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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陆时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一会。
然后很缓慢地，摇了下头。
不是会的意思，也不是不会的意思。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的意思。
有些事情，换作半个月前的陆时笙来看，她一定会觉得——就算许漾认同他们“曾经认识”的关系，两人也应该对高中时期的交集与往来在大众面前保持沉默，并且像两个再次有短暂交集的陌生人一样，相处着。
但这几期录下来。
有些事情还挺脱离她预料的。
许漾记得她的喜好，她的害怕。
在她一开始提出保密“高中关系”的时候，他像是没接受她的请求，却也真的没在镜头前，提出可能引起这段关系猜测的任何话语。
甚至最近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萌生出了点陆时笙自己都觉得挺莫名其妙的默契。
仿佛空白出来的那五年。
他们从未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过。
……
节目录制进程还得继续。
陆时笙重新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许漾定定地正看着她。
男人黑眸里有缱绻之色，唇边勾出点弧度来：“不去了？”
“……不去了。”
陆时笙抿了下唇。
她没和许漾解释自己刚才想了什么，也没解释自己摇头的含义。
陆时笙略过这个话题，不自然地避过他的视线，径直向NPC导演走去，“你好，这个任务我们接了。”
导演递过来一台iPad：“二位可以先看下原片。背景时代不同，这个站点有个额外的任务要求——你们需要在原片的基础上，复刻出这段表演，并融入符合这个时代的地区。”
导演给他俩放了一遍电影原片，是中间最著名的片段节选，时长大概三分多钟。陆时笙没什么演戏经验，这会看完原片，扒着手指数了一下。
女主总共十多句台词，她已经开始头疼了。
“导演。”陆时笙苦着脸问了句，“台词也要原封不动的背下来吗？”
导演发了打印的台词页给他俩，板着脸十分严格的说：“得背啊！错一个字的话，我是得扣分的。”
陆时笙：“……”
察觉到身旁人的气焰弱下去。
许漾侧头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
陆时笙皱着鼻子，没再说话，手指捏着纸页角落，一脸不情愿地接过来。但接到手没过多久，她盯着台词页，口中低念着试图记下每句话，神情又认真得要命。
片刻后。
陆时笙放下纸页，自己默背了会。
她觉得自己顺得差不多了，转过头来：“许老师，你怎么样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许漾抬了下眼：“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
陆时笙对自己信心十足。
她将那张台词页给叠起来，攥手里不去看，示意他先开始。
原片的内容是一对分手后，重新重逢的恋人，他们仍然相爱于彼此，但却因为遭受到生活的打击，不得不分开的故事。
男主需要再次启程，前往别的国度，女主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前往机场，送别与吐露最后的心声。
许漾垂下眼睛，看着她。
低低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的。”陆时笙顿了下，不舍地注视向面前的心上人，“……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来见你。但最终，我还是来了。”
“都已经过去十年了。”许漾出声提醒。
陆时笙淡淡地笑了声，“是啊，十年……和你不在一起的每一年，每一天，我都在煎熬。恨不得时间重回到我们相逢的那一年。”
她状态进入得很快。
光是这几句台词，那些放不下却又爱而不得的语气，拿捏得还挺到位。在回忆完剧中他们的过往后，陆时笙抬起眼眸，“我想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将军。”
陆时笙喊了句他角色的称呼，表情凄惨，眼尾没有泪，却像模像样地拿手背抹了下。
“我本以为我们注定就此错过，上天却给了我们再一次相遇的转机。我不再想错过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朝朝暮暮地陪伴你，与你共度每一个晨昏。”
演着演着，她逐渐进入角色，中途挥着宽袖，衣角搭上他的臂弯，语气很是做作地问了句：“你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吗？”
许漾垂下眼睛，语气生硬地拒绝道：“我不愿意。”
“……”
陆时笙愣了下。
她垂下头，眼眸里失落难掩，“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下一秒。
许漾伸出手。
他圈紧她的手腕，一把拉至身侧，俯身低垂下头，在她耳畔低声道：“这句话，应该换我来说才对。”
手腕处，他掌心温度炙热。
陆时笙就这么被拉着靠近，埋进许漾怀里，脸颊侧着贴近男人的胸膛，像是能听见有力的心跳声搁着衣服透来，微微扣击着她的耳膜。
……果然是经典爱情电影啊。
陆时笙默默地想着。
即使早知道这段结局会是如此，但她仍然在被许漾拉着埋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心跳可耻地加快了两秒。
……
导演对他们饰演的这部分还挺满意。
口述回忆的那段，陆时笙将好些地点从现代更换成了古代，搭配上两人的着装，确实毫无违和。
最终，他们这组拿到了95的高分。
陆时笙接过导演递来的证书，上面有他两的分数和印章。
她很是高兴地拿着证书，跑镜头前讲了好些废话，随后歪着脑袋，笑着看向许漾：“许老师。”
“嗯？”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做演员的天赋？等录完节目，我跟着你去影视圈混呀。”
陆时笙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
语气听着挺正经，细看眼底神色，就知道是句玩笑。
但是“我跟着你”这四个字。
听着很悦耳。
在经过她身侧的那刻，许漾垂着眼睛，眼角和眉梢扬起点弧度，扯着唇角笑了声，说了句“行”。
“以后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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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环节，陆时笙他们这组毫无悬念地拿到了最高分。两人一起上前，在导演处领取了线索。
小纸条打开，上面写的内容是——
[他/她没有拍摄过电视剧。]
范围一下子缩得更小了。
在看完线索的那一刻，陆时笙第一时间问了自己身边人：“许老师，你拍过电视剧吗？”
许漾：“拍过。”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心中给出结论。
看来卧底，绝对不会是许漾。
两条线索下来，范围基本上可以锁定在陆时笙自己、湛星然、李盛身上了。
三个人当中筛选出两名卧底，十分容易。
但幸好这条线索，并不是全组共享，只有她和许漾知道。而她又知道自己是卧底，自然是要想办法来隐藏自己和同伴。
在回去之前，陆时笙拉了把许漾的衣服，“许老师，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嗯？”
“这条线索能不能暂时对其他人保密？”
陆时笙眨了下眼睛，随口胡扯道，“这么排除下来，就只有三个人了。我知道我自己不是，那就只能是他们俩。我们别太快揭穿，给卧底一点游戏体验嘛。”
许漾看了她一眼，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易察地笑意：“你不是？”
“当然。”
陆时笙点头，“我怎么可能骗你。”
小姑娘弯着眼睛，笑意盈盈，与他对视上的那刻，神色无半点慌张。如果不是看见她指尖攥着那张纸条捏得紧紧的，知道这是她紧张时一贯的小动作——
恐怕他真的会被她骗到。
许漾并不急于拆穿。
他勾了下唇，“嗯”了声。
横店的舞台表演位于下午三点演出。
七个人赶往场馆时，外侧的观众已经排成长队检票，准备进场观看演出。
节目组给他们预留了第一排的位置，但在进场前，给他们交代了这一环节的任务：“你们需要观看完整段演出，记住舞台上表演的细节。出来后，会有一张江湖问卷分发给大家，正确率最高的前三名，会得到我们不同等级的线索提示。”
上一轮还是小组共享线索。
这一轮，便是单人获取线索了。
在进场前，李盛环视一圈，很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看来等下谁分数最高，谁就有卧底嫌疑。”
“那也不一定。”郁姗姗说，“前提是脑子也得好啊。要是看一圈下来，晕乎乎的什么也记不住，这分还是拿不了。”
陆时笙没说话，站在旁边笑了下。
她跟着队伍进场，按照进场顺序随意坐下，左手边刚好是许漾。郁姗姗因为麦没电了，暂时被导演组叫去。陆时笙右手边的人，莫名其妙地换成了湛星然。
表演开场。
这是一场盛大的歌舞秀，灯光音效与表演都极为令人震撼，陆时笙看得津津有味。但碍于节目组派发的任务，和不知道问题是什么的问卷，在细细欣赏的同时，她还得分出心来，去数或观察一些细节的东西。
在倒数第二场演出时，台上来了十几位穿不同色系裙子的少女。陆时笙手指放置于膝盖上，口中轻声数着，被湛星然当场抓包。
对方倾过身，笑着问了句：“姐姐，你数的这么认真，该不会是卧底吧？”
“……”
陆时笙的动作顿了下。
她下意识地想出声反驳。
黑暗中，男人的手背越过座椅，很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指尖。触感在观众席暗下的这一刻，显得尤为明显。
像是提醒。
也像是试探。
陆时笙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平复了下神色，没看向湛星然所在的方向，直到数完台上着各色裙子的人数，才弯着唇笑了下，出声回答：“怎么会呢。”
陆时笙神色自若，“我不过是不想让卧底拿到线索，独吞掉信息。如果拿到是我拿到高级线索，我一定会分享给大家，帮助大家判断局势。”
她捏造了一个听起来近似完美的理由。
许漾越过来的手指从两人中间的扶手间隙抽离。
陆时笙隐隐松了口气，也没敢再去看身旁任何人的眼色，履行刚才自己的话语，专注地看向舞台。
半个小时后，歌舞秀演出结束。
七个人安排去向后台，与演出的演员交谈了一番，合影留念。最终，所有人来到隔壁的休息间，节目组在这里安排了一个场地，专门用于填写江湖答卷。
进门便是连坐成一排的七张桌椅，每张桌椅中间隔了道竖板，用于遮挡彼此视线。为了契合时代背景，节目组直接发的都不是黑笔，而是砚台和墨块，需要自己手动磨墨，使用毛笔填写。
待所有人在位置上坐下，导演组开始派发问卷。
拿到问卷，陆时笙扫了一眼。
题目同她预想中的差不多——
“第二个节目的背景音乐”，“该节目台上的演员数量”，亦或是“在这个节目中，有多少女孩子穿着粉色裙装”。
第一名太过于引人瞩目。
陆时笙理想名次是第二或者第三。
她很慎重的填了几题，末尾直接留了一题没有写。提交问卷的那刻，当真有一种自己在上学时期，临时抱佛脚，考试前猛看题的错觉。
在等待分数出来时，节目组上了些零食和下午茶，让他们休息一会，随意取用。
说是休息，谜底当前，这会大家也无心谈论其他，聊得都是关于卧底的问题，讨论了场外信息。
郁姗姗：“我举报啊，丁景山刚才看舞台可入迷了。”
丁景山：“我那是被舞蹈吸引了。等会分数出来你就知道，我所有题都是懵的。”
“李盛写的也很认真。”段卓笑了下，“我交卷的时候，他还在奋笔疾书。”
李盛表情惶恐：“打住打住。别污蔑我啊兄弟，我那是直接不会用毛笔，写的字都糊成一团了。”
大家气氛融洽，笑成一团。
陆时笙尽量把自己此刻的存在感降到最弱，走去最边上，倒了杯水果茶。
“时笙今天好像话不多。”
郁姗姗随口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怕说错话，所以干脆不说了？”
“……哪有。”
陆时笙带过话题，顺势咬着吸管，弯了弯眼睛，“口渴了，一直在喝水呢。”
江湖问卷得分榜刚好在此刻张贴出来。
导演组很有节目效果的做了七个长框，七个白条粘在上面，需要依次揭开。
“揭分”的任务交给了湛星然。
他从下往上，依次撕开白条。
前三名分别是——
陆时笙，许漾，和段卓。
第一名的位置着实过于显眼。在结果揭晓的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
郁姗姗“啧”了一声，抓着陆时笙的手晃了两下，“时笙，今天果然不一般啊……说吧，是不是卧底？”
“姗姗姐，我真的不是。”
陆时笙心虚晃神了两秒，很快故作镇定地否认了。
陆时笙将观看演出时说给湛星然听的那套理由，给对方复述了一遍，“我真的是为团队考虑，所以才记了一下。有的题我都没答得出来……没想到还能是第一。”
她摊开手心，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
郁姗姗表情有些动容：“真的是这样？你发誓不骗我，骗我的话录完这期节目，长胖十斤。”
陆时笙：“……”
好狠的毒誓。
她犹豫了下，正在掂量是心狠一下先自证清白再说，还是说什么也不能胖十斤，耳畔传来围攻许漾的审讯声。
陆时笙毕竟是女孩子，难以下手。
所以男生几乎都去左边，围攻许漾了。
段卓挑了下眉，感慨道：“好啊，没想到竟然藏得这么深。”
湛星然：“漾哥，提前说声对不住。不管你是不是，这一轮的投票指认，我一定会选你的。”
李盛：“老实交代，卧底是不是你？”
陆时笙侧过脸。
在这片嘈杂声中，许漾勾了下唇角。
他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懒散散地收回视线，笑了声，语气淡淡的：“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