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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椿之五 ...

  •   世界在不同的人眼里分为很多种。
      对于辉夜君麻吕而言,世界是承载诸多事物的媒介,唯有活下去才能遇见并感知到那些他未曾经历过的事。对于大蛇丸而言,世界不过是终究会让他解开的一个难题,因此他需要更加悠久的命数。
      而世界对于兔泽柳,则是狭小的牢笼,和那个人掌心真实的温度而已。

      首先要介绍的是,兔泽并非一个姓氏,而是更加接近于编号或者是分类一样的东西。而获得“兔泽”这个前缀的,已经只剩下了兔泽柳一个人。大蛇丸也是偶然之间从被烧毁的村落中捡到他的,看起来貌不惊人的样子,谁能想到他细胞的活性程度比起千手一族也不逞多让。
      本人对此一问三不知,不清楚是为了自我保护而遗忘还是为了防止机密泄露被人为消除了,彼时大蛇丸没空在不确定价值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只种了咒印就将他和其他人关在了一起,而几个月后的如今,那一大屋子的“兔泽”只剩下了一个兔泽柳。

      整间手术室没有维持在手术结束的那一刻,这横七竖八满是骨刺几乎没处下脚的屋子,显然是经过百般努力的成果,带着人来的药师兜只觉得身上哪里都在痛。大蛇丸的身体不能支持他进行强度过高的战斗,失去意识的君麻吕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要让宇智波佐助来举例子的话,可能就跟假寐中的我爱罗带来的压迫感差不多。
      辉夜君麻吕体内虽说没有封印尾兽,但尸骨脉的暴虐程度也差不离多少。那些有幸目睹过战场上辉夜一族身姿的人,大抵都会感叹一句:哪里是人类,分明就是绞肉机一般的存在。
      大蛇丸都不一定能全须全尾地从这间屋子里出来,如果说有谁可以,那大概就只剩下兔泽柳了。

      他看上去并不恐惧自己即将遭受到的攻击。
      药师兜转身离开的时候回过头看了兔泽柳一眼,他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粉兔子,脸被长而卷曲的发遮着,慢慢地走进去,脊背还习惯性地佝偻着,不合身的单衣空空荡荡。
      也是,毕竟那家伙可是完全被君麻吕驯化了。

      疼痛是兔泽柳最擅长承受的东西。
      瘦骨伶仃的脚踝后拖曳了长长的一道血迹,足以看出从踏进门就开始不断地遭受到攻击,越靠近君麻吕便越难以前进。
      “君麻吕再维持这个样子会有性命的危险,你知道吗?”灰色头发的男人这样说道。

      人类是会死的吗?
      兔泽柳茫然地想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回过头才发现右脚基本已经被切断了,只剩下一点可怜兮兮的皮肉连着。
      君麻吕也是人类,君麻吕会死吗?
      兔子布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红色,干涸的鲜血凝结在短短的毛上。兔泽柳抱得很紧,手臂被切断的时候也不曾放开。他记得很清楚,白发少年将这只带着阳光味道的兔子放在他手上的时候,眼里那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漆黑的咒印从肩头开始蔓延,像是被火烧灼过后留下的焦痕,原本苍白的皮肤暗了一个色调,乌绿色的鳞片薄薄地覆盖在皮肤上。长而有力的尾同样被鳞片覆盖,看上去像是某种爬行动物躯体的一部分,兔泽柳拔出贯穿了身体的骨刃,动作一顿。
      他第一次看见君麻吕闭上眼的样子。
      无害、纯粹、五官精致——又脆弱,兔泽柳忽然吃吃地笑起来,眼神是看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的温柔。高高地扬起手里拿着的利刃,挥下去。

      *****

      那个人在等待他的帮助,可他受困于自己的身体内,做不出任何像样的反击。
      拥有着绿松石色般眼眸的少年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他畏惧着那个蛇一般贪婪的男人,被夺取身体的时候他一点点抵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意识并没有消失,整日蜷缩在意识的深处。
      后来他醒了,试图向看到的任何一个人求助。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人回应他,直到他看见了君麻吕。

      那大概是——尸山血海吧。

      大蛇丸的身形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轮廓,完完全全变成了属于他自己的样子,阴郁,削瘦。他对兔泽柳的下场与其说是不怎么关心,倒不如说是反而很期待看到结果,于是在药师兜告诉他君麻吕已经醒了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卷轴,也将一瞬间所感觉到的、不属于他大蛇丸的情绪放下。
      手术室离他所在的屋子不远,拐过弯去就能看见门,门边扣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辉夜君麻吕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上,神情中难免带上了些许倦怠,就如同之前每一次暴走后那般,可也没有哪次能与这次相比。兔泽柳倒是比他更精神些,暗金色的眼瞳直直地盯着君麻吕的下巴,不带一丝掩饰。
      他看了过来,在触及大蛇丸的目光之前先一步垂下了眼睫,复又抬起,用一种相当平和的态度道:“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在看他。
      君麻吕挺直了脊背,他可以感觉到这一次与以往来得都不同。过去大蛇丸看他,就像是已经把他剖开了,他的骨骼、内脏亦或是属于灵魂的部分都在对方眼里,可是这种目光没有实感,也不存在尊重。然而此时此刻,大蛇丸在看“君麻吕”。
      在看属于“君麻吕”的个体。

      “身体的感觉如何?”大蛇丸的语调又好像完全没有变化,只字未提擅自对君麻吕使用麻药和柱间细胞的事。
      药师兜立在大蛇丸的身后,没有和以往一样过去检查君麻吕的身体,大概是落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基地里最后一个正常人了,就算他自己伤口恢复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得多,跟辉夜君麻吕和兔泽柳比也还是差得远了,身上被开的洞可都得靠自己一点点治疗。作为一个不擅长战斗的医疗忍者,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做出一点微小的抗议。
      就从远离辉夜君麻吕开始,他想。

      君麻吕对昏迷期间的事一无所知,只能从睁眼时看到的兔泽柳的状况、地上的血泊和失去查克拉控制后堆了一地的骨头猜个大概。他思考了一下措辞:“不太好……灵活度下降了,不排除是因为躺的时间太久,控制力也相对下降……更加具体的感受不出来,得实战试试。”

      听到他一板一眼地回答,大蛇丸翘起了唇角,摆摆手:“不用着急,兜,替君麻吕检查一下。”
      然后施施然地走了。
      剩下一个扶着眼镜显然不太想听从命令的灰发助手,半晌认命地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就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君麻吕没忍住开了个玩笑。

      “如果你是说我身上的十二个洞,那确实是挺无法挽回的。”药师兜没什么好脸色,瞥了眼君麻吕后头一身破烂畏畏缩缩的兔泽柳,牙疼似的转过了脸,“牵着你的宠物到备用的手术室去,他的咒印状态也需要确认。”

      君麻吕耸耸肩,没对宠物一次作出回答。

      “没想到这次的反应会这么剧烈,再无法恢复意识你恐怕就会彻底被攻击的意识占据,或者就此沉睡下去也说不定。”药师兜用查克拉感应着君麻吕各脏器的状态,后者平躺着,看起来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感谢兔泽柳吧,不过这点程度对于有咒印的他而言,凶险比你还小得多。这一趟事情过后大蛇丸大人应该也会重视他起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大蛇丸大人他,最近有哪里与往常不同吗?”

      助手皱起眉,君麻吕的绿色眼睛转向他,像是结了冰的潭水。他先是一惊,随后想了想:“身体状况良好,对佐助君的态度没有变化……只是……”
      “有的时候,会觉得大蛇丸大人不太像大蛇丸大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会被派往北密所,不会到这边来。”君麻吕坐了起来,披上外套,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笑意,虽然稍纵即逝,“大蛇丸大人就拜托你了。”

      你看起来像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而不是面对大蛇丸那时的模棱两可。
      这句话在药师兜舌尖转了转,还是没说出来,转而推了推眼睛,假笑起来:“这是当然的,负责大蛇丸大人的身体健康是我的本职工作。虽然不知为何花的时间长了很多,但目前看起来没有出现排异反应,至于你说的那些靠我是检查不出什么来的。”
      “除非剖开看一眼。”

      看起来怨念很深啊。
      君麻吕抬了抬胳膊,从善如流地带着兔泽柳走开了,留下眼镜片反光的助手一个人留在手术室里,思考他方才那些话的用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椿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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