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宠正眷》余生未雪

10、曾经深爱 如今怎爱

　　曾经深爱的眼睛，沧海桑田后，万般蹉跎风雪后，有的只有深深的疲倦。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颜宋只不动声色得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她无法再让自己去面对眼前的人，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至于其他，她再也管不得，却也不想管了。

　　她只是很累，那么多的绝望，那么多的心酸，哽咽在喉头，凝聚在眼眸，最后全悉数化在他冷若寒冰的眼眸中。

　　她和他之间，输的似乎永远是都是她。

　　是了，他那般性子的人，杀伐决断，温柔如斯，他都能一一信手拈来。

　　她在他这里失魂落魄，在这深宫里丢了快乐，到最后寂寞吞噬原来最初的颜色，她无法闪躲，亦避无可避的难以解脱。

　　他于她，是囚了一座牢。

　　在他的城中，她失去了自我，眼前漠然了岁月的如花似火。

　　残酒旧梦，枯花飞影，痴心与谁付尽，到头空一场芳魂去。

　　她只是一介小户人家之女，得以获见龙颜本已之幸，与之交错了真心更是半世的离殇周折。

　　凭谁错牵挂，流年无寻，回首佳人镜描眉，雁几回，往昔竟已刹那无话。

　　现在想起来，她倒是不禁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了，是什么样的信念，竟支撑她走了那么久那么多段难熬的时光？

　　熬过旁人的白眼，熬过心上人后来的移情别恋？熬过春秋冬夏那冷宫凄凉的落寞，熬过那心如死灰与撕心裂肺？

　　被误解？被逼滑胎？被谣言击破曾经的誓言？呵，他从来都不爱，又怎么会相信她呢？

　　那时后来他坦言自己的身份是骗她的，呵，她原谅了，可以理解；她苦声逼问他为什么要娶宰相之女时，他将她拒之门外，只派来身边的一个宦官来告诉她皇上已经歇息让她回去；她被人设计，被诬陷与摄政王宇文拓歌有染，她在大殿上满眼焦急的解释，换来他眼中漠然的冰冷；巫蛊，被诬告谋害皇室血脉；入牢，他亲手执鞭逼问，口口声声都是他心上的舒婉！

　　她的避无可避，步步沦陷，步步错落，眼睁睁看着他身边谈笑风生的人换了另一张欢颜。

　　眼睁睁看着他眼中的寒冷一日比一日积聚，再不复往日柔情。

　　她低着头，并不去抬头看眼前的人，颜宋在脑中唤着曾经见过的白衣老头儿，她还尚有一线疑窦，想要问明白。

　　她知道那老头儿会听见的，不知为何就是如此笃定。

　　果不其然——

　　“丫头，怎的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又找我，你这丫头，耽误我下棋了。”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而后她的神识突然到了一个四周一片空白的地方。

　　那上次见过的老头儿在石桌边紧皱着眉头，不满的抱怨着。

　　“我想知道，那夜我死去之时，他在作何事。”颜宋不顾一脸幼稚的老人，淡淡的开口道。此刻，她心里满是平静。

　　这个问题，她虽然害怕，但还是想知道答案，不知为何，可能下意识的会觉得那个答案会让她死心了吧。即使她身上似乎还有很多未解开的谜团，譬如为什么她脑海中还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似乎不是关于这个世界的？

　　但也要先解开最后一个心结，或许知道了答案，她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更自在的活了吧！

　　“你确定要听？也不是不可以，谁让这是老头儿我欠你的债呢，咳咳，不是，我帮你算算啊，”那老人一掐指，面有难色，却还是虚咳了下嗓子，而后向她看了一眼又把眼神瞟向了别处：“咳，丫头，这个，你听了一定要挺住啊，老朽救你的命可是不易，你要珍惜；那小子，那晚在拥着美娇娘……”

　　虽然早已心如死灰，虽然早已心有准备，可真当听到那一刻却还是像一个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得她狼狈不堪……如果可以，她真想当什么都没听到。

　　她愣了愣，而后嘲弄一笑，似有什么东西飘散在了风中，她淡淡瞥了眼远处石桌边继续下棋的老人，道了声：“我回去啦老头儿！谢了，下次找你喝酒。”

　　说完，神识一晃，猛地回神，颜宋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依旧是年轻帝王那张熟悉的脸。

　　每次见这老头儿，似乎都不会超过在现实里的时间多久？呃，她好像又冒出了什么奇怪的词汇？

　　颜宋淡淡的抬头，倒让宇文奕楞了一下，不过随后他又勾唇，伸出手掌似乎欲要抚摩她的头？

　　倒是颜宋倒吸一口气，不明白他这突然的举动是为哪般，莫不是又作什么幺蛾子？下意识的，她的身体先做出了反应躲开了。

　　这时，年轻的帝王似乎有些尴尬，眼中已经隐隐冒出火星子，颜宋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好笑，他气什么？是气自己躲开了他么？

　　可他不是很嫌弃她么，不是避她如蛇蝎么？如今这演的又是哪出？呵，颜宋只觉得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宇文奕似乎看出了她哪里不对劲，收回在空中僵硬尴尬的手掌后犹豫片刻竟还是问她：“可是哪儿还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