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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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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怀孕,我又一次失业了,在家中当无聊的被观赏物。那个面积不算小的家里一下子挤进十几个人的场面还是蔚为壮观的,但是我很奇怪,我只不过是怀孕,并不是生了一条恐龙出来,至于人来人往热闹成这样吗?
还有值得大力表扬的是我的婆婆,对我的态度实行了180度急速转弯,基本上白天就来报道,晚上才走,真是比钟点工还准时,比农民工还任劳任怨。当然,我知道这么说她是不对的,但是我所学有限,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心中澎湃感激的情绪。
但是,她偶尔看着我的眼光真的让我很不舒服,似乎,我偷走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
连我那个事务繁忙的母亲也是隔三岔五的跑来关照,甚至是康太太都纡尊降贵的多次偕同康子嫣前来慰问。不知道康子嫣是不是因为在我婚礼上被子谦的言行吓倒了,来了几次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之前的那些骄傲漠然悉数消失不见了。
只不过比较奇怪的一点是,最疼我的阿姨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即使看我也大多是把我叫出去,从来不会来我家。
但是这所有的奇景都比不上准爸爸的怪异反应,第一次在医院陪我检查完后还很丢脸的抓着人家医生,要别人保证不是宫外孕,形状言词令人发指。
亏得他是夏眠,要换了其他家属估计会直接被当神经病轰出去。之后,这家伙还疑神疑鬼的要抓我去国外检查,除了祁阳这个同属神经不正常的支持外,众人皆是反对,这才作了罢。
宫外孕,?!我真受不了这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个专业名词。也不知道是担心过头还是咒我呢,现在孩子已经5个多月了,他也终于不会再神经兮兮问医生这个问题了。
中午小睡了一会,起来又有了想吐的感觉,在卫生间吐了半天,眼前出现一块熟悉的手帕。我想起了之前自己想象过的一抽屉手帕,有些时间倒流的错觉。
我接过夏眠手中的手帕,对着水池上方自己的影子苦笑,我的孕吐反应相当严重,所以虽然怀孕,却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夏眠站在我身边,我们的视线在镜面交汇。
“当女人真惨,当个母亲更不简单!”我摇头抱怨。
“男人有男人的不幸,你看不到而已!”原本以为他会不予置评,结果他的回答让我颇为意外。
从洗手间吐完走出房间,婆婆一脸的担忧,夏眠对她母亲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这些天则特别明显,甚至有些防着她。
“没事,你回去吧!下午我不去公司!”
“那好,你把厨房的汤给阿馨喝了,凉了就没性了!我走了,注意啊,她……好,我先走了!”婆婆不知为何,只要夏眠沉下脸不说话,她就会退怯。这一次,又是她先低了头,离去前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和一丝歉疚。
等她离开,我有些好奇的追着夏眠道:“你是不是和你妈有仇啊?”
“她现在也是你妈!”夏眠看了我一眼,冷声。
“嗯,叫不习惯嘛!”
我朝他扬起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他看着我半天,突然开口,“我的第一场婚姻失败,很大程度是她的参与!所以,互相平衡吧!”
“哦!”我点头,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这算不算是他向我袒露心迹?
那接下去我是不是可以问些别的问题?比如张倩,还有……好不容易想静下来动动脑子,夏眠却突然将我拦腰抱起,皱眉道:“每天吃的比我还多,你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放我下来!我吃的是我的事情。”被他吓了一跳,我有些语无伦次。
“你的事情?”他抱着我,眼神认真。
“行了,行了,别闹了!我头晕!”我微微侧过脸,他眼中的温柔几乎溺毙了我,如果再这样看下去,我会以为他爱上我了。
“今天不去公司,没问题吧!”我鲜少关心他工作上的事情,这次不过是顺口找了个话题,谁知这一问让他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
“放心,即使少了我齐正也不会垮!”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一丝冷厉。
下午是例行检查时间,送我到医院之后他接了个电话,然后第一次没有陪我等检查就走了。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完成后通知他来接我。其实即使他在不在,医院方面都会有专人负责陪同,根本不用担心。不过每次到医院都有特殊关照,让我面对那一堆排队枯等的孕妇时感觉很不好意思,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就因为外在的一些因素被人为的划分了等级。
这一次,一直陪同我做产检的小护士还特意询问了几个关于夏眠的问题,望着她晶亮的眼睛,我不由感慨现在年轻人对感情的外露。恍惚间我想起了康子谦,自从那次在医院和我告别出国后连虚假的关心电话都没有一个,让我不由怀疑之前几次和他的友好相处都是自己臆想的结果。
做完产检,和小护士道了别,我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呼吸了一大口室外的清爽空气。外面刚刚下了一场滂沱的大雨,让这7月的盛夏午后有了一丝难得的凉意。
我顺着医院门口的林荫道缓步向前,打算先放风一段时间再通知“夏狱警”来抓人。
一道冒失的黑影和我擦肩而过,为几乎撞倒我的失误而道歉:“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让我抬头正视,已经7月的天气,眼前的男人居然还能穿着一身黑到处跑。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除了婚礼上的几句寒暄,我们已经大半年未见,曾经很自然的“袁大哥”三个字怎么也吐不出口,踌躇半天,我只能淡笑颔首:“……你好!”
“在这个地方见面,也不见得哪里好!”袁吉平闻言微皱了下眉,然后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扬起一脸质朴的微笑。那些之前对他的不满都在这样的笑容中消失不见了。
“袁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一旦隔阂消失,我也就话多起来。
“没有,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你呢?最近还好吗?一个人过来的?”
“没有,夏眠临时有事,所以……”我有些急切的解释,不想让他被人误会。
“什么事能比得上现在的你?他太过了!”袁吉平没给我机会说完,有几分薄怒的打断。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一直处在夏眠的阴影之下呢?这是一贯的弱势群体思维作祟吗?看着我淡笑不语的样子,袁吉平叹道:“希望他真的只是针对康先生!”
“康先生?”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提这三个字的,只不过是刚刚好听到复述出来而已。看着他皱眉不安的样子,我又一次多嘴起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关心他吗?也对,他毕竟是你父亲!但是……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人的好奇心很容易被这种欲言又止的话头勾引起来,我不能免俗的也落入了这样的圈套。
“到底什么事不能告诉我,该不会和夏眠有关?”
“子馨,他只要对你好就可以了,其他事,你不用管!”他伸手轻揉我的发顶,看着他眼中那明显的宠溺,我一时情绪激动的拉住了他的衣服:“袁大哥你告诉我啊!”
事实再一次证明,冲动是魔鬼,冲动是万恶之源。就因为我一时冲动的问来了事情真相,失去了那份置身事外的逍遥。因为父亲和齐正合作的一个项目资金出了问题,亏损数额巨大,夏眠一怒之下亲自追查,结果发现了父亲做的假账,逼迫他归还资金,限期不还就要将证据上交到检察机关。
现在父亲的事业大不如前,不可能限期内将那笔钱还出来,所以希望我能说服夏眠宽限一段时间,或者最好能将证据偷出来直接毁掉。
“子馨,你觉得为难的话就不用管,记得我和你说得,你只要保护好自己!袁大哥不想你不开心!”
为什么我觉得那双质朴的眼中有精光闪现,是我眼花还是别的什么?为什么我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待到夏眠回来接我时,袁吉平早已离去。而我却没有先前面对夏眠时的那种坦然了,因为那个真相,那个希望,我心慌不已,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最近……你的工作忙不忙?”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开场白,起码夏眠闻言脸色变得不豫,“不忙!”
“那,你最近有没有头痛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那个请求,最好是由他亲口说出来。
可惜,夏眠实在不是一个合作的回答者,静默了半天没理我。反倒挑出了另一个问题:“今天你见过袁吉平?”
俗话说得好,心中有鬼万般皆惧。听他一提袁大哥的名字,我立时慌了手脚,下意识的反驳:“没有!”
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没有任何不妥的巧遇却因为我这个突兀的谎言蒙上了一层阴影。
夏眠对着我笑颜如花,唇角微扬道:“康子馨,千万别骗我,否则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同样,把这句话转告你的父亲,有胆欺骗我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我为他求情呢?”
“愿赌服输,这就是游戏规则。”他在我脸上印下一个亲吻,轻柔拒绝。
不知为什么,我为这个吻感到心慌。
那一天之后似乎让我们的关系回到了最初,夏眠重新变回了那个看得到却触不着的天之骄子,商界奇才。
我,则一直是那个自作多情的康子馨。