，反射着毛骨悚然的冷光。

　　接着，他朝她笑了笑，眉目舒展，笑容温和。

　　那股温柔如三月春风的神态，像不可触碰的水中月，叫人难以接近，辨清真假。

　　西弗告诫自己，不可接近他。他的存在，他的内心。是黑色的刀刃和深渊。

　　库洛洛作出最终的决定之后，大家都集中起来，听派克说出藏宝的地点。得到准确的情报，很快这些人就一同往目标飞奔。

　　富兰克林也在其中，他的原话是，他破坏了库洛洛的计划，那就在后续的行动尽力弥补回来。他跟过去的主要目的不是抢掠，而是打掩护——算他有自知之明，不然极有可能会被众人群殴。

　　西弗无可无不可地想要起身跟过去。这些家伙抢了曼林特部属的车辆，两辆性能极好的越野车，能装得下他们浩浩荡荡一伙人。

　　半途上，西弗忍不住问玛琪关于收费的事情。她挺想把身上的伤疤愈合得好看些。求助玛琪后，玛琪饶有兴趣地看她好几眼。

　　西弗直觉事情不妙。

　　果然玛琪说，可以啊，我可以给你免费，只要你答应我条件。

　　什么条件？西弗马上问。

　　暂时没想到。等想到再说。

　　太不靠谱了，绝对是陷阱。西弗思前想后，认为变好看些也只有自己在看，并没有太大关系。于是摆手拒绝。

　　玛琪“啧”了一声。

　　这是一件小事。在坐车的时候，大家都在说话，没有人特别留意到她们俩的对话。只是到了地方下车后，与她们同坐一辆车的库洛洛，不经意地走到玛琪身边，对她说了几句话。

　　他很随意的样子，西弗也没放在心上。

　　玛琪倒是瞥了西弗一眼，点头就爽快地答应。她没办法拒绝库洛洛。

　　他们随即进入较为隐秘的藏宝地。各自开始抢掠。今天西弗总算见识到真正的强盗，是什么样子的。而且，更诡异的是，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她绝对也成为强盗的一员。

　　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愿。

　　西弗和Elle从前生活富裕，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在这一方面，她的眼界比在场任何人都要开阔。

　　只不过，当她跟在他们后面，进入那扇看似普普通通的石门背后，所看到的一切景象，也足以短暂地震撼她的内心。

　　这里就像龙的巢穴。各种璀璨得夺人眼球的珠宝首饰、金器银器，堆到天花板，如山一般的高。耀眼得眼睛快睁不开。

　　西弗想，这是杀了多少人才累积而成的财富呢？这么一想，眼前的辉煌景象，不正像血淋淋的尸骸堆积而成的吗？

　　而她身边的“同伴们”扑向这些宝藏，贪婪一如恶狼，但彼此之间并无太大干涉，也没有为你多我少而争抢，一时有了类似的争执，回头看看库洛洛，也就按他的意思走了。

　　他们在库洛洛的领导下，严苛地遵守着定下的规矩。现场弥漫起奇异的和谐氛围。

　　“西弗，你不动手？”库洛洛站在她后面，淡淡地出声。

　　“到手的东西，不就落入你手中？我不做白费功夫的事。”西弗头也没回。

　　“你的东西属于你。这是我定的规则。

　　要想推动游戏继续下去，只能遵守一定的规则，违反规则是绝对不行的。”库洛洛垂下眼睫，看向身前的西弗。

　　她笔直的背影，充满不可侵犯的凛然，冰冷地拒人千里之外。

　　“在你眼里，任何事情都是一场游戏。”西弗嗤笑了下，“好玩吗，库洛洛？”

　　“当然。我只参与感兴趣的游戏。只要进行，全力以赴。”他语气平和地回。

　　他这个人，真擅长在敏感的问题上单刀直入，丝毫不会顾及自己手执利器，轻易便能伤人至深。

　　她冷冷地想，口气变得尖锐起来：“既然游戏都是你在主导，即便有规则，你却能绕过规则的漏洞。你容许我拥有着这些东西，是因为你清楚，我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不过也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之一。”

　　她终于回过身来，抬起冰蓝的眼眸，逼视着他。那双眼眸凝聚起充满力量的愤怒。如回荡着尖声呐喊的雪山，仿似随时大规模雪崩，覆埋吞噬了他。

　　那是他从没在Elle眼中见过的情绪。那感觉很有趣。尤其当他喜欢她表达愤怒的时候。米拉也经常会生气，她的情绪很暴躁，难以自控，可她的生气是很浅薄的，虚弱的，很容易攻陷。是河面薄冰，是怒张的鳞片。轻薄得很。

　　西弗却充满了决绝的力量。

　　这是Elle身上没有的。

　　真想她们合而为一。这样的Elle，到底会是怎样的人呢？库洛洛止不住地期待。

　　库洛洛只一味地在观察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做什么。西弗说了这一通后，也就懒得再说。她自知处境不妙，但最近连米拉也开始投向他的阵营，她基本上不可能完全脱离他的控制。

　　待在他身边，显而易见的危险。不要再不断地想着他的坏处，他对Elle还是有好的影响的。比方说，Elle开始慢慢学会坚强起来，准备好面对她、米拉和艾莉森。库洛洛亲口说出的想要了解，Elle决计没有再逃避的余地。

　　往这方面想，库洛洛是有积极的一面。

　　****

　　黄昏时刻，天际紫红橘黄渐变交融，落日殷红，倒像是要下雨的前兆。干燥的沙漠大风吹在每个人身上，随便把西弗这点小小的迷思吹散。

　　众人搬着沉重的“行李”上车，一个个精神奕奕的、精神饱满，哪有人像她这样空手出来，一副很疲累的样子。玛琪经过西弗身边时问：“你什么都没拿？”语调勾起上扬的惊讶，有些尖锐，吸引其他人看过来了。

　　库洛洛跟着停步回首。

　　西弗表情没太大变化，只是眉头展开一些，眼眸微微冰融。几分促狭地眨眼：“你忘了我的能力？我早就转移好了。耗费不少体力呢。”

　　对啊！一时忘了她能空间转移！

　　众人顿时后悔没想到找她帮忙！

　　“骗人很好玩吗？”上车时，库洛洛替她打开车门，隔着车门，低声问道。他的眼微微发亮，像夏日的萤火虫飞了进去。

　　西弗禁不住靠近他的脸，同样的低声：“如果能骗到你，那就是无上的乐趣了。”

　　真是个伟大的野心呢。

　　库洛洛笑笑，把她送上车。

　　落日在荒芜的地平线，剥落只剩下一层血红的皮时，库洛洛的小团队在分叉口要分道而行。

　　因库洛洛与西弗一道，而西弗的能力有目共睹，于是没人给身为首领的库洛洛让出交通工具，把他和他拿到的几个箱子财宝放（丢）在路边，一溜烟就开没了踪影。其中一个的司机是信长。所以比谁都开得快。

　　沙尘滚滚后，只剩他和她，隔着中间的三个大箱子，能装得下成年人的那种规格。他们彼此对望一眼。

　　西弗小小地得意地哼了声，迈步就走。毫无留恋。

　　其实就算她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跟那些狂热得体力和念力都像活火山，随时说喷就喷无止无休的家伙们相比，她纯粹就一座半死不活的小火山。喷几下就该熄火。

　　大战过后，她差不多就已经处在体力的极限边缘。

　　真累。看来以后要更加勤于练习，不能再荒废。明天还有硬仗要开打。西弗走在前头，蜗牛的速度在爬。

　　旁边突然就传来库洛洛轻快的声音：“西弗，按你的速度，要走到半夜才能回去。”虽然明摆的幸灾乐祸，但他用爽朗的语气说着，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有关心的错觉。

　　他怎么会这么快！

　　西弗偏头一看，发现他使用了念能力，念形成的绳索捆绑三个大箱子，居然还能微微浮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简直了！

　　西弗更不愿意搭理他。

　　库洛洛立即就提出她很难拒绝的提议。
　　“坐上去吧，你可以在上面休息。”

　　哼，当她是什么人，以为她会软弱到接受他的任何看似好心的善意吗？他不过是在趁机逗弄她，在试探她的底线罢了！

　　西弗的脸冷得像冰块。

　　库洛洛看她不为所动，脑子在飞快地转着，酝酿下一个攻陷的方法。正思索着，旁边的女孩慢慢停了步。

　　她似乎一下子感到极为疲累，蹲下来抱着双膝。

　　嗯……

　　库洛洛正要低头看她，她忽而抬起头来，温和如暖洋的蓝色眼眸撞上他探究的视线。

　　“库洛洛？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见到他，眼神有些惶恐，纤细的手揪住他的衣服。

　　西弗不见了，出来的是Elle！

　　库洛洛不由得笑出声来。

　　狡诈的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