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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单的木偶 ...

  •   凌妈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望着夜空,看着他安安静静的独自品尝自己的伤疤,自己流下的血,自己孤独的世界。

      白色的少年

      是清冷单调的早晨。
      屋外一如往日的清晨,屋内一如往日的摆设,依旧陈列出一种孤寂的感觉。
      两层楼的小洋楼型别墅。偌大的客厅里只摆着一张白色的沙发和一张黑色的茶几。洁白如玉的地瓷砖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种疏离的冷光。
      客厅的隔壁间是餐厅。同样是洁白的地瓷砖,八张白色的餐椅簇拥着一张黑色的方形餐桌。餐桌上的白色玫瑰冷然绽放。一份已经凉透的烤好的吐司面包和一杯牛奶放在了餐桌上。
      做完家务的佣人凌妈从厨房走出来时见到餐桌上已经凉透的早餐,她看了眼餐厅的墙壁上的钟摆。已经快七点半了。她再转头看向二楼的某一间房间,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她并没有上二楼去敲门,而是默默地端起早餐拿到厨房去加热。
      凌妈对此很不以为然,似乎这只是每天早晨都会有的戏码。
      二楼的主卧内。
      洁白的门,洁白的床,洁白的地,洁白的窗,就连坐在洁白的窗台上的身影也是洁白的。
      窗台上的少年微微昂起头来,白皙清秀的面庞在清晨的微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额前被风吹动的发丝荡漾出淡淡的惆怅。发丝下的琥珀色的眼睛倒映出淡蓝色的天空。
      少年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安静得让人以为他没了呼吸,没了灵魂,像只孤单的木偶。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早上这样子仰望天空了。
      少年垂下了眼帘,长且浓密的睫毛恰好挡住了他那琥珀色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就这样,他又坐了好久。是惆怅还是感怀伤世?少年的薄唇轻轻抿着,没有露出一丝情感。
      当时针指向八。分针指向十二时,那抹洁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他背着白色的书包缓缓走下了楼梯。
      “少爷,”凌妈看到他下楼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出厨房对他颔首低眉道。“早餐准备好了,您吃完再走吧!”
      而他却置若恍闻,自顾自的走出了大门。
      对于他的熟视无睹凌妈早已习惯,每天都是这样。
      凌妈抚了抚太阳穴,看着那愈走愈远的白色身影她有有些心疼。她来这儿做保姆有三年了,三年里他多少知道一些他的事情。他不是私生子,却比私生子活得更加卑微。
      他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却比同龄人独立。上学的路哪怕有一公里他也是靠自己双脚的力量撑到了学校。这么多年了,这竟然也慢慢形成了习惯。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看清屏幕上闪烁的字后,抹去了眼中的心疼接起了电话。
      尽管距离很远,可她依稀能看到微凉的风吹起少年洁白的衣角,那样恬然。

      阳光啊

      蓝湾国际学校初中部。
      少年淡漠的走在学校的走廊内,他的身旁是一间间传出朗读的教室。
      早读还没有结束。
      他推开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女,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座位上。
      原本就安静的教室变的更安静了。
      一坐到座位上他就开始睡觉,在这所学校里他是出了名的厌学,也是出了名的神秘。学校是一所有名的私立学校,在这里就读的学生一般都有强大的身家背景,唯独他的身家背景不为人知。人人都以为他是社会平困生,可他身上每一件物品都是上千上万,人人又以为他是学校股东的公子,可股东的公子在八年前已经夭折。当人们又在猜他的身世时,他却依然随心所欲的迟到早退,无人敢管。
      他的位置是最后一组最后一桌,他很满意这个位子。安静而且又靠窗。每当窗外的阳光撒进来时,他总会把眼睛眯上。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台上的女生一直看着他。
      终于下课了,学生们恢复了课间的闹腾。
      熟睡中的少年感觉有人在拍他,漂亮的眉头微微拧起。抬头便看见一个女孩端着一抽屉的信倨傲的站在他面前。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是五颜六色的信封。
      “本小姐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写的,你敢不答应做本小姐的男朋友试试!”来人叫顾雅欣,是对面楼高中部高一的学生。
      少年微微皱了皱眉,浓烈的香水味真的很刺他的鼻。
      他端过那一抽屉的信看也不看的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
      本来因为高一年段的学生进来同学们就感到稀奇,被少年这么一弄更是聚集了不少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顾雅欣很是气愤的质问他,她第一次感到那么丢脸!
      淡漠的少年拿出一支笔在课桌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学生们很是好奇地围过去看:垃圾要扔。
      顿时间周围的哄笑声大了起来,还有别的顽皮学生似无意的念出那四个字。顾雅欣觉得他这种人把她的尊严随意玩弄,她气急了。“你”她指着他,眼神冷厉不已“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推开人群,愤愤离去。
      少年轻蔑的弯了弯唇,仿佛女孩刚刚的那句“你给我等着”就像灰太狼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一样,令他不痛不痒
      好戏没了,爱看热闹爱瞎起哄的同学觉得无趣也就渐渐散开了。
      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一股清香味传来。比刚刚那浓烈的香水味好闻多了,清甜,他不排斥,但排斥那个人。
      他细长的眉微微皱起。他抬起眼眸想看清楚来人,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可尽管这样,他空洞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动。
      女孩看了看周围的同学,见没人留意这边赶紧对他低声道:“顾雅欣,就是刚刚那女的,认识一些学校的坏分子,这段时间你小心点。”说完她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快速离开。
      莫名其妙,少年趴在了桌面上浅浅睡去。

      绝望
      学校的课间是男生打闹的时刻,也是女生“上厕所”的时刻。
      两三个女生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头发。本就是爱美的年纪,如果不打扮就不是女生了。
      站在中间的女生整理好头发后,看了看旁边仍在整理头发的女生。
      女生的打扮显得很开朗。刘海用粉色的长津贴固定在额头上方,刚刚过肩的长发被弄成内包。女生的面容很白净,眼睛不大却很灵动。不算长得好看却很耐看。
      “你好,请问你是初三(3)班的学生吗?”女生很有礼貌地开口问道。
      正在打扮的女生诧异地回头看着她。眼前的女孩很是清秀。
      “是啊,怎么了?”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惊喜道:“你是这几天刚转来的新生!”
      “你好,凌烟。”女孩伸出手友好道。
      女生也赶紧伸出手回握。“你好,我叫夏小千。”
      夏小千?凌烟恍惚了一下,眼前女孩明朗的容颜竟与幼时一张令她疼痛的孩童脸重影起来。
      “你认识夏小倩吗?”女生有些激动。
      夏小千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头:“没听过,不认识。”
      女生失望的暗了暗眼眸。
      “怎么了?”
      “没事。”
      回去的路上小千一直拉着凌烟的手叽叽喳喳个不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或者想打听班上某一个人也尽管找我。”这方面她可是很有信心的。
      “那”凌烟突然问道“那个男孩子呢?”
      “哈?哪个?”
      “就是经常迟到的那个。”
      “哦。我跟你说,他可是个怪人,很闷骚的。真搞不懂那些脑残的女生到底喜欢他哪里。虽说长得还不错,可却是个十足的冰山。听说到现在为止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包括老师也忘了他到底叫什么。你说他是不是十足的怪人?”夏小千撇着嘴泛着嘀咕道。
      凌烟又是淡然一笑,不作言语。
      原来没有人懂得他的伤,原来他活得比谁都绝望。

      今天向来孤寂的小洋楼别墅破天荒的迎来了客人。
      蓝宗盛有些强装镇定的站在客厅里,凌妈则恭谨的候在一旁。坐在沙发上的是那个少年。
      少年身着白色的家居服,他专注的捧着书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奇怪。“少爷……”
      蓝宗盛眼巴巴的唤了他一声。他觉得他自己很冤枉,他只是得老爷吩咐来传旨令的。可如今倒好,少爷连一句答复都没有给她。
      少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可他却没说什么冷淡的上了二楼。
      很明显,少年是下了逐客令。
      蓝宗盛也不好说什么,但看着自己受到冷漠多少有些愤怒,便道:“不过是个被抛弃的祸害,还端什么架子,真是可笑!”
      声音不小不大,凌妈赶紧转头朝少年看去。少年的身影猛地僵了僵复有若无其事的向上走去。
      待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上时,凌妈才朝蓝宗盛说道:“蓝管家,咱们仆人应该要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请家教就请吧!反正谁也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凌妈有些愤愤不平。纵使他的确是如此,也不该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蓝宗盛有些不屑的睇了她一眼,抚了抚衣袖,负手离去。
      凌妈看着离去的蓝宗盛,又回头看向二楼的主卧。心里五味杂粮,不知是何滋味。

      你走吧,永远不要踏进这个家。你别想再踏进这里一步,除非我死了。
      回忆的海浪袭来,再次化作一枚子弹穿透他早已脆弱的心。
      他又坐在窗台上,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又抬起那孤独的眼眸望向那孤独的夜空。
      夜空是黝黑的,也是孤独的。不过也比他好,孤寂的夜空还有零碎的星星陪伴。而他什么都没有,穷的只剩下一座孤城的绝望。
      “叩!叩!叩!”凌妈有些胆颤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径自端着东西走了进去。
      凌妈一下子就看到坐在窗台上的他,忽明忽暗的,落魄的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把牛奶放在桌面上:“少爷……”
      “我没事。”向来郁郁寡欢的少年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像其他男生一样粗犷,声线很细,带些微磁。给人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话被少年抢了先,且又被他猜中了意思。凌妈是个一词穷就会紧张的人,她握了握拳头。“少爷,少爷其实没有必要将这种话放在心上。”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微微咬紧了唇。
      “我没想过恨他。”他孤苦道,眼里琥珀色的光一闪一闪的。“从来没有。”
      他的这句话像是对凌妈讲的,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凌妈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望着夜空,看着他安安静静的独自品尝自己的伤疤,自己流下的血,自己孤独的世界。
      温柔的心,又为他疼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孤单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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