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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镇远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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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花公子!"
陆小凤挑高了眉头。
称呼上的差别待遇就算了,关键--这个煞风景的衰人!
"招魂哪你,我还没死呢。"陆小凤忿忿的瞥着来人,"萧方你属狗的啊,这都能找到!"
"啊?"萧方无辜的眨眨眼,"怎么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呢。"
花满楼笑道:"萧兄请讲。"
"九王爷朱祯特来观赏此届比武!"
"当今圣上的弟弟,那个曾经做过什么镇远将军的小王爷啊......"陆小凤对官场的人一向没什么印象,"这叫好消息?"
花满楼暗叹道,这恐怕与"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喜怒无常的朱祯和他曾有数面之缘,可惜这缘......更接近孽障。
没得到预期的惊讶回应,萧方又道:"此次唐门的悬红是'腰缠万贯'!"
金银珠宝?未免太小觑唐门了。
"五行珍品的金。"陆小凤和花满楼不约而同的出声。
萧方得意洋洋的道:"是不是很好的消息?"
"福兮祸所依,未必,"陆小凤捋着自己的小胡子,"那个唐阮也中毒了。"
花满楼点头,确实蹊跷,而且蹊跷的未免刻意了。
唐阮身为唐门大总管,竟然连五行珍品也集不齐,这说明什么?要么,她不被信任,唐门开始对她有所保留;要么,五行珍品尚未完全成品,她不能以一己之命冒险;再不然,五行珍品根本就是幌子,唐门妄图以此要挟。
要挟......花满楼低笑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话说回来,我们干嘛要来参加这劳什子武林大会呀?难道他们之中有谁知道瑞玉的下落?"
陆小凤道:"萧方,你究竟知不知道瑞玉是什么?"
萧方理所当然的道:"是块玉嘛。"
陆小凤道:"又不是传位玉玺,怎么会如此珍而重之?"
萧方愣住,"其实我不知道瑞玉是圆是扁......"
花满楼道:"'瑞玉'是大内珍藏,外人确实无从见识。"
陆小凤点头道:"这才是关键--基本没有人见过瑞玉。"
花满楼道:"会有人知道。"
"是。"陆小凤笑嘻嘻的,掰掰手指头,"我算算......至少有六个吧。"说罢用手臂碰碰萧方示意,"哦?"
萧方呆呆的,"我不知道......"
花满楼打开折扇,抬步先行。
阳光越发的刺眼了,柳叶的边缘略微的卷曲起来,一边是娇嫩的绿,一边却淡淡的泛出浅色,鲜活的怒放与濒死的苍白在小小一方草木上泾渭分明。
瑞玉,五行珍品。
唐门,毓秀山庄,飞龙堡。
朝廷,江湖。
花满楼揉揉额角,说不累是骗人的。只是有时候说的久了,信以为真,自己也觉得理应如此。不能累,不能示弱,坚持下去的信念最终变成诅咒,噬食血肉心脉,终有蚕食殆尽的一日。
魔由心生,他一向坦荡,可会有心魔作乱的一日?
会的--他已经开始感觉累了,很快那一切一切......
萧方看到花满楼突然的闭上眼开始强制调理内息,冲过去不敢惊动他,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用眼神去呼喊陆小凤--花满楼看不见,但是可以听见,而有些话,萧方并不想当着花满楼的面说出来。
陆小凤示意萧方让开,将手搭在花满楼肩上助他平顺乱窜的真气,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干脆的点了花满楼的睡穴,将人放到床上,让他暂时休息。
"花公子好好的怎么会走火入魔?"萧方忍了半天,眼见他睡去了才开口。
陆小凤半倚半靠在床边,"晴天霹雳与水的毒性相克,虽短期内无性命之虞,但是却滞留血脉之中,算算距中了晴天霹雳已有十日了。"
剧毒不能致命,却缓慢的在伤害他的健康与辛苦修行的内息。
"十日......"萧方感慨,"能撑到今日才略有走火入魔的征兆,确实不易。"
顿时一片静默。
被两个人沉重目光注视着的那个人,面容苍白的安静沉睡着,即使睡梦中也如清澈见底的水,与纷扰无关,与尘世无尤。
可是在集齐五行珍品之前,他会一日一日的憔悴下去,也有可能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向唐门示弱--他们谁都做不到。
"用内力可以将毒暂时封住,暂缓毒性的侵蚀。"陆小凤思索半晌,"虽然未必真的有效,总得一试。"
萧方道:"以花公子目前的内力而言,未免风险太大,万一真的走火入魔......"
陆小凤道:"我来。"
强行以自己的真气去打通别人的穴道,其一是耗费真气,其二便是容易出错,则二人都有生命危险。
出错倒不至于,但是难免两个人都元气大伤。
"那比武......腰缠万贯......"
"再说吧。"陆小凤跳下床活动筋骨,"火烧眉毛了,先把眉毛留住再说,至于火源么......"他突然冷冷的笑了,"看能烧到什么时候!"
傍晚时分,暮色沉沉。
天边的云朵厚重的堆积不散,夕阳残艳的血红色光芒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武林大会第一天,游龙飞大宴群英。
空旷的院子里更显清净,几只的蝉在夜色笼罩前发出最后无力的悲鸣。
陆小凤还在花满楼的房间里。
他还没开口说话,花满楼抢先说我知道,我很好。
我什么都知道,我真的还好。
这不算什么,相比近乎绝望的北天牢,接下来还有可能逐步的衰弱,这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站在门外的萧方默立半晌,也只听到屋内人的这六个字。
说的简单轻巧,仿似事不干己的冷静。
就好像跌倒了的小孩子,自欺欺人的说不疼不疼,不哭也不闹,忘了怎么去依赖别人,伤口却一直都在。
他不是孩子,他是个有作为有担当的男子。
"要不要我在外面帮你们守着?"
陆小凤道:"不用了。"
花满楼道:"今日大宴,还劳烦萧兄代为转告一声就说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出席,备感遗憾。"
萧方奇道:"难道花家今届无人出席,没见到有人来找花公子啊?"
花满楼垂目不语。
毓秀山庄会是谁来赴会?大哥长年在边关,二哥五哥总是忙得一年见不到几次面,三哥四哥六哥会不会来?
"想家了?"陆小凤想问,始终没有出口。花满楼一向独居百花楼,就是为了证明他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他和常人并无不同,但是"瑞玉"事件一出来,他背后的整个家族都难免被牵扯其中,他的心里,想必也很难受。
肩上传来的暖流的丝丝缕缕直暖到心坎里去,花满楼闭上眼睛,配合陆小凤的真气疏导毒性。
四周一切变得分外空明澄净,彼此的呼吸与温度是天地间的光芒所在。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只要再半柱香的时间就大功告成......陆小凤刚想长吁一口气,立刻又绷紧了神经--他强压住花满楼的肩膀,"你疯了么?不要动!"
"朱祯。"花满楼"看"着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又怎样。"陆小凤也听到了,"最后关头不能功亏一篑。"
算得上是新仇旧怨?真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花满楼拍拍陆小凤的腿,微微摇头。
"花公子花少爷,好大的架子啊,吃个饭也要本王亲自来请。"调笑的声音停在门口,"本王可是特意来找你的呢。"
门被推开,一位年约三十的男子站在门口,锦衣华服,笑意盈盈。
"好久不见了,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