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藏刀（续）》青云碎月

4、第四章：解开误会

　　第四章：

　　慕容霖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逸尘蜷缩在他的怀里，睡的并不安稳。慕容霖以为自己有伤到他，伸手在他身上检查一圈，确定他没有发热撕裂，这才放心。失而复得的心情实在太美|妙，慕容霖都舍不得放开他。

　　只有神知道，他听从青木的意见，用迷香降低逸尘的警觉，撕下他面具的前一刻，心里在做着怎样的心理斗争。他担心自己撕下面具看见的是一张根本不认识的脸，彻底打碎心里的幻想。站在逸尘的床前，他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朝着好的方向想。

　　他甚至一度想要放弃，让自己继续沉寂在自欺欺人里，是青木看不下去撕下面具。入目的脸毫不陌生，不管是青木还是慕容霖，都印象深刻。青木惊讶自己随口一猜竟然猜对了，慕容霖则愣在当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逸尘没有死，他是被皇上训练成了暗卫。

　　慕容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皇兄精心设计这个局，究竟想要惩罚谁？他让逸尘收起自己的利爪，可自己爱的就是逸尘肆意张扬的模样。

　　慕容霖摸着逸尘满是伤痕的后背，止不住的心疼。逸尘离开这三年，究竟都过的是什么日子？慕容霖想象不出来，那种残酷的地狱，不亲身体会，怎知其中的万分之一。

　　“……王爷。”逸尘清醒过来，身体有些不舒服，慕容霖和他的姿势太暧|昧，昨夜的种种在脑海里闪过，逸尘脸色一白，慌忙推开慕容霖，可是很快又反应过来，额上冒出冷汗，跪在床上，请罪道：“王爷恕罪，属下……睡糊涂了。”

　　慕容霖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生气的下床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逸尘还跪在床上，听见慕容霖远去的脚步声，他才直起身体，麻木的下床捡起衣服穿上。失望太多次就是绝望和麻木，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慕容霖在给青木告辞，逸尘老远就看见，但是没有过来。青木堡来来往往的弟子见了他，眼神都很古怪，相互窃窃私语。一开始逸尘还能忍受，等到了后面，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慕容霖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大家的眼神如芒在背，让他坐立不安。

　　幸好这个时候慕容霖和青木说完话过来，那些眼神有所收敛，逸尘才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一空，身体轻松起来。青木今日见了他，和昨日有所不同。他的眼神带着怜悯，欲言又止。

　　“青木哥，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谢谢你给我提供的消息，来日有空，可来都城找我叙旧。”

　　“一定一定，不过兄弟啊，老哥还是有句话不吐不快。失而复得的东西要好好珍惜才行！”青木拍着慕容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慕容霖含笑点头，这个道理不用青木说，他也明白。

　　“既然如此，你们万事小心。”青木看懂慕容霖的神情，不再多言，亲自送他们下山上马车。

　　逸尘觉得青木说话怪怪的，但也没有往深处想。他依旧在前方驾马，不同的是慕容霖没有在马车里坐着，而是和他一起在外面。逸尘有些不自在，委婉的劝慕容霖进马车，慕容霖装作听不懂，依旧在外面端坐着。

　　和煦的风拂过长衫，吹动发带，慕容霖笑道：“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畅游天下的滋味，大抵就是如此。”

　　逸尘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慕容霖没有催他，马车摇摇晃晃，就要过了枫桦山的地界。外面有接应的暗卫，逸尘顶着这张脸露面，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表情。

　　会吃惊吗？慕容霖在心里想着。逸尘的人皮面具被他毁了，他讨厌那样东西，阻碍他和逸尘相认。没有人皮面具，那些人可还认识这样的逸尘？或者说，没有面具，那些人可还敢认这样的逸尘？

　　皇上费劲心思让他相信逸尘已经死了，现在又不动声色的把人送回来，是不是早就笃定逸尘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在痛苦，也只有忍耐。

　　“逸尘，”慕容霖突然伸出手勒住缰绳，垂下眸子，眼神幽深的盯着他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王爷要我解释什么？”逸尘不明白，慕容霖这古怪的态度从何而来。

　　“当然是解释你为什么不爱我！”慕容霖哀怨道：“为什么那么狠心给我一刀。”

　　逸尘心里一震，面色瞬间惨白。他猛的推开慕容霖，手往脸上一模，手指的触感毫无阻碍的传递到脸上。他的人皮面具被撕掉了！

　　慕容霖险些被逸尘推下马车，手疾眼快的抓住马车的车门，这才避免摔个四脚朝天。他猜到逸尘会反应激烈，却没料到如此严重。

　　几乎是在确定慕容霖得知他身份的一瞬间，逸尘想也没想的跳下马车，转身就逃。慕容霖楞了一下，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足尖一点，腾空而起，人已经拦在逸尘面前。

　　逸尘扭头避开他的视线，脸上的惊惧尚未消失。慕容霖没问为什么，直接走过来，简单粗暴的将逸尘抱起来，抗在肩膀上扔进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

　　“再敢乱动，我办了你。”慕容霖恶狠狠的说道，逸尘被他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难怪今天早上青木堡的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原来是他的人皮面具被撕了，那些人奇怪他怎么会在那儿。逸尘心里悲愤交加，慕容霖昨天就知道他的身份。正因为这样，才会那般过分的折磨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认清楚你的面目，知道我在你眼中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逸尘心在滴血，恨不得大声的质问慕容霖。可是他不能，三年的训练，让他的张扬被磨平，再多的不甘和怨恨都只能埋藏在心底，不能宣泄于口。

　　慕容霖刚才的愤怒已经冷静下来，他掰开逸尘挡在自己脸上的手，让他和自己直视。三年，整整三年，他夜夜不得深眠，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逸尘的影子。

　　“你怎么那么蠢？”慕容霖骂道：“我对你的心意需要我怎么表达你才明白？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自己？”

　　慕容霖一想起逸尘身上的伤就难受，他痛恨自己相信了皇上的骗局，也痛恨逸尘回到他身边还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他尚且会失控，压住不住心底的暴虐。逸尘却只是一味的逃避，在他心里，自己算什么？

　　逸尘被慕容霖的话说的一愣，心里的话再也压制不住，全部宣泄出来。

　　“你昨天晚上就知道我的身份，还那样对待我，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一个陪你时间长一点的玩具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以为你真的……”只是拿我做泄欲的工具。

　　最后一句话逸尘忍住没有说出来，他质问的人是慕容霖，是尊贵的九王爷，只要他想，天底下愿意爬上他床的人多不胜数，自己矫情个什么劲。

　　“那你当初毫不犹豫捅我一刀，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慕容霖有些受伤，失落的问道。他当初已经打算告诉皇上他和逸尘的事，心里也有和逸尘厮守的想法，可最后他得到的是逸尘毫不留情的一刀。

　　逸尘被他问住，那一刀也是他心里的痛，是他这三年都没能走过去的坎。

　　“对不起！”逸尘垂下眼帘，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他还能奢望自己和慕容霖回到过去吗？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甚至可以听你解释，可你选择消失。”慕容霖情绪失控，眼眶发红。他要的不是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而是逸尘的心意。

　　“皇上给了我两条路，死和做暗卫。做暗卫还有回到你身边的可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逸尘也怒了，他当然可以选择死，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他舍不得慕容霖，在知道轻尘死亡的真相之后更是如此。

　　他忍受皇上的刁难，和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承受那些惩罚，最终不就是为了能再看慕容霖一眼？可他最终得到的是什么？慕容霖的亲事，慕容霖的冷酷。

　　“所以我才说你蠢。”慕容霖心疼起来，亲|吻逸尘的眉眼道：“你是我的人，就算是皇兄也无权处置你。乖乖的等我清醒过来不好吗？为什么要答应皇兄的条件。”

　　“你是王爷啊，谋杀皇族是诛九族的重罪。”逸尘无奈道：“皇上没有当场杀我，已经是莫大的恩德，怎么还会让我留下来等你清醒。”

　　“知道是诛九族的重罪，你还敢动手？”

　　“轻尘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当时的我已经没有九族了，王爷。”逸尘的声音突然哽咽，诛九族算什么？他孑然一身，谁也不会连累。就是选择死，也不会有人收尸。

　　慕容霖心一抽，把逸尘抱进怀里道：“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

　　逸尘苦涩的笑了，道：“王爷别忘了，王妃还在等你回去。你有家室，也会有孩子。皇上那么放心的让我来保护你，不就是看中这一点吗？”

　　“可他也漏了一点，王妃和本王约法三章，她有自己喜欢的人，等时间一到，我们就和离。”

　　逸尘的担心在慕容霖这里完全不是问题，他甚至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作出的这个决定多么正确。

　　逸尘却没有慕容霖那么乐观，他道：“王爷能休皇上能送，王妃这个位置不会空缺。”

　　“不，娶秦萱是因为你不在，现在有了你，王妃这个位置空着又如何？我心悦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慕容霖任性道，皇上宫中尚且不缺男妃，他和逸尘厮守，皇上还要强加干涉不成？大不了他不当这个王爷，带着逸尘远离庙堂，浪迹天涯。

　　慕容霖的坚决让逸尘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仰面倒在马车里，抬起手搂住慕容霖的肩膀。温暖熟悉的体温，让他真切的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喜悦。

　　慕容霖见他不在说话，还如此主动，眉梢都染上喜色，佯装生气的威胁道：“那你还跑不跑？”

　　逸尘摇头，他刚才跑是慌乱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现在两个人都表明心意，他还跑，岂不是傻？只是，逸尘担心皇上那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慕容霖见逸尘皱眉，猜到他心中所想，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说服皇兄让我们在一起。”

　　当今圣上对自己的胞弟一如既往的宠爱，慕容霖能说服他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逗一逗逸尘。

　　逸尘被他说的满脸绯红，推开他坐到外边道：“不劳王爷费心，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我们还要去查钦差被害一案，烦请王爷莫要儿戏。”

　　再一次被逸尘推开，慕容霖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马儿在逸尘的驱使下，欢快的奔跑起来。慕容霖靠着马车凝视逸尘的挺直的后背，心情愉悦。再度相逢，失而复得，他已经心满意足。

　　不论今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磨难，只要逸尘在他身边，他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