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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Chapter sixty five ...

  •   最终,阿道夫被丢在了那个满是温带参天密林的公园,和那些厚实的青苔和各种各样的蘑菇待在了一起。这是凯厄斯的意思,凯瑟琳没办法劝他改变主意,他在这件事情上的——事实上是几乎所有的事情上——态度强硬得出乎意料。

      凯瑟琳最终妥协,毕竟凯厄斯一开始就表现出来对这个看不见的幽灵充满敌意,不愿意跟他待在同一屋檐下是意料之中的事。换位思考一下其实很好理解,如果是凯瑟琳自己,她也不会喜欢和一个自己看不见,它却看得见自己的生物待在一起,这简直用诡异都不能形容。

      她觉得这个理由让她很满意,如果忽略掉阿道夫最后那副倚靠在一棵倒下的横木上,还摇头晃脑意味深长地说什么“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和私密空间,绝非绅士所为”的样子的话。

      约定好去参加加冕礼时,凯瑟琳他们会带着阿道夫一起去后,他们就和这个蓝色的幽灵告了别。

      从公园赶回酒店的距离不远,到了泰晤士河旁边后,人渐渐多了起来。凯瑟琳他们不得不放缓速度,开始像正常人那样走路。圣诞节和女王登基大典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十字路口中央的三面宽屏电子屏幕正在不知疲倦地交替放着圣诞短片和女王庆典宣传。

      拐过十字路口的街道,凯瑟琳在酒店门口看到了面带怒容独身一人的简。她的裙装有几处被划破了,束起的金发有一两缕被勾挑出来,贴着光滑优美的脖颈,像散落的阳光那样漂浮在黑色的衣服前。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看到凯厄斯他们回来了,简朝他们微微弯腰示意,凯瑟琳习惯性地弯腰回敬。

      凯厄斯扫了周围一眼,皱起眉头,“怎么就你一个人?让你带的人呢?”简看起来还沉浸在某种不知名的愤怒里,说的话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我很抱歉,温莎堡里有别的吸血鬼。”

      “我们先进去吧。”凯瑟琳看了看周围不断这边投来好奇目光的人,拉了拉凯厄斯的手臂,“这里人太多了。”

      走进酒店的电梯,运气不错,整个电梯只有一个推着送夜宵的餐车的服务员。她朝面前的客人们问好,然后走了出来,整个电梯只有凯厄斯他们三个。

      “你还好吗?”凯瑟琳看着简的样子,有点不确定地问道。然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不该问,毕竟像简这么骄傲的人,一定是不希望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的。

      还好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更多的不悦,反而对于凯瑟琳的关心似乎有点惊讶,然后回答:“是,我很好。”

      出了电梯门,左转第三间就是了。凯瑟琳将房卡插进墙壁上的卡槽里,面前的房间立刻被头顶的黄色灯光照得透亮。凯厄斯一边将大衣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在电视机旁的天鹅颈瓷白色挂衣架上,一边朝简扬扬下巴:“对方什么能力?”

      能让简这么狼狈的,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吸血鬼。

      “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是斯蒂芬派去保护安柏的。”简飞快地回答,声音冷硬得像掩藏在冰川下的岩石,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恨嫌恶。

      凯厄斯冷笑,灯光游离在他的眼底,明亮到锐利,“这群蠢货也有开窍的一天,我还以为他们只会永远守着那套腐朽无知的规则,直到我去把他们的头拧下来丢进火堆里呢。”

      “什么规则?”凯瑟琳疑惑地问道。凯厄斯轻蔑地回答:“当初他们被我们打败,就是因为他们只注重吸血鬼的数量和力量的强弱。所以他们的那些残兵败将里,全是一些只知道用蛮力的普通吸血鬼,没有一个有特殊能力。”

      果然时代是进步的,沃尔图里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吸血鬼世界里的精英,能力独一无二。这样的明显实力对比下,罗马尼亚的血族会输一点也不让人惊讶。看起来一千多年前的失败让他们涨了教训,开始学习沃尔图里,着意收集有强大特殊能力的吸血鬼来为他们做事了。

      “看来他们进化了。”凯瑟琳耸耸肩。这个能力明显是针对简来的,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找到其他的吸血鬼。如果他们是专门寻找那种可以克死沃尔图里几大守卫的吸血鬼的话,那情况就很麻烦了。

      “再进化也没有用。”凯厄斯牵开一个艳丽刺骨的笑,“因为他们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

      看起来凯厄斯对沃尔图里很有信心,或者说对他自己很有信心。毕竟反弹能力真的可以说是没有弱点的存在,他会这么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时,凯瑟琳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问到:“安柏看到你了吗,简?”

      简点了点头,然后将口袋里已经被揉成一团的玄铁门锁拿了出来。

      “看起来这次的加冕礼要推迟了。”凯厄斯眯起眼睛扫了那团东西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凯瑟琳接过那把已经看不出原本形状的锁,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我不这么觉得。我倒是猜测安柏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而且还会让加冕礼照常进行。”

      “为什么?”凯厄斯看着她。

      “她好胜,爱面子。这场加冕礼她期待了十几年,她不可能让它有任何闪失和推迟。就算火星撞地球了,她也要把这场加冕礼举办下去。”凯瑟琳歪了歪头,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如果你见过她之前的壮举就不会怀疑我的推测,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佩服她这样的精神。”

      ……

      AD2017·十二月十三日·英国·伦敦

      雪白勾暗花的平整信封被印上一个特殊的私人印章标志,安静地躺在锡制果盘里,随着服务员推着餐车滑过光洁路面时偶尔微微震颤一下。

      她理了理领口的丝巾,然后敲开了面前的大门:“您好,您的晚餐送来了,还有一封您的信件。”

      凯瑟琳谢过服务员后,让她将晚餐放到沙发前的玻璃桌上,纤细的手指夹住那封精致的信来回翻转,封存在信封里的暗香悠悠地浮动了出来:“克里斯汀的邀请函到了。”

      服务员将晚餐放好后就退了出去,凯瑟琳勾起那些餐盖看了看那些精致的糕点和食物,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进而又开始庆幸,毕竟英国的黑暗料理世界闻名。

      “还算准时。”凯厄斯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卫生间的磨砂玻璃后面传过来。凯瑟琳冲他隔着空气和玻璃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对任何人施舍一句好话。

      “信上说了什么?”凯厄斯又问。

      凯瑟琳将信封打开,抽出带着玫瑰香味的信纸,手指捏住纸页的一角熟练一抖将它抖开,展露出里面的工整英文字体,轻快地念到:“尊敬的……”

      然后她停住了。

      因为上面写着——“尊敬的沃尔图里夫人,见字如面。”

      凯瑟琳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克制着那种触电一样想本能地把信纸丢出去的冲动,硬着头皮往下看:
      感谢您和您的家人百忙之中来到英国,共同见证这个女王登基的神圣时刻。在此,我诚挚邀请并且衷心希望您和您的家人能够在今晚参加这个隆重的典礼。
      您真挚的朋友,克里斯汀·罗伯特·温莎公爵。
      幸福美满,顺颂商祺。
      (附上正式邀请函一份,您只需带着邀请函便可进入会场,替我向您的先生凯厄斯和小姑,简,问好。)

      这一点都不好!!!

      凯瑟琳咬住牙齿,捏着那张脆弱精美的信纸心里仿佛刮过一阵卡特里娜飓风。看来书上说的是对的,误会一旦产生就很难被纠正过来了。早知道她就该跳起来揪住克里斯汀的脖子,让他看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沃尔图里夫人。她的身份证后面姓氏依旧是温莎,而且她和凯厄斯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啊,他们还是纯洁的。

      当然她这么做的前提是,凯厄斯不会掐死她。因为她还记得克里斯汀这么说的时候,凯厄斯那声微不可查的短促愉悦轻笑声,看起来像是很满意这个称呼。

      这种全世界都默认你是你……嗯……话说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男女朋友?

      卧/槽还是好惊悚……

      凯瑟琳悲哀地发现,好像从头到尾凯厄斯就没对他们俩的关系有个什么口头认证。尽管知道这个想法很蠢,但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挺在乎这个的。奈何对方还是从一个看上就扛走,根本不屑于解释的时代里走出来的,心塞到太平洋。

      等会儿,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纠结凯厄斯的那句话?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何况凯厄斯明明一向是个行动派,能动手绝不动口。凯瑟琳想到这里,立刻掐灭了想去问凯厄斯的念头,她怕那个后果无法承受。

      所以自己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啊……凯瑟琳有点绝望,然后想起了在福克斯的时候,伊莎贝拉带着同情的安慰。她说当初她还有五天就要和爱德华结婚了,却依然对卡伦夫人这个称呼很敏感,看到就想逃跑,甚至走在路上都觉得好像全部人都在盯着她,让她无地自容。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爱她的伴侣,只是天性太过害羞放不开而已,对所有和亲密关系有关的话题很谨慎而且总是不自觉地回避。

      这没什么好愧疚的,他会理解的。伊莎贝拉说完快速眨眨眼,双手几乎把沙发抓破,身体也不自然。即使他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一谈论到她和爱德华的亲密关系,贝拉依旧很敏感,这全都是吸血鬼不会改变的错。

      凯瑟琳觉得这简直就是感同身受,她现在就觉得很不自在。如果她是人类,大概整张脸都会红透。

      “怎么不继续了?”凯厄斯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凯瑟琳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定了定神,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异样:“我在找重要的信息。”

      凯厄斯听完,不耐烦地说道:“人类就是麻烦,一个邀请函都啰里啰嗦。”

      你还真误会人家了,他写得不长,真不长。

      “他邀请了我们三个,时间在八点…”凯瑟琳抬头看了看洗手间那用磨砂玻璃当做墙壁的上方的挂钟,“还有两个半小时。”

      说着,她低头扫了一眼信纸最后,克里斯汀还半开玩笑地提醒了凯瑟琳一定要穿着晚礼服入场——“这是正式场合,你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任性,长裙下面藏着运动鞋。”

      凯瑟琳哑然失笑,自己十三岁那年的事,克里斯汀还记得。

      “足够了。”凯厄斯回答。

      轻微的开关按动声后,卫生间的灯光就从磨砂玻璃背后透了出来,将凯厄斯欣长的身影镌刻在上面。凯瑟琳看到那个熟悉的高挑影子正在不停地晃动,然后那些包裹着他的衣物一件一件从凯厄斯身上脱落下来。

      先是大衣,然后是羊毛衫,最后是衬衫。

      他随意地将长发握住,将它们和羊毛衫分离开,然后又放手抛洒在身后,最后的单薄布料顺着他的肩膀和手臂滑下,在腰部停留了一瞬间,彻底掉下去。整个过程快速而优雅,好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

      有那么一瞬间,凯瑟琳都有种不知道眼神往哪里放的感觉。对方的身体线条在光影下暴露无遗,明明只是影子而已,却撩拨到了极点。她都能看清凯厄斯那流畅优美的腰线和平直舒展的颈线、肩膀和手臂,还有他侧身穿西装衬衫的时候,随着抬手的动作而微微凸显的背部蝴蝶骨。

      凯瑟琳还没决定好该往那里转移视线,凯厄斯已经把上衣穿好,准备松开皮带扣换裤子。她愣了一下,连忙把头别过去,对方抽出皮带的声音无比顺畅,落在耳朵里简直像羽毛一样逗弄着自己的神经。

      凯瑟琳迫使自己去想别的事,手里的信纸几乎被捏碎,还好邀请函还在信封里安然无恙。

      她将自己的行李箱搬出来,中途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整个箱子猛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怎么了?”凯厄斯问。

      “没!”凯瑟琳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带着诡异的慌张,然后她咬住嘴唇,隔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就是手滑了。”

      “想什么手滑了?”“没想什么。”

      然后,凯瑟琳就真的发现了问题。自己的行李箱里根本没有晚礼服这种东西,这个问题很严肃。她翻检了一阵,除了一条被海蒂称为拍照利器的波西米亚长裙以外,甚至连裙子这种东西都没有。

      倒是那个还没打开过的红色丝绒大盒子正安静地躺在地上,凯瑟琳将它捧起来,祈祷着苏尔比西亚的礼物一定要救急又靠谱。

      心里默念着哈利路亚的凯瑟琳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打开了那个丝滑的蝴蝶结,盒盖下面,一抹漆黑色的颜色就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条刚到膝盖以上的黑色短款抹胸晚礼服,在肩膀处用特殊巧妙的设计将凯瑟琳的肩膀伤疤遮盖住。布料摸上去柔滑无比,在灯光下闪着波浪一样的光,看起来就像光滑的黑色毒蛇鳞片一样美丽至极而充满威胁。

      这简直就是救星降世!凯瑟琳抓起晚礼服,红色的长手套从舒展的裙摆里飘落出来,被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了回去。然后,凯瑟琳继续查看这个百宝箱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是苏尔比西亚把面具都给她准备好了,她就回去抱着金发天使痛哭流涕。

      她怎么可以怀疑苏尔比西亚的好心,以至于封存了这个哆啦A梦的口袋这么久?第一印象的偏见果然害死人……也不一定……

      “这是什么?”凯瑟琳拿起除了一些简单化妆品外,最后躺在盒子底部的一件轻薄无比的黑色蕾丝……好吧,内/衣。

      只是款式诡异了点,用料节省了些。但是好像也太节省了……没有肩带还可以理解,这个……嗯……她想起来了,以前安柏在参加晚会穿过的那种节省到不能更节省的布料——凯瑟琳只能称之为布料,因为实在没什么衣物该有的样子。

      话说回来,晚礼服里面还能穿什么,当然是极简主义的布料……

      可是为什么苏尔比西亚要在盒子里塞满这种款式的东西?一场舞会难道还要换这么多次吗?

      回想起苏尔比西亚那句“凯厄斯会很喜欢的”,凯瑟琳就觉得一股莫名其妙的恶寒从脊梁骨窜了上来。

      “我好了。”换好一身黑色西装的凯厄斯走出来,手里握着还没系上去的黑色领带,红色衬衫的领口也没扣好。

      凯瑟琳慌慌张张地把那些不要的东西塞回箱子里,然后也不知道抽了哪条筋,甚至一脚把它踹到了床底下,抱着那团衣服旋风一样钻进卫生间。凯厄斯的目光擦过她穿着长筒靴的脚,忽然问道:“你带了鞋子吗?”

      “呃……”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去让简给你买一双好了。”凯厄斯抬眸看着她,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眼神不经意地扫落在凯瑟琳手里的衣物上。察觉到凯厄斯的视线,凯瑟琳连忙将那团衣服抱得更紧了,好像生怕凯厄斯给她抢过去了似的。

      “37码,谢谢。”凯瑟琳说完这句话,砰地关上了门。她听到凯厄斯似乎是出去找简交代关于鞋子的事了。

      想到他不在房间里,凯瑟琳稍微放松了一点,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面前的镜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一个优美窈窕得如同黑天鹅的年轻女人。极白的肤色和极黑的衣物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看起来就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

      凯瑟琳将头发握在手里模仿扎在脑后的样子,左右偏了偏头,白皙欣长的脖颈和小巧美好的肩头展露无遗。她又将头发放下,让它安静垂在胸前,比较两种发型哪个更合适一点。

      最后她发现好像没什么差别,索性懒得弄发型,就这样披着吧。这么想着,她开始着手简单地化妆。

      打开门走出去后,凯瑟琳还在理弄那红色长手套的褶皱,凯厄斯刚好一边挂了电话一边走进来,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气氛诡异的沉默。

      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凯瑟琳就这样光着脚走了出来,苍白的肌肤颜色落在地上的印花波斯地毯上,惹眼的漂亮。她的个子不算太高,短款的礼服很好的展现了她的身材比例和优点,裸/露到膝盖以上的双腿柔美纤细,仿佛白色的玉雕琢出来一样。然后是腰身,胸口,形状如翅羽的锁骨,脖颈,还有……

      抹了一点口红的,嘴唇。红得像火焰和鲜血,生命的色彩,鲜活热烈到几乎要将空气都点燃。

      “呃……鞋子好了?”典型的没话找话。

      凯厄斯看到凯瑟琳的样子由一开始的自然而变得有点僵硬,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带上了一点茫然和瑟缩。某种隐秘的焦躁开始顺着凯厄斯的视觉神经蔓延,暗沉了眼里的颜色,直到他的指尖都开始轻微发颤。手机的金属外壳上出现了浅浅的凹痕,那是抓着它的人太过用力的结果。

      凯瑟琳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有点犹豫地喊了他一声,那种致命的色彩像花一样绽开在她唇上,“凯厄斯?”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换衣服就是个错,明明简的房间就在隔壁。

      凯厄斯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人觉得即将大祸临头的光芒,让凯瑟琳想起了那些猫科动物即将扑上去撕碎猎物的那种眼神,让她想起当初佛罗伦萨图书馆见面那次,他几乎咬死自己。这有点激起她的逃跑欲,尽管她知道凯厄斯不可能伤害自己。

      但是求生本能这种事,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简在哪儿?我去找她吧。”凯瑟琳觉得自己把头发放下来是个明智的决定,不然总觉得脖子光秃秃的很危险。

      “她很快回来。”凯厄斯喘出一口气,紧紧盯着她,声线有点虚浮地回答。

      “这样啊。”

      凯瑟琳不自觉地摩擦着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脚,脚心下的绒毛一根一根都能被清晰地感觉到,弄得她有点痒痒的。她想找个话题打破一下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目光飞快擦过凯厄斯的脸,一眼又一眼,心里祈祷着简赶紧回来力挽狂澜。

      当她第四次偷瞄过自己的时候,凯厄斯的眉头突兀地皱了起来,仿佛对什么东西终于已经忍受到了极限。下一秒,他和凯瑟琳的距离瞬间拉到最近,呼吸重叠唇舌纠/缠。

      凯瑟琳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亲吻弄得踉跄了一下,然后那双被一种疯狂情绪逼仄成暗红色的眸子就对上了她的眼睛,铺天盖地的深沉情感和阴暗叫嚣的情/欲形成一个漩涡困住了她。凯瑟琳身陷囹吾,孤立无援。

      她对这种事情很不熟练,只能尽力的去讨好回应他。凯厄斯步步紧逼,将她困在角落,后腰撞上电视机旁的柜子,抖落一地玻璃杯和风景照。

      又是那种被对方带着没办法挣脱的感觉,凯瑟琳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搂住他的后背回吻他,仿佛在安抚一头狂躁的野兽。以往他们的亲密接触都只是停留在唇齿之间,到了一个什么点,凯厄斯就会自动放开她。

      凯瑟琳觉得这次也应该一样,何况……何况她或许早就该承认,自己是迷恋他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以对于他的亲吻,凯瑟琳一点也不抵触,而是像真正的伴侣之间那样去试着自然地接纳,可惜她做得不太好,很生疏。

      直到对方的吻开始一路下滑,吻过颌骨和脖颈,甚至带着病态颤抖的吮咬,她才觉得,这次好像有点失控了。凯厄斯根本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死死箍住凯瑟琳的纤细腰部,仿佛要把她揉碎了一样。

      “凯厄斯?!”这个情况,怎么有点朝一种恐怖的事态发展过去了?
      “凯厄斯……够了……”凯瑟琳的声音染上一种战栗,双手抓皱他的平整外套,僵硬无比。

      他的呼吸依旧很冰冷,但是却十分急促地喷洒在凯瑟琳的脖颈处,手指用力曲起,将墙壁上的墙布轻易撕开几条裂口,刮下一层墙灰。凯瑟琳看到他的手背上泛着淡紫色的血管和经络正清晰无比的突显着,像是在拼了命地忍耐。

      因为自己说了拒绝的话,所以他快要失控却还是选择了隐忍。凯瑟琳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自己一直都在对他说拒绝的话,他好像一直都在忍让。

      简的味道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凯厄斯有些颤抖地从凯瑟琳的颈窝间抬起头,将她揉进自己怀里,一直没有说话。

      礼貌的敲门声后,简将手里的鞋盒打开了,一双黑色布面红色鞋底和高跟的鞋子展现出来:“凯瑟琳,你的鞋子。”

      “放在那里。”凯厄斯的声音很不稳定,带着一种类似愠怒的烦躁味道。简照做了,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分寸这种事,简从来都是把握得很好的。

      有花香味。

      凯瑟琳吸了吸鼻子,不明白现在的鞋厂怎么会丧心病狂地喜欢把鞋子做香薰处理,不觉得会更变态吗?

      然而等她从凯厄斯的怀里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不是鞋子的香薰味道,是真正的花。

      深紫黑色的玫瑰,路易十四。

      “买花做什么?”凯瑟琳不太明白。

      凯厄斯将花背后的黑色镂空雕花面具拿了出来,将那束珍贵还带着强香的玫瑰不容反抗地塞进凯瑟琳手里,替她戴好面具,“送你的,加冕礼都是要花的不是吗?”

      “我又不是主角。”她眨眨眼说道。“你不是这里的主角而已。”凯厄斯纠正到,含义隐晦。

      凯瑟琳拿起那张卡片看了看,终于想起了路易十四玫瑰的花语——我只钟情你一个。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定就是舞会了!!!!我就知道我个拖延症一章搞不定……这章甜甜甜给你们弥补没有舞会的遗憾……
    双凯黑红情侣装啊【滑稽】
    下次更新时间不定……emmmmmmm,最近在忙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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