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初恋》时临

37、37

　　[37]

　　包厢内安静了几秒。

　　几乎在同一瞬间，其他四人的视线聚焦到陆时笙与许漾的身上，面露诧异。

　　“真的假的。”郁姗姗说，“不会又是骗我们的吧？”

　　陆时笙：“……”
　　这就是被骗了一次的后遗症么。

　　陆时笙犹豫了下，正想着自己要从哪一点开始解释好，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件事，她还没和许漾商量过。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都鼓起勇气跟他们坦白了，事情的细节就由他——另个当事人来阐述。
　　……没问题吧？

　　陆时笙疯狂给许漾使眼色。

　　许漾一抬眼就看见小姑娘抿着唇角，有点紧张地抬头，朝他挤眉弄眼，投来求助的视线。

　　他以为陆时笙刚才那句话，是脱口而出。几秒钟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正紧张兮兮地想着怎么挽回和收场，一时间又想不出好办法，只能用眼神求助于他。

　　许漾垂了垂眼睛，曲起手指，很轻地在她的头上叩了下。
　　淡声：“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陆时笙：“……”

　　其他人：“……”

　　许漾说完这句话，桌上的气氛又活了——

　　李盛：“时笙这语气严肃得，说跟真的似的。”
　　“可不是，我都被她吓了一跳。”郁姗姗说，“正想追问他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

　　陆时笙：“……”

　　饭桌上很快换上新的话题。
　　陆时笙看了眼许漾，一脸郁闷地想着——自己难道是表情流露不到位，让影帝误会了她的意思？

　　陆时笙垂下脑袋，夹起盘子里的菜，又再次放下，叹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想坦白隐瞒的事情。
　　现在倒好，不仅许漾没懂她意思，这么正儿八经地对大家说实话也没人相信。

　　演技这东西……
　　果然不能靠自己瞎琢磨。

　　得上课。

　　-

　　吃完饭，六人出发前往机场。
　　途中的娱乐项目有限，陆时笙看了会剧，窝在座位里睡了一觉，试图将早上被小桃吵醒的那部分补回来。

　　抵达邵景那会，天已经完全黑了。
　　陆时笙跟着身边人的步伐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过完廊桥，几人远远地就瞧见节目组安排接机的工作人员在前等候，对方这会伸出手，热情地示意道：“各位老师往这走，我们为大家安排了VIP通道。”

　　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不知道是谁接着这句，远远地喊了一句：“我好像看见许漾了。”
　　至此，另一侧的普通通道像炸开般一下子沸腾起来，不同声音在耳畔交汇响起——

　　许漾、郁姗姗、段卓、李盛……
　　喊谁的都有。
　　甚至也有不算个人粉丝，而是综艺团粉的，这会铆足了劲喊着他们节目名称的缩写“实出”，后面跟着一句：“欢迎你们来到邵景！”

　　陆时笙还没回过神来辨别出对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就从这片的喧嚣声中听见了属于她自己的名字——

　　“陆时笙！”

　　是个女孩的喊的。
　　声音很温柔，尾音因为用力扯高嗓子造成有些破音。下一秒，她的声音就被重新淹没进人堆里，被其他拧成一团的呼喊盖下去。

　　但就在这一瞬，陆时笙听见了。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工作人员的方向。
　　对方告诉他们：“现在外面的情况有些特殊，不少得知录制消息的粉丝来接机了。”

　　以往录制，六个人都是分开从不同区域出发。偶尔碰到这回录制的情况，才会集体性的坐同一架航班。
　　艺人的航班信息都不透明，何况是公开的节目录制。
　　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接机的车已经抵达，工作人员催促他们动身离开。
　　陆时笙犹豫地望向另个方向，磨蹭着步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她内心挣扎了十几秒，最终还是抬起头，试探性地说：“不然……别走VIP了，我们出去打个招呼？”

　　许漾抬了下眼睛。

　　已经走了段路的其他四人也跟着停下步伐，转过身来看着她。

　　“来都来了。” 陆时笙抿了下唇，“不去见见……好像挺可惜的。”

　　这个提议完全是突发性的。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成员们当天抵达酒店后还有其他的安排，例如沟通明天的拍摄细节，以及提前试穿明天各个环节的服饰。
　　负责接机的工作人员是个新手，面露难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用眼神询问着其他几位的意见。

　　许漾抬了下眼睛。
　　他没说话，但往她那个方向走近了一步。

　　而郁姗姗则是最先开口的。
　　她看了眼身旁的其他人，笑了下，“时笙说得对。来都来了，大家也等了这么久，不去打声招呼未免也太冷血了。”
　　丁景山也点了下头，“走吧，我们一起。”

　　工作人员有些傻眼，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工作中途还能出现这种变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是段卓在旁边出声提醒：“麻烦你和现场的安保人员沟通一下。”对方这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出口方向走去。

　　原先准备离开的大家重新折返回来，往另个方向的出口走去。

　　比声音更醒目的是镜头。
　　人□□叠在一起，他们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拍照设备，在六人出现的那一刻，比先前听到的音量还要更大声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叫谁的都有。
　　许漾着实算得上是顶流，光是他名字的声音，大概全场另外五个人的呼喊加在一块，也比不上他的。

　　这么混乱的情况下，陆时笙扬着脑袋，从一堆声音中辨别出了喊她的。

　　那是七名女孩子。
　　她们站在人群侧后边的位置，一面努力抬高举着手机录像，喊着她的名字，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握着粉色的手幅，上面印有陆时笙的照片和名字。

　　陆时笙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高兴地上前搭话：“你们这个做的还有多余的吗？可以给我一张吗？”

　　“当然！”
　　女孩有点紧张，手抖着从包里将手幅翻出来，递给她了一叠。末了，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录制加油。”

　　“好。我会加油的。”
　　陆时笙接过手幅，很郑重地放进包里。

　　临走前，她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招招手示意她们看向镜头，一起拍张合照。

　　手机点亮，镜头对准她们的那刻，每个人的表情多少都染上了几分惊喜。七个人中，有直面向镜头比“耶”的，也有不好意思让自己的脸出镜戴上口罩才侧身看过来的。

　　旁边大抵站着的是许漾的粉丝，一脸羡慕地看向这个方向：“真好啊。我也好想要这样的福利。”
　　“之前有活动的时候，有他与粉丝的合照，不过是工作人员上台来拍的。”另个人叹了口气，“漾哥能发自拍我都万幸，完全就没指望过他做这种事——你看看他的脸，会像是主动拿手机拍照的人吗？”
　　“……确实。”

　　……
　　诸如此类的对话传入耳畔。
　　陆时笙向上扯了下嘴角，分心地想着——许漾拿手机自拍这种事，她好像还真的想象不出来。

　　屏幕上加她在内，一共八个脑袋。

　　陆时笙伸直手臂，在最前面半蹲下身，费劲巴拉地调整角度，力求让每个人的脸都完美出现在画面之中。
　　按下快门的那刻，她的手下意识跟着抖了下，拉近手机一看，不仅有个女孩没准备好临时闭眼了，连照片也糊得要命。

　　陆时笙正研究着能不能让镜头再拉远些，手机突然被人从抽走。

　　视线顺着修长的手指上移。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许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我帮你。”许漾说。

　　这会，被称为“看上去就不太可能主动拍照”的男人手里正握着她的手机，低头垂着眼睛，指尖很轻地点了下前后置摄像头交换的按钮，说着要来帮她之类的话。

　　陆时笙轻轻“啊”了一声。

　　刚才还想象不出的事情即刻在眼前上演。
　　她甚至看见刚才说话的两女孩“嘶”了一声，彼此相视看了一眼，有一种诧异而复杂的情绪在眼底蔓延开来……

　　许漾对着她们的方向举起手机，单手捏住手机上下两侧，手背绷紧时白色皮肤下隐隐透出的青色血管让陆时笙微微晃神了几秒。
　　混合着周围人的视线。
　　她的面颊下隐隐有热度透出，一瞬间发烫起来。

　　陆时笙没敢去看别的方向，叮嘱许漾记得多拍几张备用挑选，折身回到另一侧，飞快拿出营业状态，摆好表情和pose，对着镜头倒数了喊一句“三二一”。

　　-

　　抵达酒店洗完澡，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多。
　　节目组今天的流程有点奇怪，都这个点了也没有送明天的服装来试穿。

　　陆时笙擦着头发走到床沿，打开手机看了眼，上面刷刷十几条，全部都是喻梦发来的消息。

　　其中，前八条来源于节目第二期播出观感。
　　后四条来源于一个链接。

　　[喻梦：啧，第一期还有人嘴硬，说是你和许漾是节目组剪辑出来的呢。结果第二期你看看这弹幕，疯的可不止我一个啊。]
　　底下是几条节目弹幕截图。
　　……

　　半个小时后——
　　[喻梦：卧槽，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这段视频。]
　　[喻梦：尤其是你本人。]

　　[陆时笙：？]

　　最后一条视频链接来源于微博。

　　陆时笙随手将毛巾披在肩上，点进去看了一眼。
　　视频上传时间来自两个小时前，单纯从封面来判断，看着就像是今晚的机场。

　　她还以为自己努力伸胳膊的笨拙样被人拍了，提着心猜测网友到底是夸还是骂，往上扫了一眼，却是个出乎预料的配字——
　　[他真的是在看她一个人吧？？]

　　……这是什么意思喔？？

　　陆时笙挑了下眉，点下播放键。
　　视频内容果然是他们几个小时前刚去打招呼的机场。她作为当事人，现场的大多数事情也都知道。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视频的视角来源于许漾的侧面方向。

　　陆时笙的印象中，她确认许漾拍完后就背过身去，同几个女孩打招呼说了再见。在她重新转身走向他时，许漾面色平常的将手机递还给她，说了句“好了”。

　　而在这个视频中，故事的发展又有些许不同。

　　许漾握着手机，慢条斯理地重复按下几个快门键。
　　拍摄完成，他给她比了个“OK”完成手势，低着头，顺着缩略图的页面点进刚才拍摄的照片。

　　男人双指放大照片，在某个位置长久的停顿住。

　　他低垂着眸子，眼尾弧度温柔，在这片喧嚣与嘈杂的环境下，神情专注而认真。

　　屏幕上正中间停留的，是她一个人的脸。
　　像是拍摄完成后的检查，也像是……

　　为了正大光明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