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22、Chapter 22

　　Chapter 22 第四位

　　街头巷尾陷入严重的动乱。尽管原住民熟悉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但打到家门口总是有些恼怒或慌乱。大概是愤怒居多。所以在不少隐秘的角落，原住民和外来者发生许多不明所以的械斗，都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

　　什么你踩翻我家的衣服架啦，糟蹋珍贵的食物啦，砸烂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废品啦……诸如此类。对贫苦到只剩一条命的原住民，这些通通都是他们最为宝贵的财产。

　　什么，你们这些外来者敢提着枪支来威吓我们？真当我们是死人，是猪狗一样的废物吗！

　　就算再低贱再不受重视，他们仍然是流星街人！

　　惹火了的原住民为了赶走这些入侵者、外来者，管他们在流星街是什么地位什么来头，一概不能放过，提起自己各式各样的武器就进行搏斗，弹弓石头齐飞，木棍铁钳一顿乱砸。在占据地形优势的同时，将十字圣会下层的小喽啰们揍得落花流水，遍地生花。

　　不能怪十字圣会的下级成员不入流，精英都跟着库洛洛跑，剩下的平时身兼流氓和讨债两职，现在才刚刚转职杀手行业，业务能力还不达标，下手还没悲愤至极的原住民狠辣。混战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气势被压倒，人就自然只能落荒而逃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要擒捉库洛洛和他的两个同伙。老大在山上盯着呢，谁敢没事找事给自己任务添乱。于是一边盖着脸逃，一边还得找库洛洛那些家伙逃哪里去。

　　嘿，不过人多办事就是好，他们很快就找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弱的少女。

　　终于抓到一个活口，可以领工资啦！

　　对于脆弱的少女来说，这是噩梦的重复上演。

　　“靠！这群人是十字圣会的！”飞坦爆粗。惊觉十字圣会的追兵已经离自己这么近。

　　“很正常，越接近库洛洛的行踪，就意味着有可能遇到十字圣会。不过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追捕我们的意思。虽然他们绝不可能捕捉到我们。”玛琪冷静地说道。

　　此时他们潜伏在破旧的棚子顶。居高临下观察下面的状况。发现十字圣会的人似乎陷入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

　　他们居然在追杀的过程中，受到惹怒的原住民攻击，有些狼狈逃跑的感觉。

　　“他妈的一群废物。这群猪能追杀得了库洛洛？别开玩笑。”飞坦不屑，撇嘴。

　　“谁知道，但我有听到他们说，大部队都追向东北方，库洛洛在那个方向。”玛琪想到之前偷听的对话。

　　两人沉默半晌，玛琪再度开口：“继续紧追库洛洛，对我们而言，不是个好时机，有可能会牵连进去。”她考虑到要冒的风险，觉得不值得继续。

　　但飞坦有不同的看法：“不趁现在下手，等库洛洛躲起来养好伤，就绝对没有任何破绽。我还是那句话，管他是不是凶手，杀了他再说。”

　　玛琪心里不赞同飞坦。她在想，这家伙只是因为某些不可理喻的自尊心发作，才会执着于杀掉库洛洛，根本不想追寻事情的真相。也许他不在意自己被人当枪使，可以采取一律杀杀杀
　　的态度，但她不行，她无法忍受自己居然受到愚弄。

　　“那好吧，我们跟在后头看看吧。”玛琪这样回答他，尽力不让飞坦听出她的敷衍。

　　当他们灵活地穿梭在混乱躁动的贫民窟时，一抹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显得几分出尘明亮的倩影引起玛琪的注意。

　　“飞坦，停下。是那个女孩。”玛琪喊停飞坦，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谁啊？

　　转头看去，只见在相隔不到一条街的距离，库洛洛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出现了。

　　然而在第一时间，并没有让飞坦认出来。

　　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因为人真的存在气场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吧？

　　那女孩身姿笔直，像一柄匕首般锋利尖锐。散乱的及肩长发飘飞，精致的面容洗净了神情，全无情绪。她旁若无人地走在街面当中，周围的一重人墙全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随着她的缓步走动而移动，始终跟她保持相当的距离，但又不敢后退放弃包围。形成奇特的僵持状态。

　　气场全开，简直辐射整条街道。

　　怎么看，都跟当时那个除了漂亮和能说会道，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少女完全不同。不过当然，她也曾经变得极端暴躁易怒。

　　“强大的念。真奇怪……”玛琪喃喃自语。可也没有强大得令她十分忌惮。玛琪忽然兴起念头，决定要上前接触她。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呢。她不想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追在库洛洛身后，宁愿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当他们远远关注这边的状况时，那女孩同样关注到他们。她漆黑冰冷的目光转动，蓦然停留在飞坦和玛琪身上。

　　那逼视而来的眼神严厉而尖锐。几乎像是在无礼而放肆地审视他们。

　　视线对上的刹那间，空气登时凝固，沉重得如同铅块，乌云在每个人的心头汇聚，雷电和暴雨随时袭击。

　　强烈而沉默的对峙终究由一方打破。

　　女孩动了。

　　只是轻轻的一个眨眼。

　　她就从人墙的包围中脱出。谁也看不出她是如何做到的，眨眼过后，就只见中央变得空荡荡的，人原地消失，仿佛正在变幻魔术。

　　当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时，飞坦和玛琪就惊觉她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她站定，全身散发危险的念。他们本能地后退半步，就在动作的刹那，女孩身后的人墙有了异变。

　　几十号人当中，蓦然此起彼伏几声惨嚎和尖叫，伴随着人群的退散聚合。退开的空地残留浓稠的血迹和人体组织、断骨。浓烈得叫人作呕的气味不安地弥漫，此时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得反应过来，尖叫着狂奔着逃命。

　　快跑！快跑！必须要逃走！再不走，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连嗓子都快撕裂的惊叫和哀号充塞耳边，一时令人难以忍受，只是随着慢慢尘埃落定而空无一人的现场，渐渐消失在远方。

　　只杀数人，制造猛烈可怖的视觉冲击，从心理上恫吓众人，从而达到轻易退敌的目的。果然是个省力气的做法。

　　她知道，这招对付普通人有效，但对眼前两只神经粗得要命、战斗力堪比怪物的超级怪物来说，她是献丑了。

　　西弗理智地分析。

　　她注视着眼前的一对少年少女。即使看起来画风都同样的纤细精致，内里却是冷血残暴。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但Elle有，她感受到Elle对他们惊惧戒慎的心情。

　　可怜的Elle。

　　不但对他们，对库洛洛也是同样的。程度不同而已。在这一点上，她不得不同意米拉的观点，那就是Elle确实不能适应流星街的生存法则。她太脆弱，会受尽折磨而死。

　　她难得会赞同米拉的观点。这是生平第一次。稍微让她认为米拉不至于愚蠢粗暴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嘘……好了，她要小点声。不要吵醒正在呼呼大睡的米拉。自从上次受伤回来，米拉丢了面子，就完全不想面对西弗的说教，于是直接沉睡，不肯醒来。也好。米拉已经占据这具身体太长时间，被库洛洛利用很长一段日子。而Elle却一点都不知情，西弗看得出来，Elle有意无意地逃避现实，没有用心花心思在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上。

　　太危险了。西弗旁观着，Elle依赖着库洛洛，简直是蒙眼走钢丝。她非常不认同Elle的做法。

　　但同时，她也不认同米拉控制Elle，到处闯祸惹事。这样糟糕的体验，直接导致西弗
　　很不愿意出来掌控Elle的身体。

　　然而直到方才Elle遇到危险为止。米拉在沉睡，艾莉森又绝对不能指望，其他的人西弗又不太熟悉。只剩下她一人有能力独当一面。

　　西弗只好现身。

　　从解除Elle危机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西弗就决定，为Elle的生存争取多一点权益。至少，要让她明了库洛洛他们的危险性。

　　看看吧，她到底能做到什么。

　　如果要Elle摆脱库洛洛的控制，关键要在两个因素上下功夫，一是生存所需，二是心理依赖。Elle以为她只能依靠库洛洛才能存活，但实际上米拉在流星街，是建有自己的据点的。

　　Elle有安全的地方可以躲避。

　　因此，最关键的是，如何使软弱的Elle挣脱对库洛洛不正常的依赖。

　　意外见到飞坦玛琪，西弗忽然想到他们和库洛洛有恩怨。嗯……应该是个良好的切入点。

　　那女孩的浅蓝眼睛深深地盯着他们，但玛琪敏锐地察觉，那不是敌意。最初的那紧张的对峙感消散，留下的，是较为和缓的局面。

　　玛琪很清楚方才这女孩使用什么样的招数，吓得这群乌合之众屁滚尿流地逃跑。她不过是在别人的身上张开念空间，然后将空间无限压缩，瞬间就将里面的人挤压致死。

　　简单而有效的杀人手法，效果超乎一般的好。

　　但手法还是相对粗糙，玛琪自信能在她出手前就能预测到，因为她的速度不够快。

　　所以玛琪眼下一点都不担心她会造成威胁。

　　“你是库洛洛的人吧？如果你失踪了，不知道对库洛洛有没有什么影响？”玛琪抱着双臂，冷笑着问。

　　“他会来找我。他现身，你们达到目的。”西弗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你肯定？”玛琪在露出疑问的时候，身边一阵风掠过，飞坦已经是耐不住出手，旋风似的袭向西弗，呼吸之间就制住她的双臂，反剪身后。

　　“那就废话少说，走吧。”飞坦冷道。

　　西弗十分顺从地跟着他们的脚步离开。

　　短短数分钟之内，现场只留下几大滩人类组织，空旷无人。黄沙刮过，将浓稠的血腥味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