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39、Chapter 39

　　Chapter 39 倒霉的一天

　　流星街的黑市，其实说到底，都是流星街核心权力者与其统辖下的人民所共同制作的一个大型利益游戏。

　　流星街绝大部分的财富只会流向核心权力者，而剩下的微薄利益，则差异极大地分摊在每个流星街人身上。在这里，仅仅靠正当的工作维持生存，只是因为弱小得无法自保，更无法掠夺他人，弱者只能靠着他人的施舍存活。

　　这里是混沌，也是混乱。安全和秩序，只有在高强度的管制下，才在某些地区短暂地实现。而更多的人，则多多少少会为自己谋取别的出路。加入一些隐秘的组织，或是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行业，在承担高风险的同时，取得相应的暴利。

　　适者生存，便是这个道理。

　　而在黑市里，买卖这些来路不明的货物或者是人，就是变换财富的过程。没有销赃的渠道，怎么能赚得盆满钵满？交易的双方，无论在外面是怎样的来头，在这里就没有别的可以说，唯有利益当头。所有人都默契地沉默，遵守约定俗成的规定，完成交易为第一位。高层通过黑市的宽松管制，一方面可以利用它为自身服务，另一方面也让下面的人尝到甜头，分到足够的利益，而不会因为太过压制而叛变上头。

　　这就是管理的精髓所在。

　　外号“土拨鼠”的男人，正是黑市中常驻的交易中间人之一。主要的业务是给买卖双方牵线搭桥。这样一来，他就必须要对双方的交易情报有所了解才行，而且必须要严守缄默原则，谨慎、多疑和精打细算，就是他的代名词。

　　然而这个平日里精明谨慎的男人，今天着实倒霉透顶到了极点，不仅被意外打劫，身家去了一半，而且还给人家堵上门，硬是被逼打破缄默原则，抖搂出所有能抖的一切信息，彻底毁掉自己做这一行三十多年的信誉。

　　苍天啊，大地啊，何苦为难他一个人啊！

　　话说这霉运，要从今天下午两点半开始算起。

　　当时他刚睡醒出门溜圈，肚子饿得咕咕叫，路遇一家相熟的店，正准备进门要吃的——这是他失误的第一个决定。

　　脚还没踏进店门口，就被里面飞出的一个庞大身躯给差点压扁。

　　“喂——干什么？”幸亏土拨鼠先生反应机敏，立时往旁边一溜，躲开厄运，那庞大的身躯砸在门口台阶下，脆弱的木板咔啦地齐齐断开，连带着门口都有些歪歪斜斜。

　　那肥得像巨虫一样的男人在地上意识不清地呻吟，血从他脑后流出，漫了一地。土拨鼠先生低头看去，认出那是这家店的常客。

　　随即有一把低沉邪恶的女声，从黑漆漆的店内飘出来。

　　“想占我便宜？找死！”语气拧着一股狠劲，阴冷至极，听着就令人直打寒噤。

　　土拨鼠先生猛然间察觉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绝对是生死存亡的一瞬间。

　　如果他再早零点零几秒想起，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悲惨的地步。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女声渐渐清晰，说话的女孩走出店门，正好跟土拨鼠先生打了个照面。

　　就是猛地一照面，映入视线的那张精致容颜，令他联想起另一个极为难缠的人。

　　——库洛洛·鲁西鲁。

　　他曾经在库洛洛的介绍下，跟这个女孩打过交道！

　　不好，快跑！

　　“哟！是你这家伙！真是太好了！”女孩的话音刚落，就瞬移到了他的面前，一抬腿就绊倒他，让他狠狠地吃了个狗啃泥。

　　她蹲下来，阴笑地看着埋在土里的男人。刻意地轻声慢悠悠地道：

　　“你雇佣我去杀人，我杀了，钱呢，好像一分也没给吧？”

　　她越是轻声的说话，语气越是尖锐得危险。

　　他见过这女孩的狠辣，绝对会干掉他的！

　　“等等！钱我早就给了，是库洛洛私吞你的钱！”土拨鼠先生差点就要效仿真正的土拨鼠，恨不得钻个洞躲进去。他说谎了，他压根没给钱，他早就收到极为机密的消息，十字圣会要给库洛洛设陷阱，他肯定一去无回，哪里用得着兑现承诺？

　　谁知道会有今天！

　　“哦，是吗？”米拉虽然冲动鲁莽，但也没有蠢到什么都信。库洛洛会干这种事？她嗤笑一声。

　　“我不管他有没有私吞，我只管要钱。尤其现在，我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又累又渴，实在很需要钱。”米拉逐字逐句地强调。离开库洛洛住处的时候，她只想着要发泄怒火，砸了很多家具摆设，却完全忘了要带钱的事情。等她一出门想回自己的据点，却晕头转向找不到路，彻底迷了路又没有任何钱财。实在是懊恼到了极点。一下忍不住就开始烧到别人身上去。

　　嘿，居然让她刚好碰上一只丰厚的钱包。

　　土拨鼠先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只好把自己身上全部的钱贡献出去，但米拉挑了一下秀眉，一点也不满意。

　　她敲着他的脊梁骨，不满地道：“这么点钱，哪里够我回家！”

　　结果被她压着找到自己的小金库之一，清空了库存，不知不觉当了一回强盗的女孩丢下欲哭无泪的他，施施然地离开。

　　土拨鼠先生在她离开之后，忍着身上的伤，在她走过的路淬了一口。恶狠狠地发话：“臭/婊/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你给弄/残/贱/卖！”

　　人，真的不能乱说话，譬如说，在发完狠话的不到两个小时里头。他就遇到今生最不想遇到的那位少年。

　　他正一拐一拐地走在去安全屋的路上。今天倒霉过一次，他决定不能再出来招惹是非。还是回到安全的场所躲起来比较好。有过一次经验教训。他选择的路线极为隐秘，穿过狭窄到只容一人的巷道，以及没有人烟的垃圾山。

　　最后安然无恙地进入安全屋，大大地松一口气，啪嗒一声开灯，一转身，才惊觉房间中央有一二三个人，像自家客人似的，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当中为首的，便是那位俊秀斯文的少年。

　　吓得他差点当场昏过去！

　　“晚上好，很冒昧前来打扰你了。”

　　既然觉得冒昧就请不要来打扰我！土拨鼠先生在内心呐喊。

　　“库洛洛……”他额头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手脚冰凉，面上的表情整个欲哭无泪，“……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突然的灵光一闪：该不会是跟那个臭/婊/子有关系吧？

　　一想到这里，他立马挤出媚笑，讨好道：“难道米拉回去之后对你说了些什么？我发誓，绝对没有说过那些话！你也知道，米拉跟我不怎么对付……”他啰里啰嗦一大堆，在场只有库洛洛一人抓住重点。

　　“你是说，今天米拉出现在你面前？”库洛洛的坐姿改变了，离开沙发靠背，身体往前倾，手肘撑在双腿上，低沉的视线压迫地逼向对方。

　　“是、是啊！”土拨鼠先生擦擦汗，虚弱地应。

　　库洛洛的双眸暗了下，随后问：“她做什么了？去哪里？”

　　听到库洛洛这样问，旁边玛琪狐疑的眼神到了他身上。他在做什么？尽关注无关紧要的事情。

　　土拨鼠先生吃过面前少年的大亏，别看他斯斯文文的，狠辣起来绝对是杀人不眨眼，非常难对付。

　　因此他双眼一闭，没有任何挣扎，一股脑地把不久前与米拉相遇的情形吐露出来。

　　听到Elle变成米拉离家出走。库洛洛面色不变。如果米拉是真的要回自己的据点，那么他知道能在哪里找回她。米拉以为她自己的地方隐秘安全，实际上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没关系。她还没有能远离他。

　　但时间可能会变得急迫。他清楚米拉是个多么没有耐心的人。她不会长期停留在某个地点。

　　于是库洛洛起身，缓步逼近土拨鼠先生，想要尽快从他口中挖出可靠的情报。

　　“库洛洛，你这回想要我出卖他们的情报？！”土拨鼠先生发誓，要是别的事情还好说，这涉及到他三十多年的职业信誉，一旦传出去，他就几乎没法继续立足了！

　　迟早会被仇家找上门来干掉！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库洛洛低声劝诱。

　　土拨鼠先生脸色惨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后面的飞坦不耐烦了。阴森森地上前来，暗金的细长眼眸像两把锋利匕首，投注而来的视线像是已经肢解了他。

　　土拨鼠先生脚一软，瘫坐在地。

　　“库洛洛，我来拷问他。我很擅长干这种活呢！”他勾起冷笑。

　　库洛洛意外地瞥他一眼，有些感兴趣地说：“哦，你可以？”

　　飞坦扬起眉，转眼间就提起土拨鼠先生的后衣领，往屋子深处拖去。

　　不过顷刻，里面就传来非人的惨叫。接着就是一连串带着血腥味的哀嚎：“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飞坦在拷问方面，真是十分厉害。库洛洛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