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一步之遥》姜玖

10、凯厄斯个人篇

　　Prologue:
　　吸血鬼是死而复生的物种，所以他们的一切，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带着毁灭性的。

　　从他们那登峰造极的美貌到他们对血液的极致渴求，最后是他们那比焚烧自己的火焰还要炽热直接的爱情，都是带有毁灭性的。

　　这一点，从凯厄斯第一眼看到被转变成功的凯瑟琳·温莎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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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厄斯在被转变成吸血鬼的时候，他是先发现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再明白自己的天赋的。

　　而在那之前，他已经狂躁了整整十年，这奠定了后来三千年里他的性格主旋律——随时随地的暴躁和喜怒无常。

　　有时候阿罗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凯厄斯自我颓废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他也许还有机会见见他那位只是毒舌狡猾但是还算是平易近人的弟弟的。

　　可惜，凯厄斯等的时间太长了点，凯瑟琳出现的时间太晚了点。

　　他，凯厄斯，沃尔图里的创造者之一，除了视觉和听觉，其他的感觉通通没有。

　　毒液赋予了他坚不可摧的身体，永生不死的寿命和哪怕是在吸血鬼里也耀眼无比的外表，但是却夺走了他的感知力。

　　这让凯厄斯根本无法忍受。因为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没有冷暖之分，没有软硬的不同，没有舒服与否的差别，甚至连痛觉也不会有，更不用说其他的细腻感觉。

　　同样他也闻不到任何东西，就连血液的香气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原本拥有最好的资质来成为第一个素食主义吸血鬼，可惜这样的折磨让他成为了最令人胆寒的杀手。

　　在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感觉这个世界的能力后，凯厄斯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随着他的身体同时改变的，还有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如果阿罗记得没错，凯厄斯大概是他们三个中最快适应吸食人血的吸血鬼，并且还是沃尔图里的记录保持者。

　　失去了知觉以后，整个世界对凯厄斯来说就像一场永远也演不完的冗长电影。观众是不会对电影角色过分过长的伤心的，而凯厄斯一定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血液对吸血鬼的诱惑力就像蛇诱惑着夏娃，尽管这种诱惑力在凯厄斯身上已经大打折扣，但是却成为了他感知这个世界的唯一来源。

　　他近乎病态的迷恋血液的味道，那种对自己能产生微弱刺激的鲜红液体，失去了就会衰竭枯死的救命液体。

　　他热爱那种从人的身体里喷涌而出的鲜血，浇灌在自己手上，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的温暖。

　　仅仅是一瞬也已经足够了！

　　凯厄斯像最无药可救的病人，用永无止境的杀戮来填补自己无边无际的麻木。他好像被送上绞刑架的犯人，绝望的挣扎，不管用什么方法。

　　可惜这场绞刑的时间是和他的生命等长。

　　建立沃尔图里对于凯厄斯来说，除了能让他更有效率的寻找那能带来一瞬感觉的血液以外，再也没有意义了。

　　他大概是整个沃尔图里，或者说整个血族里最热爱杀戮性格最阴晴不定，而且最喜欢折磨猎物的人了。他喜欢折磨别人，身体的和心理上的都喜欢。因为猎物的惨叫也好，谩骂也好，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如果不这样，凯厄斯觉得自己就和真正的死尸或者马库斯那个家伙差不多了。

　　那个因为失去了伴侣就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和生存力量的家伙。凯厄斯冷笑，伴侣这种东西他早就不相信了，除非她能像血液一样鲜红。

　　凯厄斯觉得也许下次他可以试试很有耐心地把猎物的皮先扒下来，那个过程一定妙不可言！

　　鲜红的血，惨叫的人。

　　在吸血鬼世界，有一条由沃尔图里定下的唯一铁律——不许让人类发现他们的身份，违者死。

　　但是在沃尔图里，还有一条不成文的戒律——不许碰到凯厄斯。下场参考上一条。

　　这是出于保护其他的吸血鬼才有的戒律，因为除却凯厄斯极度讨厌肢体接触外，还因为他的天赋是反弹。

　　像个承受力无限大的弹簧一样，反弹一切通过心理施加到他身上的攻击。

　　第一个知道的人是阿罗，因为他在凯厄斯还没那么反感触碰的时候碰过他一次。结果他看到了自己的所有心理，这让他几乎像见了鬼一样。

　　本来能够拥有天赋的吸血鬼就不多，拥有能够来自心理的天赋的吸血鬼就更少了，更何况现在的沃尔图里几乎不用他亲自动手。于是，凯厄斯在外面的传说里就成了没有任何天赋但是却心狠手辣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存在。

　　时间过了三千年，凯厄斯阴郁狂暴了三千年，他冷眼旁观着这场永无止境的电影也有三千年。

　　破开这场看似永生不灭的折磨的曙光出现在六年前，那个叫列昂纳多·兰登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那天是圣马库斯节，凯厄斯出于捕猎的目的和阿罗一起出了普奥利宫。广场上年复一年的模仿吸血鬼的愚蠢活动总是差不多，现在连让凯厄斯勾一个冷笑的吸引力都没有了。

　　因为他似乎闻到了什么香味，非常非常微弱。

　　凯厄斯并没有在意，大概是这里的某个表演活动团为了达到效果逼真而使用了某种动物的血。这也不稀奇。毕竟，除了血，凯厄斯闻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可是，到底是什么血的味道能在自己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刺激到自己的嗅觉？

　　凯厄斯漫不经心地左右看着，试图找到那微弱味道的来源。

　　“好久不见，列昂纳多，你还好吗？”阿罗的声音拉回了凯厄斯的注意力。凯厄斯瞥了面前那个人类和吸血鬼的混血儿一眼，没有作声，更懒得和他客套。

　　这种面子功夫从来都不是凯厄斯的考虑范围，那是阿罗的热爱。就像凯厄斯疯狂迷恋血液一样，阿罗对权力和冠冕堂皇的形式简直如同中毒一样的狂热。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那种微弱的香气是从列昂纳多身边那个十几岁的少女身上传来的。

　　凯厄斯愣了一下，开始着意打量她。

　　少女的脸被面具遮住了大半，只留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和小巧下巴在外面，身形不算高挑匀称，丢到人群里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但是她身上却时不时的传出那种微弱的香气，让凯厄斯有点移不开注意力。

　　他想靠近，闻清楚那是不是因为血液而散发出来的味道，女孩却畏惧地超后瑟缩了过去，被兰登用袍子裹住，连同那香气也一同被裹在了那黑色的袍子里面。

　　凯厄斯皱了皱眉，嘴里的毒液开始因为失去了刚刚那种微弱香气的抚慰而开始肆意泛滥。他想捕猎，他的眼睛盯着那个少女。

　　接下来的捕猎活动，凯厄斯一连杀了两个人。那血液味道冲散了那个少女对凯厄斯带来的影响，他不再去想那个有着蓝色猫儿眼珠一样的凯瑟琳，专心致志于折磨面前的猎物。

　　猎物痛苦和恐惧到极致的惨叫让凯厄斯简直身心愉悦，他热爱这种感觉，这种自己生命里唯一的感觉。

　　凯厄斯知道，这将会永远持续下去，没有尽头。而他只会在这样的病态快感里越陷越深，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他也不需要人来拯救。

　　……

　　平衡被打破是在六年后，然而打破平衡的人并没有变，依旧是她，凯瑟琳·温莎。

　　她浑身是鲜血，还有浓重的毒液味道。凯厄斯几乎都能听到她血管里毒液和血液相互疯狂侵蚀的沸腾声音，听到她的心脏濒临极限的跳动声，还有那痛苦的喘息。

　　凯厄斯根本没有犹豫，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贪婪地嗅着那种虽然因为大面积外流却依旧不算浓烈，却唯一能够被他感知的血液味道。然后他发现，这个甜品的血液气味似乎比以往的食物都要浓。

　　真是特别的甜品啊，凯厄斯听见自己轻轻地说道。他的手掐着她，好像掐着一件最容易破碎的珍宝。他停在原地，不清楚自己的手为什么不愿意放开，指尖似乎有什么三千年前早已失去的东西正在复苏。

　　凯厄斯忽然想触摸她的皮肤，试探她肌肤下面那温暖血肉的温度，非常想！

　　“凯厄斯，我亲爱的弟弟，这位被列昂纳多带来的小姐就由你帮忙送去黑屋吧，好吗？”

　　阿罗的声音该死的响了起来，凯厄斯面无表情地回头，丢开了手里的甜品。他恨阿罗脸上莫名其妙的笑意，每次他安慰自己一定会有一个人能解除他的诅咒，成为他专属的解药，这个抛弃了他的世界送给他的唯一礼物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表情。

　　凯厄斯恶心那个传说，也恶心阿罗的这个笑容。

　　凯瑟琳被丢在黑屋子三天，凯厄斯一次也没去看过。直到简来汇报说，那个甜品跑掉了。

　　沃尔图里从不许有任何逃犯，所有破坏规则的人都得死！

　　凯厄斯冷笑，但愿她有足够能让她留在沃尔图里的天赋，不然，他一定要亲手拧断她的头，撕碎她的四肢，让她身上那点香气彻底散发出来。他甚至在想，用这个女孩的身体点燃的火焰会不会更加艳丽更加温暖？

　　他幻想着凯瑟琳惨叫和死亡的样子，他在笑。

　　……

　　终于，德米特里找到了凯瑟琳的踪迹。凯厄斯将她和以往的逃犯对比了一下，凯瑟琳的表现并不值得被记住。

　　脚下的下水道井盖动了下，凯瑟琳从下水道钻了出来。凯厄斯明显看到她的身体更加僵硬了，和所有猎物一样的反应，很无趣。

　　但是，这一切都终结在了凯瑟琳咬破自己的嘴唇那一刻。

　　凯厄斯看着那诡谲的液体沿着对方光滑优美的下巴滑下，他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崩塌了。

　　毁灭和重建是相互依存的，而凯瑟琳就像造物者一样，如此轻易的就摧毁了凯厄斯的防线，从气味开始。

　　不同于微弱血液的味道，那是一种无比鲜活无比清晰的味道，刺激着凯厄斯的嗅觉，然后肆意成一把火，焚毁他意识和思维。

　　他愣愣地询问德米特里：“德米，你闻到了吗？”

　　你闻到这种味道了吗？这种近乎随意的恢复又极为强势夺走他所有感官的味道。

　　德米特里说了什么凯厄斯不记得了，自己又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

　　他用手指将那原本应该奔涌在凯瑟琳身体里的液体轻轻沾染，放到嘴里。那是和血液一样能让他瞬间发疯的味道，除了血液以外，唯一能被他感知的味道！

　　被夺走了三千年的感知力，在凯瑟琳这里，再次复苏了。

　　他近乎疯狂，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手里那无比清晰的触觉却同样疯狂地刺激着他，提醒着他这是真的，这不是幻觉。

　　毒液不受控制的开始在凯厄斯嘴里肆虐，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这种失而复得无比珍贵的感觉。

　　他兴奋得身体都在发抖，那沉闷冗长的三千年积累着的麻木好像一下子爆发了，几乎摧毁凯厄斯的精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忍受了这么久，而唯一的解药就是他手里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新生儿，那是多少血液也得不到的感觉，她却可以！

　　凯瑟琳·温莎，他的凯瑟琳·温莎！

　　新生儿强大的力量帮助凯瑟琳挣脱了凯厄斯的桎梏，她逃走了，连带着他所有刚刚复苏的感官都消失了，他再次变得像死尸一样感觉不到任何事物。

　　失而复得后又快速失去的感觉简直让凯厄斯无法承受，你怎么能让一个重度瘾君子放弃到手的毒品？

　　他愤怒地低吼出声，眼里是凯瑟琳跌跌撞撞的逃跑背影。

　　她带着他的感知力，她带着他感受这个世界唯一的途径！

　　凯瑟琳被已经完全失控的凯厄斯很轻易地抓住了，那种鲜活清晰的感觉再次回到了他身上，他再不用忍受那种死尸般的感觉。

　　他煎熬了三千年，一直用鲜血来堆积维持的已经完全废掉的感官复活了。

　　凯厄斯埋头在她颈间，肆意呼吸着她的味道，唯一能复活他感官的味道，中毒一样的沉迷。

　　直到凯瑟琳尖叫着攻击，凯厄斯才恼怒地抬头，意识到她是个危险的新生儿，危险到随时会消失在自己身边的新生儿。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不管用什么方法，凯瑟琳都必须留在自己身边。

　　“没关系。”

　　凯厄斯听到自己这么说。

　　“我会做完他没做完的事。”

　　他笑，笑容邪佞无比。

　　他咬上凯瑟琳的脖颈，她残留的血液比他预想的还要美味，还要让人着迷。他不停吞咽着，身体里的毒液跟着他的情绪一起沸腾滚烫了起来。

　　一切都和凯厄斯预想得一样，他抓住了凯瑟琳。

　　她在惨死，他在笑。

　　……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要毁了你。
　　我要把你囚禁在黑暗里，我要让你余下一生只能和我在一起 。
　　这么深切翻滚叫嚣着的欲/念，才能被称之为爱。
　　那些所谓因为爱你而放弃你，让你离开我的话，都是我将再次抓到你的警告。
　　我就是要一辈子占有你。
　　连阳光笼罩在你身上，我都嫉妒。
　　——凯厄斯·沃尔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