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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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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马尔科所料的,奈芙没有来。
好的,一番队队长想,他负责任了,他问过她了,但是她不愿意——所以这应该不算是他的错。而且她没来其实也算是给马尔科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整个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想着万一这家伙真的答应了他该怎么给老爹解释的同时不让老爹犯心脏病。
“没来就没来……无所谓……她自己没有来的……”马尔科一边蹲在桅杆上面,小小的海岛在他的眼里渐行渐远。他碎碎念着,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没有那么郁闷。
好吧,好吧,他确实很失望,因为毕竟那是个给他发生过关系生过孩子的女人,而且他们两个的孩子已经算是很大了……不在父亲的身边似乎不太好?马尔科挠挠脸,不,好吧,他有一个机会可以组成一个家庭,听上去不坏,船上的兄弟们也有不少人其实是有家室的,他们偶尔路过家乡的小岛的时候,总是那么开心,让马尔科心生妒忌。
会有人真心实意的牵挂着你,即使你不在他们身边,即使你长年才只能见到他们一面,你也知道他们心里记得他们。
——嗯,听上去是有点混账,但是感觉不赖。
可奈芙没有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马尔科不能去逼迫任何一个人。
或许这就是永别了,伟大航路如此辽阔的地方,就算能够再见面,马尔科想他应该也不必当做认识奈芙的模样了。萍水相逢的缘分总不可能会用上一辈子的,这大概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至少奈芙给马尔科留下的印象不只是捅那个倒霉家伙的脖子。
最后一次见到奈芙的时候,马尔科正好在醉酒,浑身是伤,坐在大街边,任谁都认不出来他是那个“不死鸟”马尔科。
他失去了最好的老爹,失去了无数的兄弟,白胡子海贼团变成了“白胡子海贼团残党”。马尔科成了这个未来一片惨淡的残党中唯一一个能够执掌大权的人,而他只想大醉一场,最好直接就不要醒过来。
去他妈的顶上战争,去他妈海军。
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失去了这个世界上他所有重要的东西,所有的,就这么死去了,然而这里这么多的人都在享受他们的生活,马尔科哼哼着猛灌了自己一口酒,给路过的每一个人比了个不太雅观的手势。
“喔……哇喔,哇喔,看看这是谁?”
马尔科头也不抬的给这个人比了两个粗鲁的手势。
“谁?”接着,马尔科听到了奈芙的声音:“我说儿子,你是不是忘记我眼睛瞎掉快十几年了?”
好吧,还好你眼睛瞎掉十几年了。
“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许多年不见,那个小混蛋长成了一个还颇为英俊的大混蛋。马尔科醉得七七八八,还能看清楚这个臭小子梳着一个风流倜傥的大背头,后脑勺还绑着一个小辫子,那张脸和自己几乎有六七分相像,只不过更加柔和,更加年轻。
“喔,小伙子怎么了?”
马尔科不想说话,准确的说他不想让奈芙知道自己像是个喝醉的流浪汉,但是拉斐尔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喝醉了,怎么了老哥?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不是说在七水之都有一笔单子,然后再去香波地群岛度假来着?”
去他妈的,马尔科看到奈芙走了过来,她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感觉他认识的每一个女人都会把自己保养得像是二十二岁——她的鼻尖动了动,应该是闻到了浓浓的酒臭味儿,然后她蹲下来,有些拿不准的拍了拍马尔科的脸。
拉斐尔挑眉,无声的给马尔科比回去一个粗鲁的手势。
“好啦小伙子,不要这么沮丧,每个人都会失去一些东西的,你得明白已经失去的东西不能拿回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活像是六七十岁的大妈:“起来去洗洗自己,吃一顿好的,然后去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对。”拉斐尔显然是知道顶上战争的事情而且还没有告诉奈芙,他半是幸灾乐祸的说:“乐观点兄弟。”
马尔科差点没有把手里的啤酒瓶砸过去。
“滚蛋。”他故意说得粗声粗气,嗓子活像被穿了个洞:“别烦我。”
“哇,想吃润喉糖吗?”奈芙摸出一颗绿色包装的小糖块,放在马尔科面前:“你还有别的东西,这世界上总有你爱的什么人,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接着她伸手抱住了马尔科,柔软的碎发蹭着马尔科的脸颊,一番队队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拥抱,他甚至傻愣愣的看着拉斐尔——这个小子居然还露出了嫉妒的表情。
“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奈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间,马尔科几乎都要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对他说这话的:“至少要为活着找一个目标。”
那是个温暖的,让人安心的拥抱。
“记得吃糖,你的嗓子听上去真可怕。”她站起身,拉斐尔及时的扶住了她,好让她不至于失去方向:“对自己好一点。”
拉斐尔居高临下看着马尔科。
他对这个男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生下他的是他的妈妈奈芙,抚养他的也是他的妈妈奈芙,这个女人深陷黑暗,早就已经不能自救了。但是她为了这个出生就没有意义的孩子,几乎快要放弃了一切——相比起这个除了付出了一夜在他幼时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的男人,奈芙比马尔科要好上将近有一千倍。
“我和他说几句话,妈妈,在那边等等我。”
拉斐尔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马尔科的眼神还在追逐着奈芙。拉斐尔蹲下来,马尔科消瘦了很多,浑身还缠满了绷带,看上去全世界都再找不到那么一个糟糕的人。
“听着,她一直都是这样,你可不要觉得自己很特殊。”拉斐尔轻声道:“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领养她的师傅,她的师傅是一个□□组织高层人员,所以她也只能加入这个□□组织。他们贩毒,走私,贩卖孩子和特殊人种,而且一旦和这个□□组织有了关系之后就难以脱身。但是生下了我之后,她就一直在带着我逃命,逃了将近二十年,眼睛的伤也是因为我才受的。但你并不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能让她惦记这么多年,可你确实在她的心里无比重要。”
“我吗?”马尔科笑出了声。
“是你,我从小就听她说你的故事,你所在的那个白胡子海贼团,她每天都要问我今天报纸上有没有你的消息,我从小就嫉妒你嫉妒得要命。”拉斐尔也勾起一个笑,他笑起来会露出两个虎牙:“因为我时常会想,要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她觉得不会把我生下来的。”
“顶上战争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她,因为她会直接疯狂的搜寻你的下落的。但是她说的没错,起码她确实爱你这个跟她只读过一夜的男人,甚至多过我这个儿子。”
马尔科看看手里的酒瓶,深绿色的玻璃反光出一张可以说是让人绝望的颓废的中年男人的脸,他再看看拉斐尔:“你这个小混球没在耍我吧?”
“我是在耍你,醒醒吧你这个蠢样子要是搁在那个晚上除非是她磕了药了才会让你做。”拉斐尔微笑着又比了个手势:“昨天我把最后一批追杀的人给了解了,我们要去东海了,听妈妈说她老家可能在哪里,我们会在哪里定居,生活下去。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知道。”马尔科说的是大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东西都糟糕到了极点。”
“你这样说我就开心了不少。”
拉斐尔站起来,拍了拍膝盖:“要是有机会的话,去看看她吧,在你把事情全部都了结了之后,妈妈会很开心的。”
拉斐尔就这样带着奈芙走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两个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马尔科想了很久,如果当初奈芙按照约定来了,是否能够像是他想象的那样,他,奈芙,和拉斐尔,组建一个他曾经想过的家庭。
不,他要是每天早上都看见那个小混蛋的话会想揍人的。
“东海?东海很好,和平的海域。”马尔科拿起那块糖,拆开了包装丢进了嘴里:“小兔崽子说的没错……把这堆糟糕的事情都了解,或许去度个假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